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四散开来，飞到了与六楼齐平的高度，向地面不分敌我地疯狂扫射，雨涵拉扯着她让她快点停下来，因为自家人也被包含在内了，牺牲惨烈，。然而夏澜不搭理她的诉求，一意孤行，等到子弹耗尽了之后，方才通过她手中的设备终止攻击。
楼下一片死伤，怪物们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但雨涵家的保镖也损失不少，还有一些躲进楼宇里避难的怪物，在攻击安宁之后，逐渐向我们这栋不起眼的破楼纷纷集结，看来它们的寻仇行动开始了。
“都怪你。”雨涵手中握紧的枪朝楼下瞄准，“是你自己的误判导致了大量伤亡，甚至还私自动用了军方力量，你说现在怎么办？你自己逞了一时之快，你知道这短短的十分钟死去了多少无辜生命？”
“他们不死，就是我们死。”夏澜冷静地坐在地上，“大小姐，你应该比我们更明白现在的状况，我们不仅一个人都救不上来，而且很容易搭进去，这些怪物的速度，体力还有耐力超越常人，而且你说了，只有爆头才能灭杀他们，增加了我们反击的难度，倒不如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雨涵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眼神中透露着忧伤，“那可是我的兄弟们，要不是我不带他们出来，今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夏澜，你置身事外当然无所谓，因为这跟你没关系，但是你让我以后在他们面前如何立足？”
“我…雨涵大小姐，所以你想帮他们报仇？”夏澜的眸子闪烁着，她将雨涵的枪口移到自己的胸前，“那好啊，今天你来救我，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杀了我吧，我们之间两清。”
外面已经够乱了，她们俩之间不但不团结，还留存着扯不完的帐，我实在看不下她们瞎胡闹了，将夏澜从她身边拉开，“你们都省省吧，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别还没等到那些人打进来，咱们自己就内讧死光了。”
冷静了一会儿，两个人之间的矛盾逐渐缓和，夏澜开口道，
“南宫雨涵，我就问你一句，你知道为什么荣武帮要抓程秦如，而不是林蕴？”
“方便研究？”我好奇。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是接到你的求助信息，才赶过来救你们的，现在好处没捞着，碰了一鼻子灰，早知道让荣武帮把你们抓走得了。”雨涵收起了枪，尽量蜷缩着身子，避免让下面的人注意到她。
“因为一个缘由。”夏澜分析道，“程秦如虽然是第二个变成女性的人，但她喝下的药水是和荣武帮有关系的，但林蕴却不是，虽然结果最后都一样，但荣武帮需要的只有程秦如。”
“意思就是说，仿制药？”
“确切一点说，程秦如是他们仿制药成功的一个实验案例，他们要将他带回去继续研究，观察后续的临床反应和副作用，如果他们的实验能够保证这种药的稳定性，将会给一部分人带来好处。”夏澜皱着眉头思索道。
“什么好处？”雨涵接着问。
“大小姐，你这么聪明，难道想不到既得利益者是谁么？”夏澜轻笑，“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这种药大部分出现在江州，女性群体会越来越多，难保这个世界以后只剩下女性…”
“这不是好事吗？”我愣了一下，女儿国，天下大同，心中的圣地啊。
她冷眼瞪我，犀利无比，“你以前是男人，你当然不会知道男人灭绝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你不需要依靠男人，不代表其他女人就不需要，所以，我们要联合起来阻止这种毁灭人类未来的行为。”
雨涵不认同她的看法，“你依靠男人是你自己的观念，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男人是否存亡，我又不靠男人生存。”
“咻。”楼下传来了照明弹发射的声音，一瞬间照亮了黑漆漆的夜空，惹来了我和雨涵等人的关注，雨涵侧身，依稀从照明弹的亮光中辨认出了梁尘的模样。
她白色的外套上沾满了鲜血，眼睛迸发着红光，凡是靠近她的怪物，皆被她迅猛的枪声终结了脑袋，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湮灭世界之中的呐喊。
