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一脸傲然地平静道，“我的眼镜镶嵌了红外感光装置，也就是你们通常认为的夜视镜，不能说像白天一样清晰，但大致判断物体的形状和方位是绰绰有余的。”
“不用跟她解释那么多。”雨涵重新点亮手电筒，我们几个人仰头看向了一栋楼的顶层，有红色的发射光线扫过，雨涵愣了不到一秒钟，突然用力把我摁了下来，我们两个人同时扑倒在地上。
我讶异，“什么情况啊？”
她小声地说，“楼上有狙击手，他发现我们了。”
“这是在练习真人CS吗？”我汗颜，还没等我冷静下来，又被雨涵冷不防抱着滚到了草丛里面，我不禁又问道，“他竟然还能看得到我们，那我们躲哪儿去啊？”
“只能原地反击了。”雨涵不顾被弄脏的连衣裙，抬起手，对着楼顶鸣了一枪，准确不准确我不清楚，但我听到了啊的一声惨叫，然后一个人从顶楼掉了下来，我想这老实居民区虽然矮了点，但最高楼也有六楼，中了弹掉下来不死也就出奇了。
她吹了吹冒烟的枪，拉着我往前跑，我担心地问道，“你的属下呢，他们有没有事？”
我听到她无奈的声音，“你还是先担心好自己吧，连狙击手都用上了，对方来者不善，看来势力不小，今天我们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成问题。”
“可是咱们也不能随便开枪杀人吧，杀人是犯法的。”我压低了声音告诫道，“而且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情况下，贸然杀死了对方的狙击手，造成了他们的损失，他们会不会前来寻仇？”
“不管他们会不会寻仇，我清楚的是，假如我不开枪，我们俩今晚都得完蛋，你要是顾虑太多，我现在派人开车送你回家，你贪生怕死，但我不怕，救出程秦如之后，我会立即给你发消息。”
让一个女生代替我去救程秦如，自己却坐享其成地回到庇护所里，我的良心实在让我无法难以安稳下来，万一雨涵遭遇不测，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着回去，作为一个曾经勇敢富有担当的男人，临阵脱逃是耻辱，是无能和懦弱。
“我留下来。”下定了决心，砥砺前行，无论结果如何，坚持到底。
“随你。”她的眸子闪烁，借着微弱的光，我们同时注意到了前面闪烁的白灯，然后我听见有人议论的声音。
“头儿让我们来检查这附近有没有异样，我说追两个小姑娘用的着费这么大力气吗？”
“小姑娘，你以为就你聪明，现在我们人还没抓着，头儿说了，这俩人关系着上面的利益，我想她们俩的身上一定有非同寻凡之处，不然怎么能惊动上面花这么大气力进行追捕？”
“得了，咱们绕一圈就回去。”
等他们懒散地说完，我和雨涵也停顿了好半天，屏着呼吸，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他们也没注意到草丛中的我们，傻乎乎地折返回去了，他们以为自己什么都没做就万事大吉了，然而接下来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梁尘凌空跃起，一脚踢中一个，动作利落而迅速，集中的力量迸发出来，将两人重重地击倒在地，疼得嗷嗷直叫，这还没完，闪着寒光的枪从她的腰部抽出，正当她打算就地处决这两个可怜虫的时候，雨涵叫住了她，
“别动手，咱们先问清情况。”
“是的，大小姐。”
我看着梁尘又不知轻重地踩了他们两脚，这两人才安歇下来，惊恐万分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和我们帮派作对，不想活命了吗？”
“是你们不想活命吧。”梁尘又使劲动脚踢他们，“快点说，你们是哪个帮派的，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们？”两个人同时被问蒙了，“这个不能告诉你们，我们是雇佣来的，和雇主签了保密协议，所以……”
“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老实说。”梁尘的枪口对准了两人其中之一的脑袋，她下手比南宫雨涵狠多了，虽然来的路上不怎么说话，沉默的像文静小姑娘，但我终于了然了什么叫人狠话不多。
我退后两步，怕看到血腥可怖的画面，尽管雨涵干掉了一个偷袭我们的狙击手，但隔着很远，掉下来也没看到那个人死的惨象，可这两个人就在眼前，被枪子爆了脑袋，溅了一身血不说，而且难看的死相足以让人一辈子难以忘怀。
“好……好，我说，你别动手。”被枪瞄准的那个人举起了投降的双手，他的面色很难看，恐惧地回答道，
