夜色深沉而宁静，酒吧的吧台也如同往日那般散发着一股子人渣、变态以及烂人的混合气息。
我立刻搜寻到了那股子人渣臭的污染源，随即便在那个浑身酒臭味的混蛋身边坐了下来。
“……哟——邢警官？……你来了……哈哈……额……”
人渣懒散着趴在酒桌上这般朝我吐着字……是已经进入半醉状态了吗？——还说装出来的……
我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转头朝另一个人渣——这家店的酒保兼老板，要了杯鸡尾酒。
这些日子里我连饭都不正经吃，自然是没有心情喝什么酒的。之所以还要点酒的目的那自然是把人支开……田久保虽是个人渣，但也是个识趣的人渣。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他自己是知道的——不然他怎么能在这个鱼龙混在的地方活那么久？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冷冷地问道。
桌子上的烂泥默不作声……
装睡？——啧……
“我再问一句，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将它推断出来的？——不要逼我……”
强压着怒火，我再次开口道。
烂泥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听出了我隐藏在言语中的怒火，害怕了……
“额……您在说些什么？——我不懂呀……哈哈……额……”
“总算肯开口了吗？”
“——哈？”
“不要给我装糊涂！浩已经全都和我说了。”
“什么？——不不……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
“不是……邢警官……那个你突然来到这儿和我说些没头没尾的话，恕我愚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听着他地辩解，我冷哼了一声。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怎么可能？——嘴上这么说，其实你心里很清楚！还你“愚钝”？——不不……我才愚钝！”
我快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不是……不是——那个邢警官，你冷静一下……哈哈——不是您先别生气……可不可以把话说明白些？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他慌乱了，表情很紧张。语气也有颤巍巍的感觉。但是我明白，他是装的。
“说明白？——好！既然你想装糊涂，那我就奉陪！——说！”我一下子拎起了他的领子，怒目圆睁，“说——你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推测出李香绘案凶手的犯案手法的！？很早以前你就清楚了是不是！？在韩廷死之前？在余曼遇害之前？在我偷偷将警方的案件报告给你之后？——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啊啊啊——邢警官，你冷静……哎哎哎——疼疼疼……要喘不上气了……啊啊——饶命呀……”
“啧——”
无奈我暂时将他放了下来。
“……咳咳……我去……啊——邢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他自顾自地有坐回到椅子上，随即晃了晃脑袋。
看来他是铁了心的不愿意说实话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说实话？隐瞒这些东西对你有什么好处？”
短暂的暴怒之后，我恢复了冷静。
但是对于我的质询，他依旧没有回话。
“你不是警察，因此你就觉得你没有责任配合我们？——好，我承认，你没有吃过公家一粒粮……但是这就是你泯灭良知的理由吗？——不是人民公仆就没有为这个社会伸张正义的责任了吗？——你究竟还隐瞒了什么？还知道些什么？”
“邢警官，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提到过的猫妖传说吗？”
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说起这个来。
“什么？”
“传说中……哦不——是故事中是爱上了主人的猫妖杀死了所有她认为伤害过或是会伤害到他主人的一切人。”
“你在嘟囔些什么？——我们现在在谈论的是……”
“最后猫妖死在了路过的道士手里，此时它的生命停止了，罪恶也停止了。”
“哈？”
“但是对于这个传说南廷寺和我讲过一个推测。”
“南廷寺？”
“他说猫妖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杀人的一直都是那名缺爱的少年。所有一切因为‘爱’而起，又因为‘恨’而终……最终单纯的‘恶’战胜了一切，权利与金钱的力量胜过了公平与正义。”
——他现在在说些什么？
“按照南廷寺的说法，少年杀害了自己的父亲以及兄弟和继母。在这之后他以长子的身份继承了家业，但是死人的账还是要交代一下的。于是他联合了县令，用金钱与权势拉拢了豪绅。编造出了一个猫妖杀人的传说，又请了个神棍杀了自己的猫，以此堵上了悠悠众口。——邢警官觉得这个推断怎么样？”
“——哈？什么推断？什么怎么样？”
本来满腔怒火的我被他这无厘头的问话搞懵逼了，但是他此时认真的眼神又告诉我他不是在开玩笑。
“故事——对于南廷寺改编的故事，你感觉怎么样？”
“有些黑暗……像是‘黑深残漫画’……什么呀！我不是和你来谈论这个的！我想说的是……”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觉得太残酷了，想了想，于是编了个故事。您听一下……”
什么？——他在说些什么？我现在可没心情听这种无厘头的东西……
“故事里杀人的依旧是猫，而最后伤害少年的人都死光了，而少年得到了家产，获得了权力。少年已经可以掌握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了，在猫的眼中它所有的任务都完成了。
但是所谓人言可畏，随着少年的掌权与其家人的离奇逝世，人们自然而然地将所有的罪名按在了少年的头上。为了保护少年——就像是它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一样，猫决定要为少年做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堵上那悠悠众口。它故意在道士面前暴露自己，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显出真身然后死去……
——最后所有的一切在猫的牺牲之下彻底的结束。”
听着有点感人……但是……
正当我因为这个混蛋的话陷入困惑的时候，田久保不知从何处出现，插了话。
——嘿……这个家伙不应该在调酒吗？什么时候来的……
“南廷寺的故事太残酷，‘恨’与‘卑劣’成为了最终的赢家。而你编的这个故事，在没有改变故事结局的情况之下，却完美的修改了它的立意。‘爱’是所有恶行的起因，也是它们的终点。猫的恶行因爱而生最终因爱而终。罪恶的众人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惩罚，而用暴力行为惩治了罪人的猫也用自己的生命为一切的行为承担了它所应承担的代价……而故事中唯一得以善终的少年，在这个故事里只不过是一个被无私的‘爱’包裹着的存在——他受过苦但是没有做恶，他被人爱而最终得以善存，这样的故事是符合人们的伦理道德观的……可以说是完美大结局了——哈哈。”
田久保如是点评道。
“但是现实中存在这样的故事吗？”
混蛋记者这般问道——话说莫名其妙呀……
“这个社会又不是‘黑深残’小说？存在黑色的东西也存在美好的纯白的事物。——无私的‘爱’在这个世界上又不是稀罕的东西？话说作为新闻工作者的你，这种类似于伟大的父爱、母爱的事情见少了吗？”
田久保如是说道。
——哈？这个混蛋人渣什么时候这么正能量了？你不是田久保！快说你把真正的田久保怎么了？快把那个往老爷爷酒里兑水，抢小孩棒棒糖还嫖野娼不付钱的田久保还回来！
“喂——你们在开故事大会吗？我来这里不是和你们谈这些屁话的！我想知道……”
“邢警官——你的手机响了……”
混蛋记者提醒道。
“啥？”
“你手机……”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手机铃声……
是谁呀？
我赶忙掏出手机。
嗯……老陈？
“喂——老陈，什么事情呀？”
“老邢……谭坊死了……”
“什么！？——说什么？我这就到赶回警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