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相同的故事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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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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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天使虽多，但其领导者总体可分两类：属于“外廷”的大天使，是执行层；属于“内廷”的“圣天使”，是“决策层”。而在决策层中，还有类似“内阁”的组织，是由天使之王的门徒构成的。
穆的称号是“圣临天使”，正是天使之王的亲授门徒。
所谓“圣临”，就是指“如圣亲临”。
由于圣临天使也被其下属称之为“神上”，所以来人的侍从一用这个称呼，阿丽埃蒂就知道来得是谁了。再加上说话的那个抱着“剑”，那就表明它是“神之右手”巴拉克（Ballack）。
如果是“手执宝瓶、内有卷轴”这一形象的话，那就是有“圣训诫条”之称的“神之左手”哈迪斯（Had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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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丽埃蒂话一说完，原本看不出具体形象的天使便显露了真身，正是穆行走人间的化身之相。
这是理所当然的。
事实上，不只是“圣临天使”如此，任何神明降临人间后被人叫破了来历，都会显露本相。只不过叫破“神明身份”是犯忌讳的，一般没人这样做罢了。
不过，现在双方本就处于敌对态势，这样叫只是失礼，也算不得什么。
再说了，巴拉克拿列索林压她也就算了，可他还直呼其名，这就让阿丽埃蒂大为不爽了。无论怎么说，列索林于她都有养育之恩，她怎能容得巴拉克直呼炼狱之主名讳。要是放在以前，她必然要以“阿丽埃蒂·特瑞斯·杨（Arrietty Cherish Young）”之名斩了“神之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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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叫你Ann（安），这总行了吧。”
一直未曾言语的“圣临天使”说话了，一开口就是直指问题核心。
“哼~~哼~~”
阿丽埃蒂哼了两声不说话。她揭破了“圣临天使”的来历，那人家揭破她的来历也可以理解。
“怎么？？？”
穆十分意外，因为阿丽埃蒂直接保持了沉默。
沉默就是默认的意思。
穆实在想不通Ann的历世化身来这里干什么，这样横插一杠子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它一开始用天使真身解救萨麦尔的“天使之火”的时候Ann的化身就无端插手了。
“你一定要插手？”
想不通就问，于是穆这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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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如果天使未曾展露化身，就用“它”来表示；如果展露具体形象，作者则以“他/她”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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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我已说过，此地乃我主禁苑。”
沉默良久，少女给了这样的回答。
“……。”
这个消息太过劲爆，以至于穆变得无话可说。
“现在，我是‘余容’，‘灵魂之母’予我自由，陛下也以过去的命运赎回了我的未来，我自当守护陛下。”
虽然穆不说话，但阿丽埃蒂还是要解释完前因后果。
“我久居于天界，未曾得闻。”
片刻之后，穆这样回应道。
“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你只需知道：当陛下在人间时，便在拉塞特冕下的见证下，与‘灵魂之母’达成了契约。”嘴里说着不足为外人道，但阿丽埃蒂并不介意把这个事实告知给穆。天使之王的门徒有很多，但阿丽埃蒂不讨厌的却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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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上……”
巴拉克欲言又止，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简直就差把“小心有诈”直接写到脸上去了。圣临天使并未阻止侍从的揣测，而是若有所思的朝着远方点了点头。
“我知冕下曾以奈落（Neural）之名行走世间，也知冕下于‘【孤】星’阿特拉斯（Atlas）构筑‘魔网（magic net）’，时人传言冕下之行乃是寻人。”
“世所共知，冕下不入‘物质界’……，可此事却留在了‘芝川’之上。”
穆相当含蓄地向阿丽埃蒂询问了一件事：“既然‘灵魂之母’从不关心物质位面，那《摩崖石纲》的记载又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穆还是太含蓄了，他真正想问的其实就是那次“交易”双方的“标的（obj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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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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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ann）是远古灵魂主神，也是所有灵魂主神这一脉传承的源流，尽管如此，安却从来不关心主物质位面的变化。和其它神系不一样，灵魂主神这一脉只有天界主神和人间的灵魂施法者两种分法。换句话说，走这条路的要么成为主神进入天界，要么就一直待在人间做个施法者。当然，要是选择“灵魂堕落”进入地狱成为黑暗神明也算一条出路。