“我们和荣武帮签了雇佣协议，目的是帮他们清理外围，他们对我们说工作环境很安全，只需要盯梢和抓人就可以了。”
“安全？”雨涵忍不住笑出了声，“为黑帮效力，你们竟然感到安全，你们的心可真大，梁尘，放了他们吧。”
“好。”枪从脑袋上挪开了。
两人误以为绝地反击的机会到来了，双双挣扎着起身，打算用身体的力量从两边集中困住梁尘，被夹击的梁尘非但不紧张，还从两个壮硕的男人之中顺利躲开了，然后紧随着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鲜血如盛开妖艳的彼岸花纷飞了，吓得我拉着雨涵往后跑了一段距离。
“解决了？”雨涵比我冷静得多，走到丧失了活力的尸体旁，蹲下身查看生命特征，“没气了，雇佣兵的素质都这么差，他们帮派的实力八成好不到哪儿去。”
“雨涵，你们又杀人了……”我难以镇定下来，同一天见证了三个人的逝去，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前来送死的炮灰。
“放心吧，打黑除恶本就是我们南宫家和市局共同履行的职责，而且就目前的局势而言，南宫家控制了整个江州的风向，没人能威胁到我们。”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我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眼神坚定无比，毫无所惧。
“大小姐，定位信息找到了，咱们现在去救人吧。”梁尘说着，接下来将两个刚刚死去的人拖进了草丛里面，像是特意告知我似的补充道，“后半夜，我们会找人来清理的，不用担心今天发生的争斗会对社会产生恶劣影响。”
“我怎么感觉你们更像黑社会啊？”对她们的怀疑越来越严重，轻轻松松做出打破我三观的恶行，即便是打着正义的旗号，但下手之干脆和果断让人咋舌。
“扭扭捏捏的，到底想不想救人了。”雨涵瞟我，“我问你，假定有人拦住了你的路，还要置你于死地，你是乖乖等死，保住他们的命，还是先下手为强，先铲除了他们？”
“可是打伤就完全可以了啊，没必要灭口吧？”
“打伤的最好结果是他们受挫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最坏结果是他们会召集越来越多的人包围我们。”梁尘冷漠地看着我，“我不可能放任这群歹徒伤害到大小姐。”
“好吧……你们想怎么做都好，我只是希望死去的人少一点，我不想好好的拯救计划变成血淋淋的大屠杀。”
“看敌人的数量多少了。”雨涵握紧了拳头，“林蕴，有些时候，咱们不能用道德体系去衡量一件事的好坏，当你将死的时候，你就会后悔那些把你干掉的东西，为什么不早一点把它们清理干净。”
就这样，我们在黑暗中摸索了一小段时间，准确的说只有我身处于黑暗里面，因为雨涵和梁尘认为我不需要夜视镜辅助，实际上我参与她们的行动类似于参观考察，严重的时候可能成为她们的累赘，她们这才对我不抱以任何希望。
“大小姐，小心。”一支暗箭朝我们飞来，梁尘拉着雨涵，雨涵拉着我，我们三个人一齐躲开了暗袭。
“没想到你们有两把刷子。”一个狼头人身的怪物出现在我们面前，雨涵明显被惊到了，愣了一下，反倒是梁尘面无表情，镇定自若。
“大小姐，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怪物，它很可能是实验室研究改造出来的生化人，你们小心为上。”梁尘举起枪，对准它的脑袋激烈射击，一边向我们解释道。
狼人挥出爪子挡住了从不同方向飞来的子弹，纵身一跳，朝刚好落地的梁尘迅猛地奔去，如狼一般矫健的攻击速度，让梁尘都有些吃力地闪过去，被它追着往其他方向去了。
我终于能体会到杀人的用处了，因为像这种怪物，杀都不好杀，不把喽啰们干掉，我们现在估计已经身首异处了，但狼人被梁尘引走了，我们不能浪费她拖延的时间，赶紧朝着某一撞残破的老楼，紧急地跑上去。
狼人消失了，不代表楼上的陷阱比之前少了，我们上楼的途中，撞见了一个背影窈窕的女人，她挡在楼梯的正中间，雨涵没好气地提高了音量，“滚开！”
“哟，南宫家大小姐你可真是粗鲁。我原以为你是个闺中大小姐，怎么说也是个斯斯文文的大家闺秀，怎么见到人连声招呼都不打？”
“你确定你是人吗？”雨涵双眼如炬，“回过头来吧，怪物，不用隐藏你的真实面目了。”
待她一回头，差点把我吓个半死，竟然是只狐狸的头，而且都不是想象中萌萌的狐耳娘，就是个异类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