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放下小背包的这么点事情，“屎味房间”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三位少女才从里面走出来。
王颖怀换了什么衣服看不出来，拉链卡住头发有没有问题看不出来，皇甫静夏补了什么妆看不出来，就连会“蠢蠢欲动”的神龙也因为耿千云重新拉起的链子无法窥探一二。
所以这半个小时她们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如果有出版社出版一本叫做《关于女人的一百亿个疑问》，符光霁会将它视为最难读懂的最高级读物。当然，不会买。
“好了，人齐了，老奶奶你介绍一下那间废弃学校的情况吧。”符光霁端起一个已经分辨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黑乎乎的小茶杯，神清气爽地抿了一口。
院子里的边上，用一根长木棍竖起一个吊灯，夜已降临，院子里全靠这盏吊灯提供光线，显得昏昏暗暗。不时有些说不出名字的蚊虫，绕着光线乱飞，看着就觉得全身在养。
这些三女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所以在“屎味房间”里头磨蹭的时间里头，有一半是在给身上每一寸露出来的肌肤擦上防虫霜。
院子中间已经搬来一张正方形木桌子，周边放着几张合适高度的矮凳，老太太和符光霁已经坐在那泡好一壶茶开始喝茶了。
三位少女各自坐下，木桌子不小，坐八个人都不嫌挤，但三女都挨得很近地坐着，因为她们可是没有漏过符光霁刚才说的话的任何一个字。
“废弃学校”啊……在这种地方的废弃学校，就和拍恐怖电影no zuo no dai why you cry的主人翁们故意去找明显有问题的地方一样，完全是在给自己原本挺长的生命线立FLAG。
不过也证实了王颖怀提出的理论，恐惧会让人暂时放下彼此的偏见，就连耿千云和皇甫静夏之间不可协调的矛盾也都暂时抛诸脑后，紧紧依偎在一块。
“你们果然是要去那个‘不祥之地’啊……我先劝告你们一句：打消你们的好奇心吧！那里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听我说一说那边的故事就算了，如果真的要去看一看，建议你们白天再去。”老太太的声音低沉嘶哑，不过对于三位少女来说，此时她的声音不如她说话的内容令人恐怖。
“不祥之地”这种关键词绝对让人印象深刻。
“谢谢你的建议，先说说故事吧。那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符光霁依然淡然，但这让三位少女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啊！说明他还是想要去看看啊！明明就是个一听就知道不能去作死的地方啊！
“我们是生活在这穷山荒野的村民，代代相传恪守勤勉，本以为就这么把苦日子过完就是平平凡凡的一辈子。但……社会主义好啊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老太太突然来了一段《社会主义好》，让三女顿时有点出戏，“国家富裕起来了，主动为我们贫困地区的村民提供资助。一开始只是普通日用品，等到国家发展得越来越好，便开始给我们提供机器、工具，甚至是学校。‘红旗学校’，就是这么响应社会主义的号召建立在我们所在的这座山的半山腰，安排过来的老师人都挺好，教我们识字，教我们科学，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可以接受到现代化文化教育……
我们本以为这样的生活就已经很完美了。没想到，这只是开始……”老太太突然在这里加重语气并停下，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在这静寂的夜色中被放大，仿佛身处绝望而发出的咆哮。
“没想到，这只是开始！！学校创办没有多久，国家的发展又有了质的提升！于是，乡镇带动农村共同发展的政策带领下，我们得到了城镇安排的工作还有房子，渐渐地，我们的村民都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在城镇中奔向小康过上美好生活！”老太太越说越情绪激昂，忍不住又唱了一首《红旗飘扬》。
搞毛线啊！原来刚才沉重的喘气是为了这个时候唱一首完整的歌而蓄力啊！以后敢不敢不要用这么可怕的情绪讲述美好社会的故事啊！
三位少女惊魂未定，王颖怀拍了好一会胸口，才问道：“村民们都走完了，只剩老奶奶您一个人在这里居住吗？为什么您不走？”
“小姑娘说什么傻话呢，我当然也住在镇里啊。只不过有人订民宿，我才回来这个连电视都没有的鬼地方，好在现在电视都有回放功能，明天回家之后我再继续追剧就好了。”老太太吧唧着嘴说道。
原来老太太也是奔向小康过上美好生活的其中一员啊！刚才她们提心吊胆的情绪感觉好像被某种东西玷污了啊！是不是以后都不纯洁了啊！
“嗯，所以那学校怎么了。”
好厉害啊，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能一脸平静地将老奶奶说跑题的故事重新拉回来，各种意义上来说符光霁都很厉害！
