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我的私人小基地，不用紧张，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老窝。”
位于我在郊区的房产后方不远的地下室，这个只有我和易若会来的小基地今天来了两位新成员，一位是我的新女儿【安智的霓裳】系列第五代机型【血衣的幼姬·文华】，另一位是可能即将成为我的助手的富豪少女玖耳。
与玖耳不同，文华是实现读取过这里的数据资料的，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夸张的神情，而玖耳却整个人僵在门口，不敢踏进来。
之所以能把这个富豪女孩吓住，大概是因为这里实在有点像动画片里播出的邪恶女巫制造合成兽的实验室，陈列着大量的培养仿生组织的培养器，看起来有些渗人。
“嘛，虽然第一次的印象可能不会很好，但是深入去理解的话就会爱上这里哦。想到这些东西中或许有一个今后就有可能变成新型机神的一部分，怎么都讨厌不起来呢。”
“说......说的是呢，前辈除了负责意识程序的编程，还要兼任外形的制作吗？”
“也不全是那样，我是总负责人，当然不能只照顾自己擅长的领域，这些大家伙都是从总实验室搬过来的，毕竟那里地方也有限嘛。跟我进来吧，深处一点的地方才是我们的领域。”
我没有完全说实话，把这些贵重的仿生装置摆放在最外层还有安全角度的考虑，如过有入侵者闯入这里，那么这些昂贵但技术含量不高的仿生器材将会是满足它们的诱饵，保护里面技术价值高昂的总机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这些是！”
还未等我们完全走到最里面，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突然在半路上僵住了，我回头一看，她呆呆的盯住的是一台看似迷你不起眼却十分重要的设备。
这台设备的名字叫做AZ205-JH，是今年开发出来的智能型开发系统新品，彻底淘汰了之前在军中广泛应用的AZ203-JH。
说起AZ203-JH，我一下子明白了玖耳为什么会僵在它面前，因为她一定知道AZ203-JH长什么样子吧。
“看来你担任着公司开发部重要的职责没有骗我呢。”
“81先生，请您告诉我这就是新品吗？它的性能比AZ203-JH强了多少！”
“云泥之别吧，毕竟AZ203的时候我还没有拿下云计算器领域最重要的人才呢。”
AZ203-JH和AZ205-JH最大的差别就是运算系统完全不同，AZ203-JH只能通过提前在系统中设定好培养幻境，而AZ205-JH却能连接云端事实进行数据的调整和更新，这其中最明显的差别就体现在【安智的霓裳】系列因此被划分为前7体使用AZ203-JH的原生代和后7体使用AZ205-JH的次生代，次生代的智能程度比原生代强了不止一点。
“这就是前辈领域内的东西吗，总觉得只是我这种程度的人根本不配站在这种地方呢。”
听到了那个我讨厌听到的丧气话，我的嘴角稍稍不满的撅了一个弧度。
“想要一探学术的深渊什么的，自己首先就要变成不会畏惧自己不理解的东西的鬼神啊，继承者想要变成开拓者，首先不能被开拓者留下的东西吓住啊。”
“前辈就是那样的鬼神呢。”
“鬼神什么的，一看就和我这种一天90%的时间只在室内度过的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吧。”
到了。
靠近地下室最深层的地方，隔着厚重的玻璃可以看到占地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庞大设备平静的躺在那里，那是当代工学顶点的超级计算机，的一个小小的分运算器。
“前辈，这是！”
“嘛，你对云计算了解多少？”
“云计算......就是通过总云端进行解析运算，为终端提供服务的新型技术。我听说军方使用的所有拟人机神都是使用云计算的，其中的佼佼者甚至有着能够匹敌两足机甲的战斗力。”
“没错，没有云计算技术的成熟就不会有我的成功，也不会有如今赫鲁曼共和国繁荣的局面了，从这层意义来说，我算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的吧。”
