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目之所及

作者:Songyi 更新时间:2019/1/29 15:09:36 字数:2001

从公寓到奶茶店的路程并不长,大约只需要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沿途的路边开着一些安瑾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作为这座水泥城市的一点装饰品。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城市规划的人都是一些喜好热闹的老人,他们栽的花永远都是大红大紫刹那一片,而安瑾并不是很喜欢这些扎眼的花。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对于安瑾来说是个好日子,所以连带着这些花她都看得顺眼了几分,多了几丝可爱的感觉。

大概是心情过于雀跃的原因,安瑾走得格外欢快,左脚右脚一步一个轻盈,似是每一步都踏在云彩上面,让人软绵绵的。安瑾的衣摆也随着她的步伐跟着旋转跳跃,上上下下在空中舞动弧度,灵动不已。

抬眸看去,明媚的太阳躲在街角的尽头,光芒耀眼。安瑾停下脚步,她的目光停留,眼中远处的光晕开始慢慢地发生偏移,最后,仿佛她的思绪都伴随着光晕一起坠入了时间的隧道里。

那是安瑾高二那年的运动会,也是她第一次主动报名参加了体育项目,报名的项目是男女四乘一混合接力赛跑。

至于安瑾想要参加的原因,大概只是因为她一时脑抽,突然很想从黎倦的手里接过接力棒吧。

运动会大多举办在春季的四月末或是五月初,在北方的天气开始转暖的时候。而那年的运动会,很幸运的,从一大早便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黎倦报名的项目除了接力赛跑还有跳高,跳高作为开始项目,安瑾有时间可以去观赛,所以她悄悄地混进了人群里,站在黎倦不远的后面观望着他。

黎倦是第五个上场的,他先是站在原地蹦跳了几下,然后就迈开腿,奔跑了起来。短短的距离,半弧形的奔跑轨迹,黎倦的发丝随着他的奔跑飘扬跳动,在安瑾的目光中翩翩起舞。随后,她看着他的身体扭转腾空,仿佛鲸鱼跃出海面,破涛与汹涌却都只在她自己的心中激荡。

一幅幅时光的画卷此刻就在安瑾的眼前定格,并打下了深刻的烙印。直至多年,她依旧能够常常回忆起,彼时的黎倦站在那里,举起自己的一只胳膊,宽松的白色T恤从他的胳膊滑落。他的面容带笑,眉眼张扬而自信。那份美好,在安瑾的心里多年不曾褪色。

接力赛跑是运动会上的靠后项目,在下午进行。两点多的午后阳光,照在身上格外温暖,让安瑾生出了几分倦怠与懒散。喝下一杯奶茶,身体和思绪都越发得懒洋洋的。广播里面播报,让参加接力赛的同学去赛道那边开始准备。

安瑾是女子的第三棒,当她站在跑道上时,黎倦刚刚出发。黎倦的个子不高,但是胜在比例不错,双腿很长,所以跑得很快。

脚下生风,黎倦不停地奔跑着,而他的每一步,都是在向着安瑾跑来。明明知道,这份奔向并不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但是安瑾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喜悦和悸动。她的目光一刻不离,紧紧地注视着那个全力奔跑的身影。

心跳越来越快,黎倦的身影也越来越近,安瑾侧过身来,周围是混杂的呐喊声,远处的看台也不时传来一阵一阵欢呼的声音。那一瞬间,仿佛世事熙攘皆汹涌而来,淹没她心中的一切杂念。

偏过头去,开始向前起跑。安瑾手指发颤地向后伸出胳膊,准备接过来自黎倦手里的接力棒。然后,就在二人擦身而过之际,在安瑾的耳边轰然炸响起的,不仅仅是黎倦急促的呼吸声音,还有他的一声轻轻的“加油”。

不过是个微弱的声音,却在安瑾的耳边却久久震荡不肯散去。心绪陡然慌乱,安瑾在双腿的加速之中转过了头去,视线在黎倦的身上一扫而过。

淡淡摇曳光晕,黎倦立于万朗晴空下,他的胸膛起起伏伏,看向她时,眉眼轻蹙,却是柔和。

心脏狂跳,安瑾的双脚开始不再受她控制一般地向前奔去,她的心越来越轻,脚下越来越快,无法抑制的喜悦带着强大的动力仿佛将她支配。

就这样,安瑾快速跑过弯道,黎倦的身影也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目之所及。手心出汗,双腿发虚,模模糊糊的远处光影里,那是黎倦的身影。

胸腔就要炸裂,嗓子里也出现了血腥味儿。可是安瑾的步伐却没有一丝一毫地减速,她知道,这是她在向着她的信仰狂奔而去。

安瑾不禁想到,是不是只要她跑得够快,只要她用尽全力去奔跑,那么她就终会抓住站在终点那里的黎倦。

只可惜,后来命运的偏转告诉了安瑾,人生永远不会是这样的一场圆形跑道,黎倦也从来不会站在终点处等着她的到来。即便她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当她到达之时,也不过是换来又一个错开。

这次的接力赛,是安瑾有生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直到她从赛道上退场好久,嗓子里的那股血腥味也很难散去。

回忆到此处便戛然而止,嘴角啜着笑意,眼前的景象是多年之后的现在。安瑾笑着,却莫名觉得当初那股积聚在喉咙里的血腥味又出现了。

其实现在再去仔细地想一想,那次视线交触的点滴,那声若有若无的加油,她敢肯定,黎倦不仅知道了她的秘密,还很有可能是故意刺激她的。

思绪至此,安瑾加快了去奶茶店的步伐,对于今天的见面又多了几分期待。

下午三点左右,奶茶店的生意还不错,所以当黎倦到来的时候,安瑾正忙得脚不离地。

挂在门上的风铃叮铃叮铃,安瑾手里拿着奶茶闻声望去。二人的视线交触,心中骤然升起的慌乱与欣喜将安瑾激得不知所措。

“啪嗒”一声,手里的奶茶就摔在了地上。黑色的珍珠滚了一地,浓郁的奶香味也在小小的店里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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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新的一年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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