“哦，对对。”重新认真讲述故事的老太太的神情，又变得异常阴森，“当我们村里的人一户接一户地离开后，那所学校就渐渐开始失去往日的风采。城镇里头有更好的教育机构和设施，两相比较之下，大家走得心安理得没有任何眷念。终于，那所学校连一个学生都没有了，老师们也都被调会城镇中工作，那所学校从此退出历史舞台。它被贴上了封条，而我们再也没进过去了。
从那以后没多久，那所废弃的学校，偶尔在晚上会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若有若无。仔细去听，仿佛尖锐的风声；置之不理，却如百鬼哭啼……终于，有一支好奇心十足的来自城镇的登山队，在一个传出怪声的夜晚，走了进去……”
三女越听越感觉身边有淡淡的寒意，彼此之间依偎得更紧凑了。
“他们这么一去，就去了一晚上。那时村子里还没搬走的村民们第二天一早看到他们出来，才总算松了口气。但有村民上去打招呼，才发现……他们全部都犹如行尸走肉，脸上挂着僵硬的诡异的笑脸！”
“呜……”皇甫静夏忍不住发出点声音，其她两位也没取笑她，毕竟她们也差不多要被吓到哼唧出声音了。
“村民们问他们什么，他们都不会回答。但他们嘴里只一直重复唠叨着一段奇怪的歌谣：
‘呜呼，呜呼呼，厕所哭啼莫理会……
咕噜，咕噜噜，枯井不绝冤魂鸣……
滴答，滴答答，殷红宣泄脚莫停……
哗啦，哗啦啦，摇曳枝摆拦路鬼……
哐当，哐哐当，闭嘴担心阳寿尽……
叽喳，叽喳渣，安静课室忽打扰……
嘚咯，嘚咯咯，数到十三恶鬼现……
咦……恶鬼似乎就在……你后面……’。”
“除了歌谣，没有别的吗？”符光霁在三女都快缠绕在一块的时候，淡定地问。
“没有。你们也是因为这里的传说，所以奔着刺激来的年轻人吧？我劝你们一句，不要进去，顶多外面看看就好。”老太太慢慢说道。
“老奶奶，您的意思是之前也有不少人来这里冒险过？他们都活着出来了吧？否则岂不是要上新闻头条。”王颖怀释怀地叹了一口气，以她的聪明已经可以推测出很多了，至少这里绝对没有死过人。
肯定只是以讹传讹的吓人传闻，其实压根没有什么鬼怪，人吓人吓死人。
“对，全都活着出来。但大部分，都疯了。没疯的，也只不过是具行尸走肉。”老太太说道。
“不可能吧！这么一来肯定要上新闻！”耿千云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不是生气，主要是为了壮胆和说服自己。
“送去大医院检查，都查不出原因，总不能上新闻时说‘都被吓疯了’这么不靠谱吧？”老奶奶倒是个明白人，“城里早组织过搜查队进去全面搜查，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找到，于是下结论是那些探险者自己吓自己吓疯的。”
“好的，我明白了。”符光霁微微点头。
“天色那么晚了，你们赶路过来肯定没吃晚饭吧？我随便做点粗茶淡饭给你们吃吧。”老奶奶说完，起身去厨房处忙活起来，锅碗瓢盆的声音铮铮作响。
“喂！死中二！那个地方听起来非常不详啊，会不会有鬼啊？我们随便在这里走两圈就当试胆活动吧！”皇甫静夏已经坐不直身子了，想恶狠狠地说话，结果说出来的语气几乎像小猫在撒娇。
“鬼？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用科学一点的角度来说，或许有鬼，但那鬼更像是人生前所留下的一组脑电波。人类的大脑是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它的用途或许才开发了5%不到，所以强度稍高的一些脑电波或许能影响到人的大脑，才造成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景象。但我个人不承认这种无法作用在任何物质上虚无缥缈的玩意，所以我相信鬼。”符光霁一字一句非常认真地说道。
好欠扁啊！一个自认是什么上古太虚的混蛋，每天幻想和妖怪做斗争的死中二，竟然用科学来解释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感觉异常讽刺啊！
“随便你！反正本小姐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其实一点都不怕！你去死吧，变成一组脑电波吧，死白痴！”皇甫静夏被符光霁一番打击下怒骂了几句，飞也似地跑回了“屎味房间”。
符光霁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回头就向“油烟房间”走去，从老太太说明的情况来看，他要多做一些准备。大家以社团活动的名义过来还是有好处的，竟然还有关于那里的情报，之前他自己独自进入那个废弃学校，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
但没过半分钟，那个“一点都不害怕”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推开了“油烟房间”的门，做贼一般朝外头看了两眼立马关上了门，居高临下地盯着坐在床铺上的那个“死白痴”。
既然说了狠话，就不要那么快消气啊，原则和节操呢？更麻烦的是，不要关上门啊，被其她人看到又要扯更多麻烦事出来。
符光霁叹了一口气，把刚刚拿出来整理的一大叠令符重新塞回衣服内，也不知道那么厚一叠令符是怎么塞回去的，无迹可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