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盘古藤上葫芦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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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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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从女菀的记忆中出来之后，皮奥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更何况面前的精灵可能还与魔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关系……
于是乎，她开始开始捡着不明白的地方向艾斯特·科贡提问。
艾斯特·科贡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和释疑者，纲举目张、举要治繁，往日种种情状在她的叙述中也就变得层次清晰、条理明朗，逻辑性极佳。
就在双方越聊越投缘的时候，一阵阵沛然莫御的厚重气息充斥坠星湖之中，这气息，带着时光的仆仆风尘和远古的苍茫浩荡，无比精确地投射在这座曾经的“精灵族祭台”上。
“这~~~。”
皮奥吓了一跳。
类似的气息犹如来自远古，皮奥神情忧悒地看了艾斯特·科贡一眼，似乎是担心她提到的某个不可言说的存在带来了麻烦。但这也有不合理的地方，即使提到了莫的名字，也不该引起这么大的变化才对。
莫早就陨落了，同一时间消亡的还有空间之主蒙（MON）、时间之主㳫（TIE）、永生之主䒛（HEN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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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此事也不复杂，“巨龙始祖”莫本身拥有时、空双属性天赋，而“空之主”蒙和“时之主”㳫曾经做过预言——时空一体可以缔造“新世界”，这话的潜在含义就是暗示“莫在主位面消亡的时候有极大的可能得以留存”。
不过，莫也想知道“时空一体”的尽头是什么。
于是乎，蒙、㳫和莫不谋而合，三人相约去虚空进行验证，并邀请“永生之主”䒛作见证。
蒙和㳫的推断并没有逻辑上的谬误，但他们毕竟不是一个灵魂，做不到心念转圜间的如意**；莫在天赋的同步上没问题，但他毕竟是条龙，那个时候有关其他种族化形为人族的“六御”三件套（化形、炼神、融魂）还没出现……
折中之下，三人最终决定以莫为主导，蒙和㳫为辅共同验证。
结果到底如何没人知道，但是四个远古神明就这样在诸位面销声匿迹了，通俗来说就是：实验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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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女菀的注意力已不在皮奥身上。
在皮奥反应过来之前，她的右臂就已凭空胀大一倍有余，而且上面的鳞片犹如鱼鳃一般不住地翕动着。
“真是个好孩子~~~。”
女菀温和地笑了笑，然后摸了摸皮奥神色紧张的小脸，轻声说道：“别害怕，这是大地之母的气息。‘后母’醒来了，‘地母’和‘皇母’也醒来了，她们是一起醒的。”
盘古大陆（蓝星）上，大地之母只是对星体意识的笼统泛称，具体到不同的文明区块，不同的大陆区域中又有各自的独特叫法。比如，月之大陆的盖娜（GNA）、无暇大陆的卡娥（KAE）等等，具体到后土大陆，大地之母有三种形象：代表生命孕育和灵魂创造的“皇母”娲（WA）、代表生命荣发和灵魂滋长的“地母”媪（AO）、代表生命消亡和灵魂回归的“后母”姆（MU）。
即使对这些意象了解不深，但是茆提到后母的时候，皮奥也联想到“白银之都”苏利文的“后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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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呣~~~”
茆的掌心带着淡淡的暖意，摸在脸上的时候，皮奥顿觉十分舒适，鼻翼翕动之间便不自觉地哼了出来，这种感觉，就像秋雨连绵时荫蔽在父母双翼下的雏鸟一般。
心情放松之后，皮奥简直有些怠惰了。但就是这样的状态让她敏锐的察觉出了蒂娅的变化。
现在，蒂娅早已不是原本流着哈喇子卧在吊篮中的情状了。
恬淡安宁的面容，温暖人心的光系力量，不住跳动的光线……，似乎，连“光沿直线运行”这个本质特性都改变了。
这是“活跃光斑（Alive Spot）”，在那个荒废的“广场秘境”里皮奥就见过了。
那时候，蒂娅也是这种状态，然后她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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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茆、女菀、Aster Cogon指同一人，使用不同的称呼主要是来表达皮奥的情绪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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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上一次的大动静，蒂娅只是伸了个懒腰，然后翻了个身就掉了下来。
出于条件反射，皮奥立马弄了个“花之恋（flourishing）”扔了过去，准备架起一座“虹桥”做缓冲。
“在坠星湖使用花族法术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皮奥本来就没多做思考，只是像刚见面的时候那样，在植物多的地方习惯性地就选择了花族法术，不过，法术的效果却忍不住让她大声欢呼。
