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放弃了尊严，任由孙雯雯搀扶着我，虽然濑子依旧在不满的嘟囔着，我已经没有心力来理会她了。
身旁孙雯雯好像在说些什么但我听不清楚，我的脑子里尽是那道“螺旋空间飞龙缠绕”。
十分钟前，在那家甜品店内，我像个绝望的孩子那样嚎啕大哭，不管是鼻涕还是眼泪都像洪水泄闸似的向外涌出，我的视界变得鲜红一片。
那个时候，我蓦然想到哥斯拉的怪兽电影，我觉得自己就像那只怪兽，下一刻就要从口中喷出火来，将这座城市焚烧殆尽。
啊啊，那样丑陋那样不堪的姿态不仅被濑子看在眼里，不仅被周围的看客看在眼里，还被孙雯雯，被她看到了，我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即便是毫无价值的尊严，我也想要拼死守住，这可以说是悲哀一样的东西，但我想到自己在孙雯雯面前哭着跪倒在地上，就有窒息的感觉。
“陆君，没事吧，要不要到路边休息一会儿，你还在流汗……”
“我有这种感觉……”
“什么？”
“我有这种感觉，那道螺，螺，螺……”
“螺旋空间飞龙缠绕？”
听到这个可怕的名字，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绝对不能再点第二次了，那个一定曾让人丧命，然后甜品店隐瞒了事实，我很清楚，那家店充满强烈的罪恶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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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慕樱坐在角落里，看着少年狼狈而逃的模样笑出声来。她不是在幸灾乐祸，事实上在目睹少年用勺子将一部分鲜红的东西放入嘴中时，她由衷地生出敬佩之意，然后少年的脸变得通红，原本清秀的脸孔不停扭曲，他摔倒在地上口齿不清的说“水水水”，原慕樱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那是很奇妙的心境，她并没有因为见到少年的丑态而生出幻灭的感觉，反而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内心生长起来了，那是病态之物，是小时候她偶然见到的父亲的成人录像那样不纯洁的东西。她想要抑止住那东西的成长却发现徒劳无功，那种愉悦混杂着**的感受还是升腾起来，几乎占据了她的全部胸膛，于是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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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雯雯一直将我送到车站前。
“陆君，你确定自己真的没问题了吗？”
“嗯，从仄里开死我能自子一个人走了，谢谢。”我回答道，虽然字句多少发生了微妙的偏差，嘴唇不能按照我所想的行动，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问题。
“那，明天见。”孙雯雯朝我鞠躬道别，她的身边濑子挽着她的手。“最好不见。”她说。
我笑着朝她们挥手，乘上回家的巴士。
巴士上的座位已经坐满，我只能拉着拉环站在靠后的位置，一名低头玩手机的女生坐在我面前。
巴士开动，我的身体也随之摇晃，我看着自己拉住拉环的手，想道这个世界真是毫无意义，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哥斯拉，但不会被打倒，我要毁灭这座城市，拖着巨大的身躯穿行在狭窄的街道里，甩甩尾巴砸倒建筑物，欣赏人们临死前发出的哀嚎。
我面前的女生突然发出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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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王虎沉看到我，大惊小怪的叫起来，“你的嘴边为什么有两条香肠？”
“……没这么严重吧？”
以防万一我还是去卫生间查看自己的状况，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真是糟透了，不仅仅是发肿的嘴巴，还有乌青的脸和无神的眼睛，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样子，但如果这副模样被姐姐看到，迎接我的想必不会是什么幸福的结局吧。
我闭上眼睛，真的很累的闭上了眼睛，用手接住水龙头里涌出的水，朝脸上猛地拍上去，我要振作起精神，不得不振作起精神才行，你问我我为什么要振作起精神？该死的，我该去问谁呢？
这个时候王虎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听起来她在客厅里，“《侦探909》要开始了，你要看的话就快点出来，我帮你拿了一瓶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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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王虎沉几乎是依偎在一起，我的肩膀靠着王虎沉的肩膀，王虎沉的头靠在我的脖子上。我们用这样亲密的姿势看着电视，说到底，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密的？我一点记忆也没有，什么也记不起来，我只记得自己邀请王虎沉来我家暂住的时候，王虎沉摆着威风不可一世的表情，现在她却赤着脚蜷缩在沙发上靠在我的身旁。
“我知道了，犯人只有一个，就是……”
在最关键的时候节目插入了广告，尽管已经习惯还是不禁觉得苦恼，但在这段时间里，我还是得思考，我要思考自己的事情。这一回，我不要在思考除我以外的其他人的事情，我要只思考我自己的事情。然后我听到了，我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那呼吸声轻盈而且均匀，就像睡去的人的呼吸声，我朝身旁望去，王虎沉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