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可期的未来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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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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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周封锁整个“坠星湖”后，皮奥就再也感知不到外界的情况了。直到此时，她方才明白这些记忆的载体有可能就是坠星湖中的那棵大树。
她之所以感知不到外界变化，是因为这棵树也无法感知外界变化了。
很明显，欧阳周采取了一种特别的手段，这种手段达成的效果就连当事方都无法说明白。
屏蔽外来干扰后，欧阳周围着那棵树走来走去，看上去像是烦躁不耐的样子，实际上却非如此。一阵阵极低的自语声仍能反馈到皮奥的精神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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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间，有人不劳而获，有人劳而无功；有人杀身成仁，有人断尾苟活；有人恩泽后世普惠人间，也有人希冀‘奉天下于一人’……”
“芸芸众生，种种情状，岂是这方寸之地可以尽悟的呢？”
“我自生时，世间便有高低贵贱，因缘际会，尚能明了阶级之辨。当于此世，却再无斯言。人间界已是茫茫漠漠而无边，况乎诸天诸世界之辽远。”
说到这里的时候，皮奥已然从欧阳周的话里体会到去意甚笃了。
“天地既已现其浩荡，何不窥其奥妙，远离人烟呢？前人所欲，多半如此。”
欧阳周似乎是在反思众多神明主动离开主世界、进入时间长河的原因，语气里就不免带这些夹缠不清的感悟还有莫名其妙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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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欧阳周从沉思中归来的时候，“坠星湖”中已经是碧波渐起了，好似时间已经走过一个轮回了。
“圣人有言，‘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你代我受过，代这表里山河受过，纵使雷霆（Thunder）之险峻，都灵（During）之高卓又能如何？”
“精灵一脉的兴衰不应成为你的负累，世间生灵的存亡也不该成为你的包袱。”
“山河生动不若万物含情……”
“子既有情，商亦当予一物以全尔身。”
似是心有所感，欧阳周的情绪有些低沉，语气中也带着失落，说完这些话后就不怎么活动了。天上的白云优哉游哉地倒映在湖心，远处新绿的山峰已经变得一片苍翠。
转眼间，初春已过，新夏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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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商是欧阳周的乳名，本是指“殇”。取名之要，为防孩子年幼夭折，类似“狗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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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rification（净化）。”
欧阳周不断地向着原来的圣树中灌注命运之力。他想要的不是什么“天命之子”，而是本来就属于这棵树的命运。曾经，命运女神化身为人间一贵妇人，而欧阳周也在这个叫娜娜莉的女子的精神世界中见识了“梦中梦”，三危城的开启更为他观摩“如何编织命运之力”大开方便之门。
在欧阳周的努力下，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上长出了许许多多的叶子，看上去好了很多，可是那枯槁的树干依然没能改变。更严重的是，这棵树本身就发源于“坠星湖”，而欧阳周直接把剧毒天使的“天使之火”导入到“坠星湖”中去了。
“你大概就是那枚陨星的化身吧。”
事倍功半的结果让欧阳周有些郁闷，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传说，“坠星湖”是因为陨星降世而形成的，至于为何在这里会长出一棵树，欧阳周也只能往那颗陨星之核上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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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湖本就是你的生命之源，现在却因为我的缘故受了‘天使之火’的污染。这火让你无法重新点燃生的希望。不过……”，欧阳周笑了笑，然后自语道：“天使之火引起了你的生命本源紊乱，那就先纠正‘天使之火’。”
“既然你已许诺不回天界，那何不再做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欧阳周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很满意，也很高兴，他才不管萨麦尔的话是不是有时间期限。
“事情到这里才算是圆满。”欧阳周点点头，径自说了下去：“残缺的‘天使之火’无法让你获得真正的自由，那我就把它补完。”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样的感觉让欧阳周开怀大笑，他拍了拍大树的躯干，朗声吟道：“柳暗花明，柳暗花明……”
“‘柳暗’便是失‘木’，可言‘卯’；‘花明’便是取‘艹’之荫蔽，可谓草头。”