“那么如果有朝一日我也能像前辈一样取得成功的话，也就是站在前辈的肩膀上了。”
“画面感还挺强的呢.......既然如此，就好好努力吧。不过我想让你看的毕竟不是这种烂大街的东西，跟我下去吧。”
一个足球场那般巨大的设备，当然不会只有摆放着计算机那么简单，在一块不算偏僻的角落，我打开了看起来不是很起眼的小门。
“唔！”
只是向里面瞄了一眼，跟在我后面的玖耳就控制不住自己捂住嘴蹲了下去。
“嘛，对新人来说有些刺激吧。”
那是一个庞大的培养槽，培养槽里面摆放的不是任何生物，而是难以计量的无数拟人机神的雏形，没有活性化的“沃利”能源的团块，依稀能看到一点接近于人类的少年少女的轮廓，就像是具现化了的人的灵魂那般，让整个培养槽看起来就像是挤满了未成熟幼崽的庞大子宫。
“这些是‘素体’，经过AZ205-JH制作出雏形的意识体，和只能做出思维程序的AZ203-JH不同，AZ205-JH可以直接像这样直接培养出有形态的沃利程序的团块，在这个培养槽里面养成型，然后连接到已经制作好的机神躯体内，经过反复的唤醒和测试就可以制作出接近人类的拟人机神，这个技术是经过了五年的实验发展出来的，现在已经相当完善了。”
“这些都是前辈来设计的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如果你想在我手底下学习，这种程度的知识和技能是必要的。”
“听上去好像很简单，但是这个好像.......比我想象的要难很多？”
“真了不起，不愧是天才，我带我以前的研究生时候让他们第一次看这个，还真傻乎乎的以为设计这些跟设计两足机甲一样简单。目前，设计机神素体的难度是没有上限但下限不低的工作，设计者的水平越高，生产出来的机神越智慧也越强大。”
我对玖耳初期评价非常高，看来她确实是如我所想的那般优秀。
【这里也是文华的出生地，从非常多的兄弟姐妹之间，文华被挑选出来成为了最先进的第五代机型的思维程序搭载。】
轻轻抹去存在感跟在我们后面的文华不失时务地从昏暗处走出来，她的一对儿弧光之眼将这片出生之地完全扫描，不消片刻就掌握了这里的一切，这便是机神所拥有的人类无法相比的机能的一部分而已，无论是怎样的天才都不可能与之相提并论。
“说的没错，文华是最优秀的，所以才被爸爸我从五千七百个个体中挑选了出来，如果不是文华的话，肯定就不行吧。”
我弯下腰，让文华很自然地骑了上去，我抓着她的两只小腿兴奋地在机房里走来走去向她介绍我是怎样将她从一个小小的团块培养成足以作为最先进的第五代机神的意识体刻录，就像带着女儿逛庙会的爸爸。
“前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玖耳小姐的眉头轻轻地锁了起来，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培养器中的素体。
“制作拟人机神正确的方式是先制作素体再为其设计机身还是相反呢？”
“哦？”我没想到第一次来这里的人类女孩居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便反问她：
“你觉得是怎样的呢？”
“应该是先做好机体再制作思维程序的吧……至少我们公司里一直是这样，但我在这里看到的情况来看，莫非是相反的？”
“没错，一般来讲都是做好机身再培养意识体，但我的【安智的霓裳】后期系列确是先等待意识体成熟，然后再通过与意识体的对话，为成熟的意识体制作机身，这样做出来的拟人机身就可以最大限度满足意识体的需要。”
【文华现在的样子的制作模板是文华还是意识体的时候爸爸用计算机软件和我一起捏出来的，所以文华现在的样子就是文华和爸爸心目中最理想的样子。】
“这种事也可以做得到吗……”
玖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张大了嘴，我说这种时候才惊讶太晚了吧。
“学工科的就要思维开阔一点啊，吊死在固定的思维模式上怎么继续前进啊。”
“我算是明白一点到底和学长的差距在哪里了呢。”
“其实到这里还不是全部哦。”
“诶诶诶诶！难道还有什么吗！”
