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雷霆频动云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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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芜城之变，武神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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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蒙娜·花林（Romona Flowering）根据自己的主观感受做出了“一切都乱套了”的判断，但芜城将军张驱却不是这样，因为芜城真的乱套了。
来自半位面欧底（O’de Lay）的银狼直接控制了芜城将军的治所。
作为“芜城镇（Flourishing City，付罗辛城）”直接领导和第一责任人，芜城将军张驱——也即西部商人口中的“西州侯”马库斯·朗博（Maques Longbow）——唯一庆幸的地方就是欧底银狼只是控制了维持芜城镇所有官方机构运转的领导层和中层干部，而非以大兵压境的方式去影响治下领民和往来商客，否则，这事传出去简直丢人。
丢的还是埃姆瑞德帝国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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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博被软禁在军队驻扎的马丘营（Machu Camp），这里也是芜城将军治所之所在。
帝国制度：将军府和将军署分地置之。
将军府当然是芜城将军的府邸，也就是帝国委派的统治长官——芜城将军——在西部世界的居所，而将军署就是芜城将军的“行署（administrative office）”，也就是办公地点。
换句话说就是，将军府和将军署不是同一个地方，前者在芜城镇上，后者在附近的河道中。当然，这条被当地人叫做“三岔河（T.-river）”的季节性河流早就因为三千七百年前的“巨龙战争”而从上游改道，现在流经芜城地面的河道在芜城镇北七十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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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魔王战争”的引爆点，后土大陆最大的变化就是原本的统治者——穆尔帝国（Moore）——被姆瑞德帝国（AL-MO-RY-DE）所取代。
战争中，后土大陆崛起了四位领袖，他们在对抗魔王欧阳周的过程中走向联合，随后在海族收兵、神殿势力退出人间后联合建立了新帝国。这个帝国以四位领袖名字的第一音节为名，而四位领袖以奥秘之王罗丹的传人艾伦（Allen）居首，也即埃姆瑞德的“AL”。
沿着金山和野蛮人荒原走向，埃姆瑞德帝国在西部世界传统的通商路线上建有四座军镇，各方一般称之为“安西四镇（Stabilize Conurbation）”。之所以埃姆瑞德要用“Conurbation（城市群）”而不是“Imperial Militray（军镇）”作为对外名称，自然是有发挥商贸优势的意思。
因此，四镇之地承平日久，以至于当地的军队素质远不能和翠叶城（碎叶城）的护卫队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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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朗博被欧底银狼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灰头土脸，自然想要对外求援，可是如果发信给帝国官方，搞不好会因为遭到银狼拦截而泄露帝国研制的特殊通信渠道，更可能因为此事导致自己的考评分数大幅下降，最终被一撸到底，接着被削爵贬职，再来个枭首平愤。
当年，郁陵萧浪从魔王欧阳周手中得到了一副名为“锦绣江山”的图轴，这幅缺乏“图像”本体的对联后来为新晋“奥秘之王”艾伦所得。作为这幅作品原主人兼作者——长弓盈相——的后人，朗博家族也随之为艾伦所寻到，之后被招募，成为帝国的封臣。
朗博家族的地位源于国主偏爱，自然也会因为国主的移情别恋而失宠。
以马库斯·朗博所犯下的错误来看，他的家族荣耀不止保不住他的富贵荣华，甚至还保不住他的身家性命。
重重忧虑之下，朗博想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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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柯克收到马库斯·朗博的信息是拒绝的，但是他没有武断地屏蔽这段精神传讯。
作为一个沉睡了一百多年、灵魂处于破碎状态、身体还在培养槽中缓慢修复和发育的前七阶“武神”，柯克醒来后真的是一穷二白，所以他选择了加入埃姆瑞德帝国，然后去都灵山脉（During Mounts）的远望研究所承担卫戍巡护工作。这份工作虽说是危险了点，但胜在清闲，而且他要守护的那个人也在都灵远望所的地下神墓中沉睡。
百年间的沧桑巨变对那些长寿种族来说就是美美地睡了个觉，但对于人族这种生物来说，百年就是大多数人的一生了。
柯克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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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界新神统治的时代，那些没有信仰存在（神灭论者）比“无信者”还不如。“无信者”只是对神明不敬，认为神明“只是个实力超强的个体（大怪物）”；而“神灭论者”则是否认神明存在的合理性，认为神明只是那些强大的个体为了统治大地而主动编造的说辞，本质上和盘古大陆的那些贵族没什么不同。这在某种程度上和欧阳周直接从“体系合法性”的立论出发去否认新神统治的观点极具相似性。