“既如此，你便以‘茆’为姓吧。”
“我亦希望你能枝繁叶茂，那你就以‘菀’为名。”
虽是大笑，可欧阳周的神色却十分郑重。
“原来是这样。”
皮奥总算理解了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赐名”之举，要么是父母，要么是师道传承。虽说艾斯特·科贡的入梦之法很奇妙，可皮奥总能在上面找到熟悉的感觉，现在多少能想通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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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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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周既已表明态度，林仙女神便也不再理会“坠星湖”的变化。日升月落，白云悠悠，当初夏的新绿转为盛夏的苍翠之时，湖面上已是一派阒寂。
不知何时，欧阳周已经离开了。
皮奥依旧在沉思中。
“啊，我知道了……”，带着些许恍然之色，皮奥惊喜的叫道。她已是渐渐明白了一件事：在过去，父亲提及往古来今的故事时，总带着一副“疏淡（drifted apathy）”之色。起初自己还以为那是历经风霜后的冷漠，可现在看来，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爸爸也是会厌倦的……”
某一天的盛夏午后，魔王咬着茅草根，枕着手臂仰望天空。盛夏的魔界已经不再像往日那般骄阳似火，这还多亏了魔王的治理。
“咯咯~~~”
皮奥不依不饶地用狗尾巴草刷着魔王的下颌。
“所以……”，欧阳周顿了顿，不甚在意，只是捉住女儿的小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镜镜一定要快乐，不要失了赤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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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离开对皮奥来说是件很难过的往事，所幸她还能在未来见到欧阳周和黛茜，只是这一天虽然必将到来，但皮奥也不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才能实现这个目标。
现在，欧阳周再度从眼前离开，皮奥有些怏怏不乐。
时间说不清是过了多久，皮奥一直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反倒是“坠星湖”中的大树越来越茁壮。它庄严神圣，它傲视苍穹，它注定会变的不凡。
但是，皮奥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周围的一切都在变。
日月星辰越来越远，四季转圜越来越快，草木朝生暮死，白昼与黑夜也只是一瞬。视野中的画面也渐渐模糊，这一切都在表明“故事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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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位面就像一个越吹越大的气球，终有一天会迎来毁灭，但这是生命必然要经历的阶段。”
“有生有死，有始有终，这样才是一段完整的旅程……”
“空间不是藩篱，时间不是绳索，橡胶做成的气球会受限于材质，而时空构成的位面世界也会受限于一根‘弦’，这根‘弦’可以演奏世间的一切，可它也不过是一根‘弦’罢了……。
“‘独木不成林’，一根‘弦’演奏不出所有的曲子……，所以诸神才要去找更多的‘弦’……”
“……所以古神和元素也要寻找新的容身之地。”
“因为智慧生命总是希望自身能无止境的延续下去，这又怎么可能实现呢？”
“星河世界并非是不灭的，但这一天到来的日子总是在‘明天’，明日复明日，‘星河世界’拥有无数个明日……”
“时空在急速膨胀，它的边界在不断扩张，这也是符合道理的……”
“……就像我们的认知会不断得到增长一样，时空的膨胀为所有生命都提供了无限的可能。如果世界的边界就在那里，那我们能知道的东西也不会超出那条边界。”
“但这就是新神追求的（未来可期），明白吗？”
【作者注：新神追求既定的命运和未知的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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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界生活了不到三十年，皮奥却接受了远不止三十年的教育。有感于即将离开的命运，欧阳周不断地对皮奥灌输着世间奥妙。他似乎希望自家女儿在短时间内就成为一个和他等同的“长生客”，然后他好能携家带口地漫游星河。这太过想当然，欧阳周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总是竭力履行一个父亲的职责，尽心尽力地为了孩子的教育而不惜劳苦。
欧阳周阐述了“时空膨胀”的现象和原理，只是和大陆上的主流思想以及在另一个世界接受的理念都不一样：他旗帜鲜明的反对“暗能量（dark energy）”存在。欧阳周重新划定了元素规则的基本理念：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暗能量来推动元素之力在主位面具象化；或者说，即使有，也远不是大陆上诸多流派预测的那么多。