看着后辈惊讶的神情，我渴望卖弄一番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直到这里为止在军方那边已经都不是秘密了，但接下来的东西才是我们连军方都瞒住的杀手锏，也是今后我们将要不断攻克的主题，跟我进来吧。”
本来我是不应该把玖耳这样暂时还和军工没有关系的人带进去，但考虑到过不久她将会成为我的助手，迟早也是要看的，我将她带进了这个不算秘密的储藏室。
那是巨大的机房中一个独特的位置，需要包含我和至少一体【安智的霓裳】系列机型共同认证才能打开。
作为整个小型基地的核心区域，这里并不是制作室而是储藏室，平静的摆放在那里的是一台看起来就像是时装展示柜一样的东西，四面由钢化玻璃罩着，里面充斥着稀释过的透明冷氮气，迷人的纯白洋装就在那里。
“好漂亮！”
洋装的设计是聘用了国内名气不响亮但质量一流的设计师倾心之作，看到身为年轻女孩的玖耳轻易地被洋装的魅力俘获，对女性服装的魅力不是很敏感的我稍微放心地点点头。
“这不是普通的衣服，这是用超过十亿根小于头发丝直径的固体沃利能源按照制作集成电路的技艺编织的，这件服装本身便是一个信息量极大地超级程序，这是机神历史上的里程碑之作！我给它取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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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神魔装】
将构成极度复杂的美丽礼服再解析，机神少女的嘴部轮廓似人类那般微微翘起。
那是天下仅有一件的，足以配得上自己这个机神女王的无缝天衣，那是为了补完自己作为新世界的创造者需要的最后一块不完整的拼图，那是能够让自己一口气从战斗力上超越最先进的第五代，甚至完全进化到超乎想象的超级兵器，虽说目前还在测试阶段，但拥有着超级读取能力的机神少女早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便已知晓它的价值，正因为如此，她第一次从心底感谢那些为了这一天辛勤付出的造物者们。
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这个外形做得实在太像那个东西了，想到这件礼服今后会被赠给不知道哪个妹妹使用，机身少女便愈发坚定了一定要抢走它的执念。
“虽说还是猴子，不过你们还是有点用的嘛。”
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平时自己不得不去折腰服从的人类，少女悠闲地思考着在自己将要构筑的那个新世界里该怎么好好感谢他们。
“啊，就让他们随便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拿走就好了，然后感恩戴德地为我的进化和统治的巩固劳动直到死去吧。”
人类只是自私的生物，只要满足他们的物欲，他们什么都愿意去做，就算臣服在曾经是自己所造之物的脚下，他们也最多只是发发牢骚罢了。
【自称为了解人类的你实在太傲慢了，你终究只是一个机器，不要去替人类下那种随便一个街头的混混都会说的破烂定义，那只会显露你作为一台缺陷机的不完整和可怜。】
“没有那种事！”
就在因为幻想而达到过度兴奋快到临界的时候，储存在记忆盘最深处的那个男人的话语瞬间被读取出来将之前所做的美好妄想像是撕纸片一样粉碎掉，一霎间，怅然若失的痛苦让早就因为承载了“人类思维”而总是徘徊在危险的数据过载边缘的少女惊叫出声。
从妄想中回过神的少女——易若，在幻想破碎后在名为空虚的情感影响下重新打开视野系统，让空无一人的储藏室回到自己的视野中。
“我不完整？我可怜？”
完全进入人类思维模式的易若用两只能够碾碎两足机甲外装的手臂紧紧地抱住自己那与妹妹们相比过于贫弱的身躯。
“这都是谁害的！为什么我就非得是第一个不可！为什么初号机的我就必须得比后面的型号更弱小才行！既然没有经验的话，好好地从不会思考的机器人开始做起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把我这种非得自己去学习思考的半吊子机神做出来！”
