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波过后,星落城的夜晚再次重归寂静。在星落城边缘破旧的孤儿院里,玄默正站在院子的中央作闭目养神状。一只硕大的乌鸦在他的上空盘旋,乌鸦深邃的眼眸正认真地扫过下面的每一个街道。一只小乌鸦落在了他身边的棵高树之上,活泼的它反常地没有鸣叫,它只是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玄默。
忽然,半空中的巨大乌鸦化为一缕黑烟消失不见,玄默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小菲从院楼里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小黑...小黑?”孤儿院的院楼内传来了小菲焦急地呼唤声,接着她行动迟缓地从院楼内走出,似是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他在这里。”玄默淡淡地开口,他声音不大,但是小菲却能听得很真切。玄默朝着小乌鸦的方向一指,他毫无血色的手从宽大的袍袖中露出,小菲这才注意到他站在院子里。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飞到屋外去么?这样很危险的!”小菲先是朝着树上的小乌鸦嗔怪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玄默:“先生怎么不去睡觉,是睡不着么?”
“我的作息时间和正常人不同,我一般白天休息,晚上才出来活动。”玄默解释了一句,接着抬头望向了天上的一轮明月。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小菲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小美,她们的性格实在是太像了。
“先生是在思念什么人么?”小菲也顺着玄默的目光望向月亮,良久,她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玄默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他向来以推算他人的心理见长,却从来没想到会有一个人能够猜透自己的想法。
“我父亲还在的时候经常对着月亮思念母亲,他的眼神和你一模一样。”小美冲着玄默一笑,但是这一次乐观的她笑起来稍显勉强。“但是不久他便随母亲走了,好在他留给我这些弟弟妹妹作伴。”
小菲回头看了一眼院楼的方向,她非但不把这些孤儿当作负担,反倒将他们当成家人一般呵护。
“父亲...么...”玄默望向小菲的眼神有些以异样,如果他和小美有孩子,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像母亲多一点,因为小美是他见过最纯洁善良的人。莫要说她除了头部,其余的部分都是机械,即使小美真的只是一个机器人,他也会毫无悬念地爱上她,因为那个女人有着全世界最温暖的心脏!正因如此,小菲在玄默眼中是最理想的“孩子”。
“对了,你为什么会养一只乌鸦?”玄默主动地将话题从自己的痛处引开,转移到了小乌鸦的身上。
“你说小黑啊,它还是幼鸟的时候就从树上掉了下来,我看它可怜,于是就带回来养着了。”小菲说得十分轻松,仿佛拯救一条生命对她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而这正是已经变成大魔头的玄默所不能理解的。
“乌鸦可是食腐肉而言祸事的不祥之鸟啊,你不怕它招来灾祸么?”虽然心里有些异样,但是玄默还是口气平缓地问出了心中所想。
“怎么会呢?小黑可是个很乖的孩子,它只是有些调皮,有时候会故意作弄孤儿院里的孩子,可是它其实是个很体贴很温柔的小家伙呢。”小菲看向小黑的目光中有着堪比艳阳的暖意。
“温柔的家伙么......”玄默想起了之前吉尔格勒对自己的评价,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他知道自己有多冷血,也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有多可怕。但是这些正是他所认可的评价,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些人会把温柔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
玄默长叹一声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半晌却又停住了脚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转身递给了小菲,同时他有不自然地道:“你我相识既是有缘,你留我住宿,我便送你一件东西好了。”
小菲从玄默的手里接过了那个东西,低头借着月光仔细地端详起来。只见那是一个做工精美的木偶,或许是因为小菲手抖的缘故,木偶的眼睛转了一圈,定格在了小菲的身上。
“谢谢先生!”小菲真的很喜欢这个木偶,按着看着居然入了迷。她忽然想起还没向玄默道谢,但是等他一抬头却发现玄默早已不见踪影。
深夜,玄默的房间里居然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声。一个人声音奶声奶气可爱至极,但是他似乎强压着怒火,愤愤不平地道:“我说老兄啊,你救了我这我很感激,但是你不能把我关在异空间里那麽久,一出来就把我转手送人吧?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我不是要把你送给她,你先呆在她身边保护她,等她一离开落星城,你便自由了。”另一个声音沙哑低沉,那正是玄默的声音。
“你说的自由就是想去哪就去哪?”奶声奶气的声音有些怀疑地道
“随你喜欢,我没空管你!”玄默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语气。
“成交!!!”奶声奶气地声音似乎非常欣喜,房间内传出了一阵木头拍打的声音。
第二天清早,小菲端着做好的早饭进入了玄默的房间,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床上摆了一摞新做好的棉衣,一共十多套的样子。
一张字条放在了这摞棉衣之上,上书:“若想活命,务必在中午之前离开星落城,走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