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狼人族之中,贵族与平民的差距绝不只是头衔和阶层那么简单。狼人在通过考验接受月之洗礼晋升贵族之后不仅可以立刻拥有人类圣骑士都统级别的实力,他们的生命也会进入下一个周期。月光之力不仅会强化他们的细胞活性,更能杀灭老化的组织,那些老化的组织死亡之后狂灵的治愈又会催生出新的细胞,如此一来这些成功晋升贵族的狼人不管之前的年龄有多大,统统都会返老还童,退回自己最有活力的时候。
吉尔格勒此时银瞳银发、英俊潇洒的模样和他那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优雅气息使得他一回部族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此时大家看着这个昔日的全族之耻尽皆默然了。他们没有说话也都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个从小时候就被家长拿来比对的反面教材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从自己面前一脸淡然地走过。
此时的吉尔格勒缓步地走进了自己住的那个破烂不堪的帐篷,躺在了平常睡觉打地铺用的那条破毛毡上,他透过帐篷顶端的破洞望着浩瀚的星空发起呆来。吉尔格勒小的时候总想当着全族的面证明自己的实力,被大家刮目相看是他小时候最大的梦想。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幼小的心灵在一次次的打击中变得坚毅起来,现在的他已然不在意大家对他的看法。“鄙夷”或是“仇恨”?“羡慕”还是“崇拜”?随它去吧!这些年来鼓励着他勇敢活下去的并不是这些所谓的同族,而是密林之中那婉转悠扬的歌声。
月之洗礼让他太过疲惫,之前紧绷的神经此刻猛然间舒缓开来,吉尔格勒再也扛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却发现整个族上上下下都跪在了他的帐篷前,跪得离他最近的是长老格根,此时他面朝吉尔格勒双膝跪地,那象征着大长老之位的权杖被他双手托着举过头顶。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没完全醒利索的吉尔格勒愣愣地看着先前个个不可一世的族人此刻跪倒在自己面前一时间不知所措,不过他也没有着急上去阻止他们,只是坐了起来冷冷地问道了一句,因为他也觉得这些族人确实亏欠自己太多太多。
“乌力扬部族格根带领全族上下求大人出任大长老,以振兴我族”格根几乎不敢直视吉尔格勒的眼睛,只能看着吉尔格勒的脚大声地回答道。
“别开玩笑了,你们指望着一个废物能带领你们振兴全族?”吉尔格勒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一点没有嘲讽的意思,仿佛格根真的是在讲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笑完之后他的面色阴沉下来,淡银色的眸子中尽是冰冷“我累了,需要睡眠,以后你们别再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来打扰我!”
“大人,我们知道这些年来对不起你!”格根看着吉尔格勒一脸冷漠的样子心中大急,他也没料到吉尔格勒居然一点不给族人面子,不过想起自己以前是怎么对待他的,格根也就释然了,他再次底下头颅对吉尔格勒央求道:“但是请大人看在我乌力扬全族从半夜一直跪到现在,饶恕我们一次吧!”
“呦,那跪了得有半天了吧......”吉尔格勒并没有直言原谅与否,而是转头看向格根淡淡地问道:“对了格根,你今年多大了?”
“报告大人,小人按狼族记法今年刚过六十岁。”格根不敢怠慢,如实回答。
“你知道我受了你们多少年白眼么?”吉尔格勒的眼中终于迸发出了怒意,他大声地向格根喝道:“从你父亲那一代开始起,一直到昨天你们来跪我,将近八十年。你们只跪了我半天,居然就要我原谅你们!”
或许是月之洗礼使得吉尔格勒的心性有所变化,吉尔格勒发泄一通之后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恢复了之前淡然的样子对格根道:“退下吧,你说的话我会仔细考虑。”
吉尔格勒此时话语中的威严让身为普通狼人的格根不敢不从,他带着一众狼人退了下去,但是他却将大长老的权杖留在了吉尔格勒的帐内,代表了他的诚意。吉尔格勒看着那自己幼时梦寐以求之物心里感慨不已,此时他伸手就可得到无上的权力,但是他此刻却丝毫提不起兴趣。他已经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但那人并不在这个族群之中,没有她自己拥有这权力毫无用处。
格根与众族人在吉尔格勒的帐外焦急地等着,他也不是十分愿意交出自己大长老的位置,但是有了吉尔格勒他也绝不敢坐这个位置,权衡之下他反倒希望吉尔格勒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这样自己作为副手也能够保住些许权力。
终于,吉尔格勒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格根看着吉尔格勒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吉尔格勒已经同意接任大长老的位置了,因为他的手里拿着那根权杖......
