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电梯门打开的前一刻，身旁的爱德华·设菲尔德突然颤抖了一下。
“好像感受到了殿下的……只有一瞬间，”他说，“可能是错觉。”
“我没有感觉。”电梯门打开，面前是一座小型的地下仓库，没有任何照明，整个空间全是一片黑暗，丝丝寒气从库门缝里往外溢着。
“全都准备好了。”我把匙卡插进库门边的插口，等着身旁这个自诩不朽的家伙老迈的惊叹声。
“这……这是……”
昨晚我忍着伤把“言氏财团”的标志指给他看时，他也是一模一样的反应。
“像这种建筑，你以为外人可以随随便便就每晚上到它的天台上吗？”我记得当时我是这样说的，“那枚RPG造成的损失大概明天政府就会赔偿给我了。”
结果他的胳膊都忘了用力了，被他扶着的我差点摔到地上。说来也巧，大厦里的职员都被那枚RPG吓得逃空了，剩下的财团骨干人员也都忙于配合消防部门救火，我带着一个吸血鬼倒是很容易地回去了。
不过比起昨天，他现在看起来更吃惊，简直像被太阳照了一样。
“喂，爱德华·设菲尔德，”我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我想你是饿了。”
“不……只是太冷了。”这个古板的家伙的搪塞也是一样的拙劣。
虽然确实挺冷的……面前的小仓库里被一座巨大的冷冻柜占满了，冷冻柜里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玻璃管，而玻璃管里……玫瑰色的液体，保质非常完美。
“全部是货真价实的，”我走近冷冻柜，从上面取下一支玻璃管，“这可是以科研的名义从全日本的医院血库里买来的，每家医院都要保障自己的急救储备，不可能卖很多给我……但这些我感觉就够了。”
我把手里的玻璃管隔空丢给爱德华，自己又取下来一支，“很好……我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看上去让我非常的……想要。”
“咔嚓”，我用牙齿咬碎管口，朝他举起来，“干……杯？”
“……干杯。”爱德华按照我的做法咬开管口，犹豫了一下，还是一饮而尽了。
唔……血族的味觉着实让我始料未及，换成昨天之前的我大概直接就吐了，但此刻冷藏血液在口腔里的感觉竟然是葡萄酒般的口感，微甜，对神经有一种醉人的按摩感。
最关键的是，我明显感受到了精力的流动，就像在游戏里磕了血瓶之后血量一点点涨满一样的感觉。
“虽然我没有权利反对采用传统的觅食方式，”我说，“但是那样会把警察和猎魔人的视线都吸引来……而且一次献血200ml以内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两天内可以完全恢复，还有利于促进新陈代谢……你一定见过献血车吧，都是从那里来的，二十一世纪的血族也该讲究点人道主义。”
“呃……”爱德华丢下空玻璃管，“那你的身体……”
“没有变化。”我拿出镜子，自己的肤色还是偏白的黄种人肤色，发色和瞳色也还是纯黑的，看上去没有一点血族的特征，“而且……我试过站在阳光下面，确实有点烫，但我完全可以在阳光下面存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头，“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这不可能。”
“我已经完全变成血族了，这是确定的，”我伸出手掌，轻易让一簇血红色的光晕在手心汇集，“现在也没办法指望科学的解释。你不是活了三百年吗，没见过这种情况？”
“根本没有。凡是被血族转化的人类，最多半个小时就会变成仆从，外貌或多或少地改变，阳光和真银对他变得致命。”
“是这样么……”该说我运气太好，还是太差呢？
似乎我从出生以来，命运就一直像个疯子在这两者之间冲撞，从来没在中间停下过。
“算了，别管我了，再观察一阵子吧，”眼看那些无聊的回忆又要纠缠起来，我合上冷库的门，“他们既然使用了那种手段，就是要捕获克里斯蒂娜，而不是杀了她。”
“殿下……三百年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又疯狂的猎魔人，他们抓走殿下干什么？”
“这就是目前应该优先探明的问题。”我在仓库外面的电梯里输入密码，“最糟糕的是，他们一定对克里斯蒂娜做了什么，让我们两个作为仆从，无法和主人取得心灵链接……这太不妙了。”
“一定要尽快……”爱德华的语气透出十足的血族式的阴森，“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要找到克里斯蒂娜，就要先找到那个猎魔人小组，”我看着电梯门的读数，“哪里有血族……哪里就有猎魔人。”
“你是说……我们去当诱饵？”
“错。东京按GDP是世界第一大城市，人类那么多的地方，还怕找不到几个能当诱饵的吸血鬼，非要亲自冒险不成？”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嘲讽爱德华·设菲尔德的兴致，“果然几百年历史的老古董的脑子是不能信任的呐。”
“卑贱的混血仆从，”他恼羞成怒地搬出他那一套贵族理论，“你在蔑视纯血的贵族？”
“呐，就算你是贵族，”我白了他一眼，“但你以为你还是吸血鬼吗？”
“你说什么？”
“不，你是穷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