可想而知，对“神明体系”持有这么个态度，自然绝了“神灭论者”进入天界的可能。
成不了神的柯克就在人间流浪，当然，天界不行还有地狱，还有诸位面和其它异空间，对于一个七阶存在来说，想要找个地方生活还是很容易的。但是柯克不喜欢离开盘古大陆去别的地方，他就想在人间无拘束地活着，直到死亡的降临。
死亡的确降临了。
进入深渊的柯克依然能感受到“神明体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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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意义上来说，“神明体系”就是三界的基本秩序，这和它被称作“天使”、“魔鬼”、“恶魔”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换了个名称，其内在逻辑的核心要点依然是这一套。
欧阳周斥责天界新神“蹈覆辙、上邪路”不是没理由的。
古神元素的“覆辙”、天之眷族的“邪路”都已经被历史证明了其错误性，而新神还搞一套，还在搞这一套的同时灭了魔族，作为前魔王的“命运之弦”，欧阳周不炸毛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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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万相城”，柯克没有走传送阵，而是徒步赶往都灵远望所。
百年沧桑，他要再度踏足大地。
跟随月之大陆的商队，柯克一路西行，然后来到了“安西四镇”。时移物换，当年种种早已褪去真实的影像，戴上了名为“繁荣”的面具。
无论如何，芜城总算对得起“付罗辛（Flourishing）”这个名字中的繁华之意，因为物价实在是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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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芜城月度的“群星之夜”拍卖会上，惯例去凑热闹的柯克看上了一把据说是经过了矮人铸造大师步荣泽“重制”和“精炼”过的旧时代的重剑，见猎心喜的柯克当即决定拿下“她”。
结局是显而易见的。
消费主义的金钱至上观狠狠地奚落了柯克，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武神”了。
但总算还有识货的。
在柯克准备“倾家荡产压宝剑、搞竞价”的时候，偶然来此消遣的马库斯·朗博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有了帝国内部消息人士的和合款曲，马库斯自然能得到一些不是秘密的秘密。
【作者注：埃姆瑞德官方配发了一把专属兵器，但相性不算特别适合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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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精明的城主，马库斯并不想为“莲华葵”家族的拍卖行贡献更多的低费效比资金，尤其是他注意到柯克眼神的时候，那是倾其所有也要达成目的的决绝。
既然自己已经占优势了，那何不见好就收？
马库斯停止竞价了。
就算马库斯见好就收，已经竞价三轮的柯克也付不出百万资金，这个时候，某个西州侯适时的雪中送炭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这位是我家主人的朋友，钱的话一会儿来府上取。”
马库斯离开二楼的坐席，让随从出门传话。
柯克收获了一把和自身相得益彰的绝佳利器，弥补了曾经的神兵为窃心魔所毁的遗憾，而马库斯也获得了柯克的承诺——一枚“海螺”。那是“通神法螺”，传说能沟通神明的道具，作为一个曾经的七阶的剑士和骑士，如今神魂经过深渊淬炼的超阶存在，柯克并不在意这等可有可无的道具，能用它来交换一把称心的利刃绝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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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21
23: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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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红龙之心，花开并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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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娅并不讨厌天使，尽管她也会觉得过于强调“纯粹（pure）”并不好，不过纯粹本身就是天使的特质，只是神殿强化了这一点并把它作为理念向外推广了而已。当然，这个结果是不是天使之王乐意见到了，她也不敢妄言。但作为一个新时代降生的龙裔魔族，蒂娅并不讨厌天使，最起码不像旧时代的魔族那样和天使一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光羽自天阶坠下，伴随着天使降临的煊赫威势和盛大气象。
