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儿侧着头看着旁边的法夫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你讲故事的水平有够差的。刚开始还好，后面为什么那么笼统啊喂，汉克和米娜的父亲有什么恩怨，汉克怎么样了，还有米娜和那条龙都做了什么，你都没有讲出来。”
法夫纳抬起头，看着树叶间缝隙落下的滴水，他嘴角带着意思笑容：“这个故事太久远了，据说是发生在三百多年前，我很早的时候听说的，很多细节早就忘记了。”
“你笑什么？”
“不觉得很可笑吗？原虫明明可以自杀的，那样它根本不需要一只一只地去杀那些拟态雏虫。它当时真的觉得自己是米娜吗？”
黑发的少女看着法夫纳：“我想不是的，她只是没有勇气去自杀吧。在自己是谁这个问题之中迷茫，然后她想等待一个答案，等着龙来到村子，告诉她，她是谁。如果龙最后选择相信她还是米娜，那么她可能就会有活下去的勇气吧。可是如果龙认为它只是杀了米娜盗取她记忆的原虫，她也会勇敢地面对死亡，就像她最后说的一样，它一定是真的想变成米娜的，它喜欢米娜的记忆。”
“那你认为龙呢？他的选择错了吗？”
“唔，我哪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对错的。”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存在又是黑又是白的东西。”
“谁说的，斑马就是又黑又白！再说了，黑白之间也有灰色的区域，所以龙的做法，谁也不能评判对与错。”
“斑马？那是什么？”
“以你的智慧，你可能无法理解我们那里的神奇生物。话题扯偏了扯偏了！我觉得，龙能做到杀死原虫，已经足够了，至少它不是个懦夫，如果它连杀死原虫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它真的配不上米娜。让原虫放弃生命喜欢上这段记忆，甚至想要变成真正的米娜，米娜是多喜欢这条龙啊。”
“……”
“为什么不说话？对了，龙喜欢米娜吗？都是你故事讲的不明不白。”
法夫纳露出讽刺般的笑容，摇了摇头：“我想龙是不喜欢米娜的，龙怎么可能喜欢上人类，龙和人类相爱，还有没有王法了。”
“切，那这个故事真是烂透了。爱不是可以超越种族和一切的吗？童话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在我们那里美女与野兽可是很有人气的。”
“童话啊……看起来你那里可能真的很有趣。”
“所以说，为什么讲这个故事，和你这么消沉有原因吗？”
“有些吧……在离这里不远处的镇子里，又出现了这种虫子，包括原虫在内，我把它们都杀掉了。那手感就像杀掉真正的人类一样，糟透了，真是不知道米娜是怎么做到的，可以杀掉自己心爱的村子里的所有人。”
“……”
“这次怎么你不说话了？”
“没什么，觉得你很厉害。”
“什么？”
“换作我的话，会下不去手吧。”
“你是在说我杀人不眨眼吗？怎么不像是在夸我。”
“你要知道，现在可是堂堂魔王在夸奖你，你应该感到开心，知道吗？”
法夫纳笑出了声：“哈，你是魔王？那我岂不就是勇者了？”
艾薇儿反了翻白眼，拍了拍自己的裙子站了起来，“嗯，看起来你心情好了一些？那么我也要走了，痴汉先生，总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不行。”
“谢谢你了，嗯，魔王～”
“小事小事。”
看着黑发少女蹦蹦跳跳和魔影一起离开的背影，法夫纳笑了笑，他刚刚说了谎，真正的故事结局其实并不是这样，只是，他不想说出那个可悲的真相。
……
“米娜，发生了什么？”
米娜用两只异色的眼睛看着龙，她绿色的眼眸中依旧流出来绿色的眼泪。
“抱歉，龙神大人，我并不是她……我杀了她……所以，请你杀了我吧……”
“……”
“我拥有她的记忆，但是我不是她。如果，如果您能原谅我，就请让我作为她留在您的身边。如果您不能原谅我的罪孽，那么，请您杀掉我吧，求您了，我不想这样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
米娜跪在地上，把长刀扔在了龙的脚边，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人心与虫心的较量让她的内心充满了痛苦。
“你走吧……”
米娜抬起头，看着说出这话语，语气冰冷的龙：“我不会让你跟在我的身边，我无法接受杀掉米娜的你留在我的身边。但是……我也不想杀掉你，你有着米娜的一切，你可以在世界的任何地方，重新作为米娜活下去。”
龙转过身，向着村子外走去，只留下米娜跪在那里。
米娜看着龙的背影，她苦笑着：“这……就是您的答案吗？非常抱歉，我杀了她。”
米娜拿起了长刀，对准了自己的肚子：“请您，照顾好自己。”
长刀贯穿了米娜的腹部，鲜血喷溅而出。
龙回过了头，看着米娜：“为什么这么做！我说过，你可以在别的地方，作为米娜活下去！”
“因为……”米娜嘴角流出鲜血，但是她还笑着，她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我的……记忆……告诉我，如果……如果不能……陪在您的身边……没有您的话……我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啊！我……米娜……真的真的，喜欢您。”
少女对着龙露出了最后的笑容，死在了那里，即使是死亡她也依旧面带微笑，因为在最后，她已经不管自己是谁了，她只是说出来了自己记忆中最想说的那句话。
……
“原来，我只是一个懦夫吗？”
法夫纳看着头顶的树叶，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中，但是法夫纳没有惊讶，也他早就感受到了这个人的气息，她一直在附近。
“回来了？”
耶梦加得点了点头：“嗯，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