这次施法，皮奥简直如有神助，她用的是“花之恋”，达成的效果却是升级版的“花之恋·茸（flourish shining）”，这可是附带“新生（alive）”效果的增强版本。加之蒂娅自身的良好状态和坠星湖充裕的生命之力，叠加“活跃光斑”和“新生”的效果之后，更是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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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脱（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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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泼的光元素慢慢形成了“茧子”一般的光团，这让皮奥有点担心蒂娅是不是要陷入沉睡。她是知道蒂娅身具魔龙血脉和凤凰族的特色传承的。龙族受重伤或者晋阶前都会“卵化”，这和凤凰族类似，更不用说蒂娅前天晚上还演示过九天彩凤的“灵犀诀”。
事实证明皮奥的担心是多余的。
蒂娅顺着开满小花的“树藤虹桥”翻滚而下，落地时却已散去了茧子的外观。
“pio~~pio~~，有个怪大叔在找你~~~”
甫一落地，蒂娅连解释都没解释，一个“鲤鱼打挺”挣扎了一下拽着皮奥的手就想跑，一边准备跑还一边说道：“那个怪人还潜到梦境里抓我~~~”
“慢慢说。”
女菀右手虚抬，遥遥按住了蠢蠢欲动的蒂娅。令她意外的是，蒂娅肩膀一歪还是挣脱了。顿时，艾斯特·科贡懵了。
“天使本相、恶魔真身和星之起源，三者叠加在一起竟然不能单靠蛮力压制那个小丫头？”
欲言又止的茆有种“吐血三升”错愕和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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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a，你怎么了？”
皮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蒂娅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她一头雾水。
茆的“入梦之法”她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大梦”的原理之一来自于梦境魅魔的入梦方式，绝对不是“梦魔入侵”。【注：梦魔是恶魔一族，住在深渊和罅隙；梦境魅魔是魅魔一族，住在梦界，对应人内心深处的完美异性人格。】
蒂娅把“光斑”延展到皮奥身上，遮蔽她的气息，准备先跑再说。
此时，茆已经从被意外挣开的错愕中脱离出来了。
既然单靠力量没办法，那就少不得要用其他手段了。于是茆随手一指，蒂娅便被定在离地一丈多的空中一动不动，顺便保持着百米冲刺的状态，连带着皮奥也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一样，和蒂娅一起手拉手的飘着。
“啊~~~，‘锁定命运流动’，多么熟悉的感觉~~~”
亲身感受了一下Aster Cogon的实力后，皮奥甚至发出了“无奈”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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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把两人从静止状态中“拽”出来之后，茆威严满满地看着蒂娅。此时的蒂娅已经从刚脱梦而出的状态中反醒过来了。
“哎哎哎~~~”
蒂娅抱着皮奥一阵乱啃，被推开后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接着说道：“皮奥，我看见了一个很奇怪的大叔，他一边盯着人家看一边说等错人了，他还让人家去找你。”
“我不愿意，他就跟着我，然后跑到我梦里把人家抓出来了。”
蒂娅一脸不情愿地抱怨着那个不知名“入梦者”的冒犯行为，一边困惑地皱着眉头想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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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入梦抓人，自然是抓的“梦境魅魔”，也就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完美异性人格，能从“梦界”强制带一个魅魔出来，本身就是实力的证明，所以蒂娅十分紧张。
天可怜见，自从魔法学园的竞技场一战，蒂娅连着过了三年的0阶药剂师生活。至于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魅魔，一面之缘过后，两人再无相见之机。当蒂娅看到自己的梦界同位体像个猫咪一样被人捏着的时候，那感觉别提多别扭了。
按照蒂娅当时的直接感受，她竟然想到了皮奥“熟练抓住黑猫后颈皮把它拎起来放回柜台上”的动作。
好汉不吃眼前亏，蒂娅立马认怂了。
如果自己梦界的同位体被消灭了，“一生无梦、夜夜失眠”的感觉也挺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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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友好”的交流，那人和蒂娅达成一致后，便开始问蒂娅是谁，怎么来的。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有一个niubility的先祖是何等方便了，毕竟，这个大陆上的高位存在还是认同“门第源流（家族师门）”的。
总之，蒂娅从上七辈的曾高祖父奥克塔维亚（octavia）开始说起，迅速地背了一遍家谱，把自家这万余年来有名有姓的人物全过了一遍，甚至还捎带着把洛德维希的身份也抬了出来。
地狱黑龙奥克塔维亚的名头的确很大，那人很给面子，而且在蒂娅提及自家父母为克里斯特尔（crystal）王室服务的时候，那人还知道有这个“水晶家族”，这明显代表着他是这个时代的人物。