既然“灵魂之母”不会进入“物质界”，那传言应该就是虚妄的。可现在这个传言出现在了《摩崖石纲》的记载中，这必然是真的。所以，穆的意思就是要阿丽埃蒂验证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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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之中，奇物多入繁星，“芝川”便是其一。
芝川，从其名讳便可得知这是一条河，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过，“芝川”这条河却留下了自天界诞生起的所有记录，因此它也被视作“时间之河”在天界的投影。
换句话说，“芝川”就是个永远工作着的“录像机”。
芝川的形态像一条光影构成的飘带，上面漂浮着一块块“长九宽五厚度为零”的玉板，这就是它被称为《摩崖石纲》的原因。诸多“玉板”虽大小不一，但长宽比例都是9:5，虽无厚度，却可从中事无巨细地观摩到其所载的全部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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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你既有心前往‘芝川’，自然也曾路过‘命运神殿’，那句箴言想必你也看到了？”阿丽埃蒂——也就是余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问题引回到穆的头上。
在人间，谈及一些“超然存在”的时候，虽然不是不能说，可最好的方式还是隐晦点。
“命运如常，之而不往。”
圣临天使知道阿丽埃蒂所指的并不是“三危城”，于是复述了“命运之主”的碑帖。
“这样说，另一句你也看到了？”
阿丽埃蒂挺意外的。按理说，天使之王的传承和命运之主并不对路，有些东西应该看不到才对。
“命运如常，知者不惘。”
穆叹息着说道：“我去那里的时候，见到过一只日日衔着朝露浇灌白薤（xie）的翠鸟。”
“是啊，‘知者不惘’……，要是知道了就能不困惑，又怎么有‘之而不往’呢？”阿丽埃蒂摇了摇头，神色哀伤地轻声喟叹：“之而不往，之而不往……。”
“命运从来都是如此，只能前行，不可回头。因为啊，一旦去了（之）就再也回不来（往）了。”
似乎，阿丽埃蒂说的不是别人的故事，而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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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感怀命运无常，欲求太上之道，故有‘知者不惘’之语。”很久之前，安曾经这么称呼她的恋人。可惜，往事难复，故情不再。
“想必……”
穆心下了然，有些话却始终说不出口。既然“知者不惘”被擦去了，那么留下“之而不往”的也应该是命运之主“本人”。这两者之间的差异太过明显：从“穷天地之变”到“顺命运所行”，中间的转折也太过突兀了。
“冕下留他不住，只得化身入世暗自相随。”
阿丽埃蒂顿了顿，继续说道：“殿下于一缕清风中明晰前世今生，自身亦随风而去。冕下无奈，只得许下‘摆渡’之誓，要从众生体悟中寻回殿下。”
“冕下化生人间，与殿下的人间化身生生世世互相追寻，只是，彼此牵绊虽重却始终不得圆满。”
“天可怜见，殿下终究还是故地重游了。”
阿丽埃蒂感叹着。
“在‘水元素之地’马尔索·苏拉（Marceau Sura），殿下经过扶苏之节，了然前因后果。百世因缘，就此明了，可也就此中断。”
“此后，冕下复位，索居不出，殿下返回命运神殿，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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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我便返回了。”
穆已从阿丽埃蒂的话里了解了他要知道的事，便也有了去意。命运之主失踪大约是七八万年前的事，而众神传承体系初步建立是在七万五千年的时候。命运之主不出世，故“命运”一道就慢慢传袭到了“三危城”，从此天界就只有“命运三女神”了。
而从阿丽埃蒂未曾言明的某些事迹中，穆明显找到了蛛丝马迹：魔族有“七世怨侣、百代情牵”之说，而这个说法正是在远古众神时期，神明传承体系尚未建立的时候。
现在，穆总算能把魔王和命运女神的牵系勾连起来了。
诸事已有前缘，穆深知自己无能为力，强行带回萨麦尔的天使之火反而不好。
“巴蒂曼托（Battiementor）一事，当由复仇天使瑞沃（Rever）、战争天使瓦斐（Wafre）、死亡天使瑞昆（Requi）前来了断，还望魔王陛下好自为之。”
临走时，穆瞟了一眼正在“坠星湖”静坐的魔王，不无威胁地警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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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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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周默默静坐于坠星湖中心的大树面前，手中还捧着一团纯净的“天使之火”。这团“光焰”是萨麦尔最为精纯的力量本源，没有沾染任何“因果之力”。
天使之光萨麦尔有三个真身：天界的本体、地狱的剧毒天使以及征战巴蒂曼托深渊的毁灭天使。