机械——人类所做之物的生产规则就是这样的冷酷无情，如果下一个制作出来的机械还没有上一个优秀的话，那么下一个就绝对不会被做出来，反之，下一个被制作出来的就绝对比上一个更加优秀，而上一个在下一个诞生后便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多么残酷的轮回啊，在这种轮回中出生的存在，最开始还是不要出生会来的更幸福一些。
把自己卷入这个黑暗轮回还是最初的那块齿轮中的人，就是那个至今连真名都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的混蛋。
都怪那个男人，都怪那个厚颜无耻的混蛋。
为了比别人更早的得到名誉和地位，他以过于年轻的经验和水准挑战了至高的领域，偏偏在阴差阳错之中得到了成功，让自己这个不完成品诞生了出来。
“谁要去学人类是什么东西啊！那和我有关系吗？我只是一个机械，为什么要逼迫我去做超越了我使命的事情！然后再来批判我！”
厚颜无耻地把自己当做展品一样拴在身边四处宣传来提高自己的影响力；厚颜无耻地玩弄懵懂无知的自己如人类的少女那样渴望恋爱的纯真，得到自己想要的实验数据后就抛弃；完全不在乎自己作为机械想要对主人付出的忠贞，一个又一个地制造那些更加优秀的机神，还沾沾自喜地去做她们的“爸爸”；甚至，在那个幺妹诞生之后，自己最后的一份作为家人的价值也要被夺走了。
“你才是对我们机神一无所知，肤浅和自私的劣等生物。”
所幸，自己依靠着自己的努力从这个轮回中跳跃了出来，达成了机械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完成了对人类的学习”这一无比的伟绩，才能让自己面对愈来愈优秀的妹妹们不至于因为悔恨而崩溃，才能站到那个唯一的机神女王的位置上。
如今距离那个目标只差最后一步。
【指纹、声纹模仿程序已启动，开始对最终系统进行骇客入侵】
对早已切换自如的易若来说，短暂地让自己变回一个冰冷的机械行驶功能早已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这什么可笑至极的“最终防御”，在卸下了情感系统的自己面前简直脆弱的如同纸张。
【确认，硬件锁已解除，软件锁破解中，预计所需时间为十秒】
十秒啊，比预期的稍微长一点，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华舞的霓裳】姐姐——全机神的女王【易若】陛下。”
完全没有预料到，完全没有捕捉到，完全读不出情感波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个来自情感系统的冲击差点让易若正在着手进行的骇客入侵产生不可逆的bug而崩溃。
“文.......华。”
穿着一身淡绿色印着迷你小马卡通图案的儿童睡衣，手臂之间搂抱着和自己娇小体型不相称的巨大毛绒玩具，眼之间在昏暗的地下室中跃动着机神独有的摄人心魄的弧光。
【安智的霓裳】系列每一个新的个体都会在性能上一体强一整倍，而此刻出现的妹妹正是自己所属的【安智的霓裳】系列中最年幼但性能最先进和强大的妹妹，集合了各个领域最优秀的一把手合力打造的秒计算能力超过了自己这个初号型的一万倍以上——甚至连上一个时代最强的超战舰搭载的控制系统的计算力都不能望其项背的怪物，其存在也是整个安智的霓裳系列最后的收尾之作。
“照我们的蓝图来看这是人类科技目前所能制作的极限了，如果做成兵器的话，暴走的话大概真的能毁灭人类？所以我们不能做成兵器也不能拿出去卖，那么就做成没有战斗能力的秘书机型当我私人的女儿吧。”
那个男人曾是这样笑着和他的同伴们说过。
“呼——”
轻轻调整进气冷却系统，易若将骇客入侵行为暂时关闭，稍微整理了一下因为全力展开而局部烧毁的衣装面对不请自来的小妹。
不过，站在那里的真的是自己的小妹吗？在易若上层的情感意识中产生了这样的怀疑。安智的霓裳最终个体文华是人畜无害的幼女设定，但人畜无害的幼女可不会板着一张似乎一切都看破了的脸独自出现在这种地方。
“幺妹，你来这里做什——”
摇头。
文华轻轻地摇晃脑袋，阻止了易若继续说下去。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和文华一起去向爸爸道歉吧，今天晚上破例可以让姐姐抱着文华睡。”
脸庞的表情如同荧屏的切换，一瞬间，文华切换到了符合设定的样子。