然后，蒂娅说她现在在碎叶城居住，来温泉森林解决麻烦，意外进入了一个叫坠星湖的地点。
说得越多，那人的态度越好，最后走的时候竟然亲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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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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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就是这里，那个疯子弄得……”
蒂娅指着自己的眉心，那里有一个含蕊待放淡红色的五瓣梅花印记，看上去就像是新生儿接种卡介疫苗时留下的疤痕。
随着蒂娅因为气愤而小脸充血通红，一个淡淡的梅花篆痕出现了。
说来也是郁闷，蒂娅本来以为凭借自己黑龙和魔族的双重血脉加成，身体上应该不能轻易留下痕迹才对。可现实是不仅留下来了，这个印记还带着“精神干扰”的功能，让她总是止不住地回想一幅画面：一根虬曲佶聱的古藤上结着大大小小七八个葫芦和一串串的葡萄。
“呃~~~”
随着蒂娅的诉说，皮奥开始觉得不对劲，而且越听越不对劲，好像蒂娅所说的应该都是为她准备的才对，直到她看着蒂娅眉心的那个印记。
花蕊处并不是图画，那是“镜”的特殊写法：外圈像是云纹的线条其实是“金”，形象上表现出屋顶和妆奁的样子，内侧的“竟”像是一个带着宝冠、长身而立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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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疯子还说，这个世界就是一棵藤上挂着的葫芦和葡萄，葫芦是陆地，葡萄是岛屿，叶子是大海，藤是灵脉，气死我了……”
蒂娅气哼哼地把自己看到的一切描摹了出来，但这肯定不是那人的原话。
“那根藤叫盘古藤，这就是盘古大陆名称的由来。”
似乎有所察觉，艾斯特·科贡制止了蒂娅的抱怨，而是直指问题的核心。
“咦？盘古大陆是不是‘不系之舟’吗？”
蒂娅有些懵，她听过关于世界意识的多种说法，最近知道的一种就是克洛乌狄所说的“不系之舟”——盘古大陆就像一叶孤舟飘荡在虚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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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从一粒叫‘瓠’种子萌发而成，瓠的萌芽变成幼苗，瓠的种皮变成了宙（虚空）。瓠不断长大，宙也越来越快地远离，最终只剩下缓慢成长的瓠~~~”
女菀不置可否，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
“小姑娘，你相信这个睡前故事是真的吗？”
艾斯特·科贡讲了一个再常见不过的故事，大陆上几乎每个母亲都曾用这个故事让孩子得享眠梦，但让蒂娅没想到的是：茆对她说——这个故事是真的。
很久以前，蒂娅把越来越远的“瓠皮”解释为父母的荫蔽，把整个故事理解为父母祈盼孩子们茁壮成长最终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是，现在茆告诉她这个睡前故事所揭示的就是世界的起源。这种颠覆性的解释顿时让蒂娅变得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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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
蒂娅想不出该如何说，无论如何，她都没有从茆所说的角度的理解这个问题。究竟是该说真相是说“太简单”，还是该说真相“太荒谬”？
“想不通也没关系，这个世界并没那么多秘密，很多东西从一开始就摆放在那里，你要做的就是走到那里把它取出来。就像现在~~~”
艾斯特言语款款，循循善诱地接着说道：“即使我告诉你‘盘古’就是瓠的根，所以整个主位面会以盘古大陆为中心也是没用的，你走不到那一步就无法理解这一点……”
“雾里看花终隔罗幕，不掀开帘子就看不到花的样子，即使从别人那里听说了花开的如何漂亮如何绚烂，也不过像学舌鸟一样重复着前人的话语罢了。”
“那层朦胧的帘幕，终究是要你自己掀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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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皮奥无比相信茆和魔王的关系，听听这熟悉的论调和表述方式吧，她年幼时就是这样被耳提面命地教导着的。
以前皮奥看故事书和传奇小说的时候，里面总会强调魔王要毁灭世界，而毁灭世界的第一步往往是毁灭盘古大陆，然后人类就开始抵抗。那个时候，皮奥还觉得那些吟游诗人总是“一个套路用到死”，不懂创新，可以女菀这一番别开生面的解释却让她敏锐的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毁灭了盘古大陆，就等于毁灭了主位面，擒贼先擒王，挖了根基的大树是断然存活不了的。”
魔王是不是要毁灭世界，皮奥不想深究，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魔王的力量来源于人间界的负面情绪。
按照这个条件推开去，魔王毁灭世界就等于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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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21
23: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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