旧时代①，人间诸国的统治者接受了新神的理念，所以天使降临时的动静越大越好，这有利于人间统治者借势宣武扬威。自从魔王挟诸世界反对者之势与天界签订协议，迫使天界新神收回在人间的势力触角之后，天使降临一般只会有短暂的“天阶（下界通道）”出现。
魔王协议规定了神明不得随意在人间投射自身影响力，这自然包括了所有拥有神格的存在，但某些天使因为个人原因下界也不受强制约束，毕竟协议里限制的是像旧时代那样在人间建立神殿，宣扬神的信仰。
总而言之，魔王欧阳周属于那种特别讨厌“‘奉行干预政策、俯视人间众生’的超阶存在”的魔族领袖。
【作者注：旧时代这里指的是相较于魔法纪元之前的新神统治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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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看上去有那么些不同，因为新神是认真的，天使是认真的。
“圣律（Hymns）~~~，太讨厌了。”
作为受到压制的直接当事人，蒂娅心中的烦躁和愤懑可想而知。
过往的天使降临或许会伴随着“圣歌”，但这种格律整齐划一、集体吟诵、精神共振的“圣律”却绝对是不多见的，所以蒂娅觉得烦躁，因为她的“光之屏障”阻碍了圣律的力量延伸，这样做会被颂唱“圣歌”的“吟唱团”自动判定为“异端”，受到压制是理所当然的。
在过去，巨龙遭到压制的时候，往往会掀起更为剧烈的反击，毕竟龙族就是靠“龙威（Awe）”这种附带“精神压制（Spiritual Suppression）”效果的天赋建立针对其他种族优势起家的，被别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时候往往会被激怒。
蒂娅不是天生的巨龙，既没有表达带有“激昂战吼”效果的正向龙威（Dragon Dignified），也没有为对手施加带有“退敌”效果的debuff（Dragon Ferocity）……
之所以出现了激荡云霄的龙鸣（Sounding），是因为“红龙之心”感受到它的载体受到了致命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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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成长期漫长而自身又容易为人觊觎的特性，巨龙尤其是巨龙幼体极易遭到诱捕和猎杀，所以在“演化之路”中，巨龙进化出了“双核驱动”的天赋。
理论上，所有巨龙都是“巨龙之心（龙珠）”+“龙晶”的“双核驱动”模式。
幼体巨龙能力不足，所以需要一个便于储存能量和魔力的超级电容——这就是“龙晶”，也因此，“龙晶”会在“巨龙之心”成熟前先行取代其作用，为幼体巨龙的成长提供助力。而在巨龙成年后，龙晶更多是一个装饰性的存在，最多算是个蓄电池。
按照一般大众的朴素认知观念——巨龙算是魔兽，所以必然会有魔核。但是关于魔核的定义中又有个前提条件：即“魔核必须能承载生物体的精神和灵魂”，龙晶做不到这一点，但是“龙珠”可以，所以巨龙的魔核就是“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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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类和魔兽是不同的。
一个最显著的区别就是：魔兽的魔核通常在脑部枕骨下方，形状因种族不同各有差异；而龙族头部枕骨下方的是“龙晶”，形状也是个标准的多棱面柱状体“能量块”。无论何种巨龙，其龙晶的面都数取决于该巨龙的实力，并且龙晶的最终外形会在巨龙达成圆满状态之后形成类似“圆柱状的球”这种介于三维与超维之间的虚体，所以说“巨龙的强大是与生俱来的”。
龙族的魔核——或者说“龙珠”——位于心脏部位，外形与心脏重合，但自成一体，是个类似独立运行的“发动机”，而且可以制作完美的空间道具。这也是很多高位法师和战士即使能通过自由交易获取龙牙、龙鳞制作武器防具还依然会屠龙的根本原因。
财帛动人心，“屠龙”的收益实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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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龙之心吞吐着巨量而磅礴的生机与活力，简直是在向天下昭告这里出现了一个王者。
热情洋溢的朱红火焰，穿透了坠星湖水榭的遮蔽，穿透了“五运同德环屏结界”的阻拦，直通通地扫过整座都灵遗迹。
一时间，都灵山脉地下，或者说地下神墓所镇压的一个秘境中，某股意志也随之苏醒。
穿透灵魂的威压带着无可违拗的意志来到了远望所的会客大厅，顺势“冲刷”着老神在在的三山城来客。与之相反，那些实力不到三人水平的研究人员就没有这种“心神为之所夺”的感受。
许是得到了回应，皮奥披在蒂娅身上的新娘礼服从黑白二色变成纯正的朱红。
红的热烈，红的如同心脏中滚烫的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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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的红从心脏位置开始——或者说是从左无名指上那枚突然出现的青铜方戒开始——蔓延，朱红色慢慢爬上了白色纱裙，爬上了纯白头纱，以及少女额上通透的水晶宝冠……
再然后蔓延到黑色的长袖袖套和纱裙镶边……
接着是白色的玫瑰捧花变成了如同涌流的岩浆一般的非牛顿流体。
属于蒂娅的新娘礼服，已经不再是魔王最初创造她的样子了，而是变成独属于蒂娅的魔导武装，带着龙属性、带着热烈和奉献的魔导武装。
在过去，这套掩藏在青铜方戒之中、名为“片翼天使”的新娘礼服是欧阳周用前任魔王Neve（妮维）留下的黑白双翼熔炼而成，她是魔王妮维对新生自我的的祝福，也是恩惠。
