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莉雅的口吻十分认真，当然，我也不会觉得她是个喜欢开玩笑女孩。
“十阶咒语法术。”
这个概念出现在这里有点类似于我看见太阳从东边升起、猪猪爬上树。
我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这个世界即使是最不懂魔法的人，或者就是说乡野草夫都懂得魔法最基本的规律——那就是每个种族都有魔法的阶位限制，即最高能掌握到的魔法价位。
所谓的魔法阶位就是魔法的强大等级，阶位越高，使用的同种类同属性魔法也就越强大。
据如今这个世界对魔法的了解程度，人们将魔法划分为1~12阶，人类和精灵以及矮人、兽人、潮汐种等等这些大部分的种族最高只能掌握到7阶的魔法，而魔族、幻翼种可以掌握到10阶，最强大的龙族可以获得轻松的控制12阶魔法。
史书记载有不少人类和精灵曾经尝试过掌控更高级的魔法，但通通以失败告终。并且研究过的人精神都受到了创伤和影响，变成了疯子和傻子，他们不是整天大大嚷嚷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就是随地大小便，所以他们之后的结局多半是被隔离了起来。
“安德莉雅，也许只是里面提及了而已吧。”在惊愕之余，我说到。
安德莉雅摇摇头道：“不，我之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最后我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我们刚才看的最后一幅壁文上的文字介绍说最下面的魔咒正是十阶咒语法术。”
安德莉雅说完从腰间系的小包里拿出一张卷好的纸张，那张纸被我们印刷过壁文。她将上面的文字呈现给我看，然后用手指着最下面那一行。
“上面大概说这是一段危机时刻必须让女神官念的十阶咒语法术，但是这个咒语不太像是古代精灵的文字……”
“十阶咒语法术而且不是古代精灵的文字？”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的确是的，我可没有骗你哦。”安德莉雅点点头将纸收了回去。
“有可能……”
“有可能是幻翼种或者龙的文字，这也可能是他们的咒语。”安德莉雅和我想到一个点上。
千年前魔族还未踏足我们的土地，只有幻翼种或者龙族掌握着七阶以上的魔法。
“但是这样的咒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古代精灵怎么又可能使用它？”我的脑海里充斥着大量的疑惑。
“或许‘掌握’和‘使用’是不同的概念，因此古代精灵们能够使用它们，却无法对方进行研究和学习。”
“安德莉雅，你还真是个天才！”听到她的解释，我激动的大叫了起来。
“掌握”和“使用”的确是不同的概念，比如说雕版印刷机，雕版印刷机有其制造原理和使用原理，还有使用方法，制造印刷机的工匠们掌握着前者的知识，而大部分普通人只知道使用方法，而却不知道原理，不过他们也同样能使用印刷机。
虽然我压根就不知道模仿的原理，但通过这么类比的推测，我觉得魔法应该和有一些类似，比如人类无法掌握七阶以上魔法的原理，或许能在知晓魔族语言后使用他们的十阶咒语。
不过这一切纯属我的猜测，我也不知道是否能行，当然至今据我所知也没有人这么做过，因为他们被死死的束缚在“人类无法掌握七阶以上的魔法”这样的概念之下。
“啊，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安德莉雅谦虚的说。
“先不说那些，我觉得这些壁文却是天大的发现。古代精灵的语言苦涩难懂，很少有人研究出来，所以几乎不会有人读懂壁上的东西，但是今天我们可是把这埋藏了数千年的秘密给挖掘了出来……”我一边自豪的说着，心中又是无限的得意。
如果我现在把剩下的壁文和碑文全部弄走，再寄信件给各魔法学院的院长，用一部分壁文上的文字做一些文章，引起轩然大华之后，再把这些壁文和碑文放到拍卖市场上。
想必不久之后，我便是全西大陆最富有的人，我要在中部开阔的平原上占地数百亩，建造一栋连皇宫比起来都黯然失色的豪宅。然后，我要将剩下的钱换成铜币，让魔王给我数钱数到死，让安德莉雅穿上用东大陆最华丽的布料制成的女仆装来侍奉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不觉间得意变成了傻笑，我也丝毫不在意在女孩子之前是否要矜持了。
“艾德？”安德莉雅这时喊到我的名字。
我从傻笑中缓过神来，发现安德莉雅正将手抚在我的额头之上。
“你没有发烧吧？”她语气焦急的问。
“没……没有……”我冷静下来回到。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突然发起大烧，把脑子烧坏呢……”她吁嘘了一口气。
尽管这句话听着让人有些不爽，但我从她的面部表情来看，她的确是在为我担心。
“安德莉雅，让我们把话回到正轨吧，如果这真的是十阶咒语法术的话，并且上面说的是真的，恐怕……”
“历史……”她几乎是我肚子里蛔虫似的，颤颤巍巍的接下了我想说的话，“就要改写了。”
对于她的话，我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也就是听见她口中的“历史”二字，从之前她的反应来看，我就已经暗暗的清楚她应该知道那段的历史。安德莉雅在前面的对话里打断了自己曾要叙述的历史，而我是为了避免尴尬，换了一个话题。
“人类记载的那段历史是说精灵和矮人在人数占优的人类面前溃不成军。”安德莉雅放下抚摸着我额头的手说。
“历史书上还说当时的精灵和矮人中很少有掌握五阶以上魔法的人，更别说掌握七阶魔法的人，这类人在精灵族中只存在于少数的神官中，同时较为安逸的生活让他们糜烂，忘了祖先曾怎样在野兽和自然和挑战中一步一步锻炼出强大的战斗技巧……”我补充到，“而整日生活在野兽袭击和自然灾害爆发阴影之下，连饭都吃不饱的人类磨练出了强大的意志，人类最终靠着这样的意志……”
“艾德，你不觉得，这有一丝『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味道吗？”安德莉雅见我停顿了下来，便说到。
“还有一丝『失败者终将受到怜悯』的味道，书上的悼词就是如此。”我默默的接上了她的话。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
是啊，当年精灵和矮人的惨败照现在来看绝不是因为力量的问题，如果他们中的一族在那时已经掌握了十阶咒语法术，那比起当时只是勉强魔法入门的人类要强到了不知多少倍。
问题是木精灵并没有使用这样的魔法，虽然壁文上标注的清清楚楚，危机时刻必须使用，可是人类的史书上并没有记载。
据我所知，由于保存不当，木精灵记载关于远古历史的书籍大部分被腐蚀和焚毁，人类现在对那段历史的技术可以说是——『正史』
可是，胜利者总归要在历史上做文章，亦是玷污失败者，亦是使自己的形象光明。
关于那个十阶咒语法术，据现在而言有两种猜测。
一是木精灵曾经用过这样的法术，对人类的军队造成大量损伤。人类为了凸显敌人的弱小和无能，刻意将自己刻画为强大的代表，为此抹去了那段历史，以此来证实自己能不费吹灰之力赶走这些长耳朵……是一种必然。
二是木精灵根本就没有用过这样的法术，可能是因为仁慈之心，他们的本心并不想杀人，他们也并非战争的主导者，他们只想捍卫家园而已。的确，精灵和矮人是很善良的种族，从他们收容兽人难民和教会人类使用各种生存技术以及基础的魔法可以看出。
“艾德，你怎么看……”安德莉雅过了大半天，静静的问到我。
“你还需要印刷文字吗？时间不早了，我们再弄一些，赶在正午之前回去吧。”我沉默半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不知道历史对她有什么意义。
但我知道，她是新历史的一个见证者。
其实亦是人类，亦是精灵的人本身就是将历史的车轮向前撬动的一个契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