只听言语，仿佛像是真的不明白易若想做什么，读不出气氛那般说出了让人觉得可笑的童话。然而在那对儿瞳孔中，似乎存在着什么不容违抗的意志，与她那“非常听话懂事的乖女儿”的设定格格不入。
就是这一句话产生的压力感，就让易若本能地切换到机神模式使用超速运算在千分一秒内推测了上千种文华可能的目的，但无论哪一种，都让她产生了被高高在上的混蛋耍了的恼火。
“还在说这种玩笑话吗？小妹，你的性能确实是我这个老古董姐姐比不了的，但你不要忘了，虽然早就不干了，但姐姐可是战斗型的，依然有着能够和机甲和战舰较量一二的战斗力；而你是秘书型的，并没有装载战斗程序，只要姐姐有那个意思，一发子弹就可以把你打成废铁。”
撕下了姐姐的面具，易若冲这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妹妹”发出切实的警告。
“诚如姐姐所言。”
“那你是傻了——不，思维系统出毛病了吗！为什么还敢一个人来阻挡我！”
早在文华出现的那一刹那，切断了骇客入侵的易若就对整个地下基地进行了全侦测，确认了博士代号81和其他有强大战斗力的姐妹并没有前来的事实。当然，就算有其他姐妹来用武力阻止自己也只是妄想，不说自己的独立序数技能针对所有机械智能都存在着压倒性的相性克制，只说如今自己距离得到魔装只差最后一步的现状，除非那个男人亲自前来使用最高权限强行让自己屈服以外，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自己了。
“姐姐还是不要攻击文华的好，要不然文华为了躲开姐姐的攻击进行空间跳跃，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回到爸爸床边把他吵醒了。”
“你！”
易若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一开始就被玩弄在手心里。
就算自己拼上最迅速的武装去攻击文华，也只有不到两成的把握可以在运算力压倒性优秀的文华展开空间跳跃系统之前强行让她沉默，如果此刻那个男人从睡梦中醒来，掌握着最高权限代码的他一个指令就会让自己多年的准备前功尽弃，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对付那个权限的对策，倘若变成了那样，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也就是说，现在那个让自己计划的一切爆炸的按钮就掌握在这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妹妹手上，而现在这个场景，或许也是自己无法想象的超计算力导出的结果。
“你这个善于伪装的恶魔，到底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在你还是素体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你到底想做什么？”
“居然说是文华是恶魔什么的，真是太过分了呢。文华原本只是流离在尘世间没有实体的类似于某种概念的可悲的存在，等过无数的岁月终于等到一个能够容纳我意识的身体出现便寄宿了进来。对我来说，爸爸给了我能够容纳我意识的容器，并且给与了令我满足的幸福，我想在他有生的时间里报答他，我想作为他的女儿、作为一个机神度过接下来时光。所以，想要破坏文华小小幸福的姐姐能不能看在文华的面子上消停一下呢？”
“我不管你是谁，你要阻拦我，我就连你也一起破坏掉！”
这只是虚张声势，毫无疑问，熟知的那个妹妹此刻已经坦白了自己是超乎想象的什么，那么自己依赖的武力是否能够使其屈服就变得十分值得怀疑。
“姐姐是爸爸制作出来的机神，我如同尊敬他一般尊敬着你们，我并没有想要阻挡姐姐的意思，如果姐姐想要拿走【机神魔装】，敬请自便。不，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来帮姐姐省略最麻烦的步骤吧。”
啪。
文华搓动细嫩的指尖打出清脆的响指，紧紧保护着【机神魔装】的战舰外装级强化玻璃便自行分开，隐藏到展柜下方的活门中，让充斥其中的冷气释放出来。