现在，她恢复了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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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四十八年前的一个夏夜，欧阳周神神秘秘地操控着悬浮于掌心之中的青铜方戒，闭目吟诵，毫不理会旁边好奇的女儿。
明晃晃的金黄戒指让人见猎心喜，忍不住想要拿在手上把玩。
过去的一年中，皮奥已经多次见过欧阳周像个宝贝似得护着那枚戒指，一刻也不曾放开。以至于从某个拥抱被拒绝的瞬间开始，皮奥心头渐渐生出一种“爱意被辜负”的失望情愫。
“这是给镜镜的礼物喔~~~”
二十四岁，或者说相当于人类六岁的那个生日会上，皮奥收到了她一直嫉妒的那个戒指，作为礼物。
“独木不成林，一鹤东飞过沧海；连心可作蕊，并蒂花开照红妆。”
欧阳周扭着皮奥有些呆滞的肥厚小脸，笑呵呵地说道：“她叫‘和’，又名‘比翼双飞’，如果有一天，镜镜觉得谁能配得上这枚戒指，就分出一半好了。”
“给papa~~~”
皮奥拇指轻轻搓动，中指食指依次划过，另一半戒指干脆利落地落在魔王的手心里。
“傻孩子，要给那个保护你的人哟。”
欧阳周笑的前仰后合，一边调戏皮奥，一边把戒指复原，不再让皮奥能在成年之前打开。
“会保护我的？”
魔界愿意守护皮奥的存在多如牛毛，但每当皮奥晃晃小手问“要这个么”的时候，其他人总是避之不及，诚惶诚恐地连连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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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22
12: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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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湖边对话，天使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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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不明白……”
茆——或者说欧阳蓉——为了转移灵魂上的痛楚，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魔王聊天。
“说来听听~~~”
欧阳周手持金针，专心致志地在茆的身体上刻画镌纹（vein）。
灵魂母神安（ANN）曾化身阿提菲可·奈落·奈特（Artific Neural Net）于主位面一角构筑魔网，从而创造了一个独立于传统法术体系之外的魔纹体系。
在那个名为“世界角（Quarter Cape）”的星河世界中，神明通过神职解析基本法则，创造神术；人类通过刻划魔纹模仿神术，创造了奥秘神术。然后安为那个星河世界（等同银河系）创造了一张“网”，让那些没有足够的运算能力来解析神术奥秘、学会“奥秘神术”的其他人通过连接“魔网”、借助魔网这个星河世界级规模的超级计算机去掌握超凡的力量，这就是“世界角”的“魔法”，尽管它不如奥秘神术和神明神术强大，可它是普惠的、公平的、一视同仁的。
在新神体系下，欧阳周没有特好的办法吧天使的力量约束在一个“木灵”体内，那么，学习某些另类的规则体系就是必然且必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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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百转……”，陷入往事回忆的茆神色悠悠，已然忘记了痛苦，“我曾见过沧海桑田、星移物换；也曾听闻人事殊异、历久弥新。”
“可是，陛下您和我经历中的一切都不一样。”
茆抓着魔王持针的手，看上去有些问题困扰她很久了。
“有什么特别吗？我怎么不觉得。”
欧阳周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以至于他的反应居然是不知所措。
【作者注：盘古大陆上，一世百年，一纪十二年，故“一世纪”为一千二百年，而百转就是一百个世纪轮回，所以是十二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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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总是追求变得复杂，因为这样可以规避窥视……”，茆根据经验得出了自己的结论，然后又说：“我曾听您讲过，‘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您说‘只有粗放的管理才能有上下其手的可能，越复杂的体系越需要精细化的管理’，似乎神明都是这样做的。”
“他们让自身变得更复杂，建立神殿，招募属神，然后举要治繁、提纲挈领，轻轻松松就能管理偌大的神域，而到了陛下您这里……”
想到这里，茆终于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找出来了。
“您好像太过简单了。”
“谁都能窥伺您的想法，猜到您的动向，明白您的意图。”
“这样通通透透、无遮无拦的样子不是只有小孩子才会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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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想当然可以，可是~~~”欧阳周摩挲着那只带着鳞甲的怪力巨手，神色温柔地轻声解释着，“简单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就像你说的……，天界众神之中，一十八代神王，只有简简单单的光明神王走到了‘无’。”