经过简单的接任仪式以后吉尔格勒成为了乌力扬部落的大长老,他接任大长老不是为了照顾族人或是满足野心,只是为了给自己狼人这层身份一个交代。这几十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狼人。他不吃人肉、讨厌杀戮、被族群疏远......这些都导致他严重地自我怀疑,他觉得或许自己能够使部族兴盛起来就能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狼人了,这样自己就少了一些遗憾。
吉尔格勒出任大长老之后确实为族里做了不少好事,曾经多次混迹于人族村镇里听故事的经历使得他吸收了许多人族先进的管理经验。他大力地改进部族的制度,给每一个狼人都安排了相应的工作,然后按劳分配,如此一来使得部落的人力物力得到更合理的利用。接着他又按照自己的经历给狼人们安排了一些合理的饮食章程,每次外出捕猎都要换人结果猎物的性命,这样可以将狂灵的增长速度限制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使得部落的平均寿命大大提升。
近几年来乌力扬部落的狼人数量迅速增长起来,引来了几次圣骑士的围剿,不过吉尔格勒相当于都统的实力使得他轻松地击败了前来征讨的圣骑士小队。仅仅是短短的几年,吉尔格勒的名字从狼人们口中的废物变成了英雄的代名词。
但是这个乌力扬部落历史上最伟大的大长老依旧行踪不定,狼人们依旧会看到他在太阳落山前一声不吭地离开部落,在半夜忽然出现在他自己的帐篷里。
大长老的身份使得吉尔格勒每天都十分忙碌,但是他依旧会每天去那个地方听女孩唱歌。随着时光的流逝,小女孩渐渐长大成了漂亮的大姑娘,她的嗓音也从纯洁干净变成了温柔妩媚。不过吉尔格勒倒没有太过在意,只要是她唱的他都觉得好听。吉尔格勒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从小看大的异族雌性。
随着少女的渐渐长大,他们之间的交流也逐渐多了起来。她说的那些无非就是那个年龄的女孩常有的那些心事,比如说谁家的哪个女孩结婚了,她和自己的哪个朋友闹得不愉快了之类的。这些话在旁人听来很是无趣,但是吉尔格勒反倒觉得很有意思。从少女的倾诉中他得知少女名叫玉音,住在离白鸢镇不远的一个附属镇里。并且他从玉音倾诉的内容中分析出她是一个很单纯善良的女子,这使得吉尔格勒欣慰不已。
但是令吉尔格勒意外的是玉音似乎从没有提到过她有没有配偶之类的话,这让吉尔格勒为她担忧,因为这是她这个年龄应该考虑的事了,她需要一个依靠。不过不知为什么,他隐隐觉得如果玉音没有配偶自己会开心,他察觉到这一点之后纠结了好久,最后他还是觉得玉音应当去追寻属于她自己的幸福。漫长的岁月使得他学会认清现实,毕竟他是个狼人她是个人类,他们永远不可能!
“呐,我说神仙哥哥,你能不能出来让我看一眼啊。我上次一不小心睡着了,没看到你。”玉音唱完了歌,靠在那棵树上和吉尔格勒闲聊起来。她紧握拳头咬了咬牙,一副赔本大出血的样子道“这样吧,你出来叫我看一眼,我免费给你唱一首歌怎么样?”
“神仙哥哥还行......”吉尔格勒听着玉音对自己的称呼哭笑不得,她似乎通过那件衣服确定了自己雄性的身份,这丫头可真聪明,看来自己以后真的要小心了。吉尔格勒从怀里掏出两枚金币丢给了玉音,那意思是:“我再给你加一枚,你饶了我吧!”
“哈,找到了!”玉音看着那两枚从树后抛出的硬币心中大喜,她不但不去接反倒是从另一端探出头去,想要把吉尔格勒抓个现行。
这要是几年前的吉尔格勒肯定就被抓住了,可惜此时的吉尔格勒身为贵族狼人怎么可能被她一个普通人类女子抓到,早就跳到不知道哪棵树上去了。
“就算你是神仙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玉音看着空空如也的树后气得直跺脚,没有去拿吉尔格勒丢来的两枚硬币,而是径直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她走了两步回头冲着树的方向作了个鬼脸“再也不要你的臭钱了,哼!下次不来了......”
吉尔格勒从树上探出头来,看着玉音远去的背影苦笑道:“这丫头,怎么越来越难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