尽管没人用时空涨落和粒子湮灭来描述元素效应，但类似的观念不断地影响着三界诸流派的修行。欧阳周不能干涉太多，或者说，他也干涉不了这一切。即使这样，欧阳周依然希望他的追随者可以接受这样的理念。他留下了一个不一样的基础，他的追随者未必会将其发扬光大，却也不至于使这一份传承就此湮灭。只要学习了他的理念，未来总能找到他，这是欧阳周自信的根源。他将等待着，在未来等待着。作为一个父亲，他更希望第一个来到的人是自家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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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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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效应越来越明显地反馈在皮奥面前，这既证明了艾斯特·科贡（Aster cogon）说的是真话，也证明了她自身的实力水平，更表明了皮奥见证的一切都是曾经存在过的。
只不过，现在的皮奥看不到这一切，因为她的能力不足以支撑她来理解这些东西。
这未必是理解不了这种境界，而是皮奥的实力上限没有达到体验这种境界的基本要求，即艾斯特降生之时的实力下限。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满天的月光犹如水银泻地，洒满人间。
皮奥神情满足看见一轮圆月明晃晃地悬在整个世界中，就连时间效应导致的疲惫也尽数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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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陛下，万不可……”
一个满面焦灼的美妇人正在“禁制”外破解欧阳周设下的迷锁（Mythals），在这座“强效防御结界”的内部，是一团散发着暖意的温馨光球在上蹿下跳。
这是“天使之光”留下的。
萨麦尔终于没能活着离开地狱，剧毒天使萨麦尔用“九界活泉”湮灭了“天使之光”萨麦尔的灵性，但天使之光也顺势收回了剧毒天使这个真身。临死前，萨麦尔把“天使之火”传回天界，意欲由天界重新遴选“天使之光”，承袭其位格。
只是，欧阳周中途插了一手。
欧阳周以“坠星湖”中的天使之火为诱饵，诱使萨麦尔的本源来到此地，然后以“结界”锁住周遭空间，促进两团天使之火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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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时，一声暴喝传来，正在试图破解结界以求弭患的金发妇人顿时惊座倒地。
“何人擅入我主禁苑！！！”
一轮圆月带着重重虚影由近及远，终于消失不见。
虽然已经意识到这次攻击不是针对自己，但是奥里娅（Olea）却筋骨酥软，再也动弹不得。
“殿下？？？”
几个腰悬短剑的精灵迅速向前，斜着站在两侧，护卫着倒地的金发美人。
“艾莉缇（Arrietty）？”
空中传来一声极为诧异的呼和，然后一轮月影带着黑色的波动倒着打了过来。这波动，看上一眼便觉神魂刺痛不已，正是“神之左手”哈迪斯（Hadith）的力量特征。
“呛~~啷~~”
清脆的金石敲击声响过耳边，原本心神尽失的奥里娅顿时舒服了许多。到飞回来的月影也没能造成任何异变，一切犹如未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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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动人心魄的娇喝声传遍四方，威严满满。
奥里娅（Olea）踉跄而起，抬眼看去，一个身材高大、四肢强健、体形修长的曼妙女子自结界中缓缓走出，脚踏虚空行至百尺之遥。
手执玉刀。
长刀平伸，势如满月；纤指遥指，宛若朝露。
“阿丽埃蒂（Arrietty）……”话音未落，一位身着华服，头戴宝冠的天使出现在半空中，金色的阳光犹如加冕一般为这一对“天使之翼”了披上神圣的光辉，来人身侧执剑的侍从呵斥道：“神上和列索林（Leisurely）有约，你岂能乱来！！！”
由于未曾展露具体形象，奥里娅也不知降临的天使具体是哪一位。
一般而言，天使有诸多形象。降临人间的话，天使一般都会以人类的面目出现，同时会按照职阶的差异在背后幻化出相应的翅膀。不过，天使本质上就是一团光，常常以光球的形象出现，最多会在光球左右位置各自多出一对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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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巴拉克（Ballack），冕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得的？？？阿丽埃蒂跺了跺脚，气愤地哼了声，然后道：“还有，你错了……”
嘴里虽然这样说，但阿丽埃蒂明显变得郑重许多，气势也再度强了一个台阶。
“……我九世轮转，五千载守护，早已和特瑞斯冕下（Cherish）销尽因缘。”
“而今，我为‘余容’。”
“穆和谁有约定那是他的事！”
阿丽埃蒂也没想到来得是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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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4
10:3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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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还有一章。
Volume 3的卷标为《月光森林（月光下的温泉森林）》，
Volume 4 的卷标为《青春舞曲（年轻的朋友相会阿尔克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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