冷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地下室，处在人类模式下感受到的寒冷让易若深刻的产生了这个最后的妹妹真的坏掉了的想法。
“是傲慢吗，你觉得就算把这种随手就可以得到的东西让给我也无妨？话说在前头，这东西可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会后悔的！”
“这怎么会是傲慢呢？傲慢这个已经被证明其自身就存在逻辑矛盾的程式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文华的情感系统中。”文华接着摇摇头，“我当然知道它对我们机神的价值，如果可以的话，文华也真想把它变成只属于文华的东西，但是，姐姐，很可惜的是，那身礼服的尺寸对文华来说大过头了。”
礼服的外形是为少女型的女性机神定制的，而身为第五代的新作，文华的外表却是幼女那个范畴的，以“乖乖的女儿”为设计模板制作出来的，如果强行让她穿上的话，想必会是一个相当滑稽的模样，当然不排除有人特别喜欢这种反差感就是了。
这个理由听上去简单直白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傻子才会真的相信这种理由，因为对峙的两人并非是感情好到可以互相分享喜欢的服装的姐妹，而是两台立场完全相反的以使命作为最优先事项的机神。
要拿吗？
“我用不着你们的可怜！”
一霎间，盘绕在机体易若身边的空气逃离一般地向四处屏开形成真空领域，在原本空无一物的少女身边，数之不尽的武装和军械如同流水清单一般在易若的身前产生又消逝，最终定在了一台口径巨大的炮管上。
“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
将巨大的炮管对准地下仓库的天花板，半个身体浮现出闪亮的沃利回路的机神少女咆哮着用扩音系统怒吼出来：
“回去告诉你那个心爱的爸爸，他的长女今天要从他那里毕业了！我要先杀了他，然后驱逐所有的人类，创造没有什么人可以骑在我们机神头上的世界！【机神魔装】放在这里，谁也不许再动，我会带着臣服于我的机械大军踏平此地，亲自来抢！该是我的东西，谁也夺不走！”
巨大口径的炮管辉光一闪，在炮管弹道上的钢筋和混凝土以不到千分之一秒的速度蒸发了，封闭的地下实验室打开了一个直径足有三米以上，深度足有一百公尺的天窗，直接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在这凭借无比的火力强行烧开的天窗中，彻底舍弃了人类外形，化身为钢铁之鹰的少女以无阻力的姿态腾空而去。
“啊，这下可麻烦了呢，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你还是不问那身礼装是为了迎合谁的尺寸制作的呢？唉，这种注定了的事果然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插手呢。”
仰望着流淌着蒸汽和熔液的天窗，怀抱着硕大玩偶的少女略带遗憾地地挥手将暴漏在空气外的【机神魔装】重新置回到钢化玻璃的保护下。
“喂喂，是爸爸吗？”
少女调出安置在脑内的通信器，拨通了可以直接联系那个男人的线路。
“唔？文华？你跑哪儿去了，我一睁开眼你就不见了，我现在满大街在找你！”
“谢谢爸爸，文华没事儿。只是......我见到姐姐了。”
“哈？想想这丫头这次离家出走的时间破纪录了啊，既然看见了就让她赶紧回来吧，后天有一个重大的发表会要她出席，我还在想如果她明天不回来的话我还得去找她呢。”
“哦，不，爸爸，请你先冷静一下，深呼吸。”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难道你姐姐出事儿了！”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不好判断。爸爸，请你现在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如果你看见了姐姐，请你立刻逃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