在这三个“真身”之中，唯有毁灭天使萨麦尔与此事毫无牵连。不过，欧阳周还是亲自前往Battiementor，剥夺（Deprive）了毁灭天使萨麦尔的“天使之火”。
事实上，仅就剧毒天使惹出的祸端而言，穆根本就不想管事，他来的目的也只是代天使之王问罪。
因为欧阳周无端端地杀了毁灭天使。
毁灭天使萨麦尔领百万天使大军“永镇巴蒂曼托深渊为天使之王征战”的彪炳功绩足以让他在回归时带着萨麦尔直接“成圣”。
现在，欧阳周杀了一个未来的“圣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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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界内纠缠的那团天使之火已经渐渐稳定下来了。
剧毒天使用“九界活泉”熄灭了天使之光的灵性，天使之光则顺势擦除了剧毒天使的命运，两败俱伤的结果直接导致了双方的残缺。
百年前，欧阳周以“坠星湖”为大狱牢笼，囚禁了剧毒天使近八成的“天使之火”，此后剧毒天使只得借助九界活泉续命，最终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这样的“天使之火”是不能直接使用的，所以欧阳周要利用天使之光的“本源之火”来冶炼剧毒天使被污染的生命本源。惟其于此，才能使茆菀（Aster Cogon）不受任何负面影响地接受“天使之光”的位格。
“我的承诺依然有效：商必当予一物以全尔身。”
欧阳周以毁灭天使的“天使之火”为主，辅以天使之光和剧毒天使的“天使之火”，重新点燃了湖中圣树的“生命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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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散去，一株直入云霄的参天巨木屹立于天地之间，众生无不为之俯首，温泉森林的精灵更是垂首肃立，接着匍匐于地。
“怎么，你不愿意？”
欧阳周再一次从这株圣树上体会到了“拒绝”的意思。
“幼。”
一声呼唤，宛若命运使然，欧阳周跌坐在地。
“你走吧。”
命运的呼唤带着不可违拗的意志，轻轻回荡在欧阳周耳畔。现在，自树中出现的并非一个放大版的“天命之子”，而是犹如深渊怪物一般的女战士。
嶙峋崎岖的外骨骼覆着她的躯体。当这个女子落地的时候，就顺势转换成了半人半兽的魔物。
这是毁灭天使在Battiementor——巴蒂曼托深渊的形象，只不过，欧阳周剥夺他的“天使之火”的时候，他是以男性的形象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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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忘却了过去，可是某些痕迹也是镌刻在灵魂之中的。即使一切都不再相同，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还是回来了。
“幼？”
欧阳周真的忘了，过去的一切和他再不相干。他不知道这个称谓起源于何处，可是他的心却在抽搐。
“再见！”
半人半魔的女子半蹲着，摩挲着欧阳周的面颊，轻声说道。
然后，好似心中的某一根“弦”断了，欧阳周怅然若失。而半人半魔的女子也仰躺于地，昏死过去，那种熟悉的感觉也悄然不见。
“离离，我好难受。”
欧阳周靠在阿丽埃蒂的怀里，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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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觉就好了，陛下。”
在过去，阿丽埃蒂总是会因为欧阳周的这个称呼变得“暴娇”，现在，她却像最体贴的恋人一般轻轻挥舞起手中的“玉轮”。
“千秋明月照故人！！！”
阿丽埃蒂展开了手中的“玉刀”，原本耀眼的太阳光芒消失了。时间仿佛来到了夜里，明月当空，辉光遍洒人间。
“月满人间！！！”
空中出现了一轮明晃晃的圆月，阿丽埃蒂带着欧阳周和倒地不起的“木灵”从月中离开了盘古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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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
过去的记忆不断地倒放着，皮奥却再也看不清楚。
像是因为飞行速度过快时带来的残影，恍然间，那模糊不清的过去中，有谁在温言软语，轻轻地抚慰着一颗饱经沧桑的心灵。
皮奥有些失落地睁开双眼，艾斯特·科贡静静地悬坐在她的面前。湖中的荷花开得正旺，倒映着熙熙攘攘的碎叶城。
此时的翡翠之城加尔多特（Jadite）已经是上午九时许，往来的商客或许不多，碎叶城却已是人烟繁盛了。
蒂娅四仰八叉地睡在了吊篮中，面带笑容，只是嘴角的口水怎么也掩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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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5
12: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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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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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概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