她脚下的尸体堆得快成河了，鲜血染红了街道，但她毫不在意，我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凭借着一己之力杀出一条血路的，她自己的处境都堪忧了，为什么还惦记着躲在楼宇中自求多福的雇主，这衷心程度简直感天动地啊。
“我去救她。”雨涵不顾我和夏澜的挽留，奔下楼去。
“她这下属也太牛掰了吧，自己一路杀过来，都不带倒下的，她也是改造人吗？”夏澜惊叹于南宫雨涵连一个都差点没搞定，她的下属却干掉了好几条路的凶猛怪物。
“我想有可能。”我看着雨涵横冲直撞下了楼，帮梁尘脱掉血衣，换上了自己的外套。
梁尘的面色看上去偏白，要说一点都不虚，是不存在的，一路能坚持走过来八成靠的是她强悍的意志力，不然她也撑不到现在。
“林蕴，你帮我看好程秦如。”夏澜也急匆匆地下楼了。
又是我和程秦如两个人独处。
我拍了拍她的脸，“混蛋，你快点醒过来，因为你，今天死了好多人了。”
但她还是依旧沉睡。
浑浊的月光，我看到飘来的红雾笼罩了整片天空，凝结的水汽遇冷之后，汇聚成雨滴从天而降，下雨了，这阴森恐怖的地方，无数的亡灵，无数的鲜血，终将在雨后被冲散，而近在眼前的明天，却显得那么遥远。
“进来。”雨涵扶着梁尘上了楼，夏澜搭了把手。
“她的手好冷。”夏澜将她搀扶到了墙边，“咱们是等天亮，还是现在冲出去，我看你这下属也撑不了多久了，她的体温要是一直降下去，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不会的。”雨涵将护身玉符摘下来，放到梁尘的手中握紧，“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的信物，上古时期的符玉，我相信它会穿越时间，保佑梁尘，保佑她活下去。”
“大小姐，与其相信封建迷信，不如早点把她送医院去，我看她现在还有点气息。”夏澜继续劝说道，“你看她的胳膊上到处都是伤痕，腿上脚上也全是伤，她伤的这么重，你就别欺骗自己了。”
“可是以咱们现在的状态走的出去吗？”我的话还没说完，头顶传来了数架直升机盘旋的声音。
“援兵来了。”雨涵鼓舞地叫道，连忙招呼着我和夏澜帮忙抬一下梁尘，我赶紧一巴掌拍醒了程秦如。
她睁开眼迷茫地瞧着我，看到我们走了，跟着我们一块往上走。
“直升机停在楼顶了。”雨涵指着天窗，“咱们先有一个人爬上去。”
“楼顶是倾斜的屋脊吧……”
“不会掉下去的。”夏澜先爬了上去，差点被卡住了，原因是她胸太大了，窗口的缝隙比较窄，适合我和雨涵这种瘦一点的人。
“你先上。”雨涵推了我一把，我够了一下差点没够着，她只好采取了新的对策，让我踩在她的背上爬上去。
但我最终没敢这样做，而是被夏澜拉了一把，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窗沿，方才用力地蹬着墙爬了上去。
屋顶的风很大，直升机的机翼盘旋着，我看到有梯子供我们爬上去，心里头不禁安分下来。
梁尘被雨涵和夏澜配合着拉了上去，而程秦如自己轻松地跳了上去，即使是变成了女生，她的身高也只比原来矮了一点，整体水平却依旧超过我。
“终于可以脱身了。”我跟着夏澜一块往上爬，另一架直升机降低高度，里面的人配合着南宫雨涵接着梁尘进机舱。
等我们全部上了直升机，松了一口气，直升机调转着头开始飞离，夏澜的建议是炸掉这一整个小区，免得轰动的事件引起江州诸多媒体的关注。
正如她所预料的，后来的几架直升机投放了不少炸药，整个区域被炸平坦了，周边其他小区的居民误以为是拆迁动用的炸药，没有理会，因此这一惊天事件被永久地掩埋了。
在此之后，南宫家庞大的势力很快就清理完了现场，这一片区域顺利成章被买下来当做坟场了，光是卖墓地就赚了不少钱。
往后一个多月，南宫雨涵避而不谈当天发生的惨案，因而我和她的接触也变少了，再见到梁尘的时候，她的头发变长了，气色也好多了，看上去像是一个正常的年轻女人了。
而之后一天的舞会，我和妹妹一块去了，韩清风的气色不太好看，我和他客气地碰了碰酒杯，虽然看不出来他的心事，但我肯定他和荣武帮脱不开关系，可是没有证据怀疑他，所以我们寒暄地聊聊就走开了，而且那天更令人称奇的是，他不仅没有缠着妹妹，还提早离开了。
关于这一天的事件被南宫家秘密封锁了，这个控制着整个江州的大家族，它背后的秘密还有很多很多，我想南宫雨涵她绝没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