“但我不想追求世间尽处的风景。”
欧阳周笑了笑，虽然光明神王奥菲利斯在无知觉中达成了“无”的境界，可他并不追求这个。
“还记得我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有个单纯的小可爱足足等了我一百八十三年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欧阳周的神色里带着说不出的恬静安详。
“她就在魔王宫里单纯地等，既不心急也不懊恼，我从没见过这样单纯的傻姑娘，就像你从没见过一个这样简单的魔王。”
“人间事，总要求‘我’才好，如果‘我’简单些，反照本心的时候也方便。”
“卡萝是这样，欧阳周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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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万年的沧海桑田并不会改变这片大地的本质，就像这块大陆，足足有数十亿年，那样的沧海桑田、世事殊异依然没有改变这片土地的本质。”
“所谓‘我心匪石，我心如旧’，正是这个意思。”
说这句话的时候，魔王罕见地使用了古神元素时期的语言。
“？”
茆有些愣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似乎又没有想起什么，但是魔王能感受到坠星湖有些不一样了。
“你会怪我吗？”
过了许久，魔王主动停下按在茆腹部的手，柔声问道。
“陛下也会这么问吗？”
茆感受着腹部镌纹微微散发的热力，它约束着九界活泉和天使之火交融时产生的神经震颤带来的痛楚。
“这个陛下只是个简单的魔王，所以也会这么问。”
魔王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让你变成了深渊怪物，让你铭刻着时间的记忆，这些，都是我加诸你身的厄运。”
“是‘命运（Fortune）’，陛下。”
茆纠正了魔王的用词。
“是命运。”
魔王呵呵笑着，身上莫名的忧郁也一扫而空，想来是记起了那个作为纽带的“天命之子”。
时间是治愈创伤的一剂良药，无论这道伤口是在身上，还是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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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麦尔如期而至，很顺利地爬上了“牺牲祭台”，然后融合了“天使之火”。这个结果正是茆所期望的，也是她一直等待的。
“Ops Vultum，Cor meum，Autem lithos。”
曾经的那句“我心匪石，我心如旧”悄然浮现，茆知道她自己的选择，很多人都知道她的选择。就像欧阳周想要的那个状态，“如果‘我’简单些，返照本心的时候也方便。”
茆就是要把自己的打算昭告天地。
“Angelus est lux：~~~”
萨麦尔融合了天使之火，完成了三位一体，开始以“天使之光”的名义颁布圣谕。
“~~~”
茆不为所动，引颈就戮，如果她是对的，萨麦尔就伤害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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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麦尔阁下，一切都已注定。”
茆无所在又无处不在，她已成为这片天地，或者说比这片天地还要更上一个层级的存在。
“你~你~~你~~~”
萨麦尔终于再一次找回曾经的感觉了。
旧历时期的某个下午，在地狱游历的萨麦尔见到了一个奇怪的能量生物，后来它知道那个影子是“圣光之灵”遣派的分身，前去地狱消灭罪恶。那个时候，萨麦尔没敢露头，它从影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天使之王”的气息。
尽管当时并没有叛变的想法，但是萨麦尔已经意识到了，天使之王或许并没有那样崇高而不可侵犯。
“彼可取而代之。”
萨麦尔心里浮现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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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杀戮‘不朽’，就像死者无法再度死亡。”
萨麦尔不以为意地轻松回应着茆菀，它在理念上就已经否定了茆可以制裁它的可能性。更何况，现在的它已经不是那个被欧阳周逼得东躲西藏的“剧毒天使”萨麦尔了。九界活泉赋予了它等同主位面的“不朽”特性，完成“三位一体”大融合的天使之火让它有了媲美主神的时空连续性。有这样的能力，还怕一个在主位面的土著干什么。
“天使之王的九十九门徒是王的九十九对翅膀。”
“王赐予它们神名。”
“王授予它们传承。”
“它们是王。”
茆吟诵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但就是这段没头没脑的说辞，却让萨麦尔惊愕了。
无论如何，萨麦尔也没有想到茆菀会选择这个方式。当年的魔王想走这条路子，但是被天使之光萨麦尔的太极推手给挡来挡去，铩羽而归。
“天使之王的孩子犯了错，那就让天使之王来管，而我，只是要带你去见‘你的王’罢了。”
现在，茆又一次重复了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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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22
14: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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