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你终于来了。顾小小都担心坏了。她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吧？”
其余参赛人员已经顺着过道准备上台了。我趁着这个功夫，迎向姗姗来迟的苏碧织。
我没好意思说我也十分担心她，只好抬出顾小小。
“嗯。小小大概给我打了二十个电话。”苏碧织无奈而宠溺地笑了起来，“真是辛苦她了。”
“你化妆了？”
苏碧织原来白皙细腻的脸蛋变得比以往更加红润动人，嘴唇散发出水润的光彩，似乎睫毛也更加浓密了一些。这些细小的修饰听起来虽然无关紧要，但确实地让苏碧织变得更加光彩照人，也变得成熟温柔了一些。
在那一刻，我居然被知根知底的苏碧织深深吸引了。
“严诚同学，我希望你在这段时间能多看看资料，而不是盯着女生的脸看。”
苏碧织不自然地把脸侧了过去。
“我本来就起晚了，又不知道化妆间这边究竟是什么情况，只好自己给自己先把妆画好。”
“你说得倒也对……”
我虽然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妥，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啊啦严诚同学，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你不会是现在才发觉到本小姐究竟有多漂亮了吧？”苏碧织眼波流转处尽是盈盈秋水，嘴上却丝毫不饶人，“你可得好好感激本小姐愿意陪你参加这个竞赛啊。”
“明明是自己的主意，却能说得像是别人拉着你来的一样……”
我小声嘟囔着，心却一突一突地跳。
莫名其妙地，我没有反驳苏碧织看似胡说八道的话。
而苏碧织见我没有说话，也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说，那边的两位王牌！”张庆欢突然从过道里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麦克风，“麻烦你们快上场啦，我已经编不下去了。对了，苏碧织学妹，你今天可真是漂亮。”
苏碧织略显惊讶地向他点了点头。张庆欢笑了笑，又消失在过道之中。
“走啦。”
苏碧织推着我的后背。我踉跄了一下。
“怎么，你不会事到如今了，才觉得紧张吧？”
“……实不相瞒，初中每次班会轮到我发言时我都觉得紧张。”
每往前走一步，大礼堂的声音就清晰一分，我感觉自己的双脚也随之软一分。好像我自己突然变成了冰淇淋什么的，在同学们的热情中融化殆尽。
“……你这丢人的水平高过头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嘲笑你才好了。”
苏碧织轻巧地走到我的身边，表情不善地斜了我一眼。
“没办法，谁让我生性害羞。”
我企图用一个不成功的笑话缓解流进血管的紧张，没用不说，还把我自己尴尬得够呛。
呃——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要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才会停下供血？
“没关系的。等一会儿上了台，我会站在你的左边。”苏碧织轻声说，“我就站在你和主持人的中间。如果你紧张的话，你就看着我，不要去看其他人。”
我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把你想象成萝卜和白菜之类的么？”
我们即将走出后台昏暗的过道。明亮的光线和鼎沸的人声几乎要把我吞没。
“笨死了你。”
苏碧织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向我绽开微笑。
“当你身陷敌阵的时候，当然是要看着自己唯一的盟友了吧？”
我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明亮的世界就把我拉进礼堂中间的舞台。
在苏碧织及时调整好表情，大方、自信地走出过道的一刹那，全场欢呼雷动。
“啊，看来我们今天毫无争议的主角已经出场了！”
张庆欢像是被气氛所感染，又或是想要气氛更加热烈，极富激情地喊道：
“成绩年级排名第二、美貌全校排名第一，姿仪性格完美无缺，文理体育全部万能，不知道胜过上届那个榜首学姐多少的校园之星——苏碧织同学！”
苏碧织显然被这种介绍惊到了。她以无可挑剔的演技做出不胜夸奖的、独属于青春少女的矜持害羞。
我则是像个附带品、或者是苏碧织拖在地上的长裙后摆那样跟在她的身后。腿僵硬的要死，每一步都像僵尸。
在一众热烈的欢笑、掌声以及口哨声中，我清清楚楚地听见恰好站在我旁边的那个“不知道胜过多少”的温静学姐“啧”了一声。
看来她对张庆欢活跃气氛的小小玩笑很不满意。
我由衷佩服张庆欢的作死精神。换句话讲，他很有可能是这个学校娱乐精神的弄潮儿。像这种满是所谓的“优等生”中间能出现这么一位富有挑战精神的主持人，我甚至觉得是一种相当好的事情。
我还挺羡慕他这种能在这种场合开玩笑的能力的。这至少证明他在老师和同学中的人缘好到离谱。
“当然，当然。还有另外一位。为人低调内敛，绝不抢同伴的风头，但其实也有着值得夸耀的，在这所千阳高中一直保持榜首的傲人成绩—我们的某位年级第二该向学弟好好学学了——严诚同学！”
张庆欢像个足球解说一样吼出一连串台词。
要不是这人最后说了我的名字，我还在想他到底在介绍哪个厉害的人物呢。
说实话，张庆欢算是给足了我面子。可是我却本能地觉得不妙。用这样的话来描述我这样的全民公敌，是不是有些不妙？
我同样以无懈可击的演技做出正好衬托苏碧织光辉的死鱼眼。
我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感受不到那些目光里的情绪，因为他们太过遥远，像是夜空里的星星。即使是那样，这样无形的压力也差点把我压垮。汗不停地渗出掌心，一股灰色的烟雾从胸口升起，淹没了我的喉咙。
我天生的容易紧张、以及对别人的评价耿耿于怀的性格支配了我的大脑。
在这一刻，这一秒，我才明白。
原来我一直处于别人的目光之中，从来也没有逃开过。而那些目光是如此的熟悉，像是那个五月同班同学指指点点的鄙夷，六月份全校范围内窃窃私语的隐蔽目光，以及到了现在，仍然被当成笑谈，时不时拿出来说笑的欢笑。
就像现在，我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却偏偏要假装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本能地想要低头回避那些目光——
“当你身陷敌阵的时候，当然是要看着自己唯一的盟友了吧？”
苏碧织的声音却清晰地在脑海中响起。
这时候，我想到了。
为了这样懦弱的我而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甚至不惜和我组队，担负了许许多多不需要她担负的负担的苏碧织。
而那样高傲的她，甚至因为这件事情熬夜到迟到的程度上。
深呼吸、从心里提取力量。从苏碧织那个堪称绝美的微笑里获得勇气。
——没错，我再也不是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些了。
知道了这点，那海啸般的目光也不那么可怕了。
说来也怪，我曾经用来埋怨苏碧织的话，反而由苏碧织教会了我。
“如果我身边有像文杏一样的人，就算我身陷多么大的困境也都无所谓。”
我努力平视着虚空，尽力让自己微笑。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来介绍规则……”
张庆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停了不到五秒就将话题轻轻地揽了过去。
我像脱水了般一下子放松了身体。下意识地，寻找着身边的苏碧织。
“——”
我的目光和她寻来的目光正好相交，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苏碧织瞪了我一眼，随即无奈地给了我一个美丽的微笑。
我直面大厅，心中满是激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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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人提到了标题。其实本来我想把小说名字改成《问题少女们的问题恋爱》，后来懒得弄那么麻烦了。
但是现在这个标题蕴藏着本作最大的一个秘密。各位有兴趣的可以猜一猜，可以通过私信之类的方式告诉我。
虽然没有奖励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