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西泽心想：不应该，不应该，这太不应该了。
当然西泽的意思并不是莎尔应该和他做出一副亲密友好的样子，那样也很怪，但怎么想也不至于这么冷漠。
昨天他所看到的莎尔，那副宛如活过来的圣女模样仿佛闪耀如光。
今天的莎尔却是这副呆呆的模样，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气质和姿态。
西泽握着剑盒的右手悄悄紧了紧，终于还是轻声地说：“起来吧。”
莎尔缓缓站起身来，身上长裙无数裂开的布料随着动作迎风飘动，露出白嫩的皮肤。
西泽的脸色黑了一下，因为他感觉到身后的一些骑军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面前这中年男人还好，眼神清澈透明。
但这不是很好。
每个人都不得不承认莎尔真的很漂亮，皮肤精致得如同东方的羊脂玉器，身材也相当不错，就像提前发育成熟的少女一样。
所以她魅力很大。
西泽轻轻哼了一声，只用左手有些困难地解下斗篷，将其罩在了对方的身上。
在将莎尔的全身笼在斗篷里以后，西泽发觉到这一幕有些熟悉，于是不由得愣了愣。
这本来就是昨天二人所做过的事情。
西泽的喉结动了动，莎尔抬头看着他，左眼中的灰色似乎在悄悄散失，但没人能够发现这件事。
她想开口。
这件黑色的斗篷很暖和，是昨天言氏给他买的吧，而且她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她是想这么说的。
昨天的记忆都在她的脑海里，却偏偏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是另外一个灵魂占据了她的身体，做出了那些事。
就在这时西泽用左手给她牵上颈间斗篷的丝带，示意她自己系上，动作很轻柔，让那些骑军不由得心生疑惑——陛下为什么要对一个人偶这么好？
白袍男人也有些好奇与不解，因为对方只是一具人偶。若是人类的话，被这么做确实会对陛下产生很多好感，或是产生极大的衷心……但那是具人偶。陛下如果想和这具人偶做些色情的事情，直接下达命令就好，哪怕是要她去送死，自杀，也只不过是一个命令，一句话的事情。
那么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莱维德这么想着，不由得开始有些同情自家的圣女。在屋顶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一具人偶做着这么亲密的动作，而且还因为是在屋顶，居高临下，所以一切细节都不会有遗漏，完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叹了口气，心想圣女此时肯定狠狠地抓着屋顶边沿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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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珊洛娜狠狠地抓着屋顶边沿的台阶，咬牙切齿，旁边的教徒见状，彼此对视了一眼后，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不能出声。
只有圣女身边的那个教徒不一样，他戳戳圣女的肩膀，说：“哇~”
于是他被一发炎爆轰飞了出去，坠到几个教徒中间，脸色苦逼，发不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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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泽看着人偶在自己的面前轻轻低下了头，晶蓝色的眸子缓缓闭上又打开，他忽然有些奇怪的想法。
于是他抬起手，悄悄放在了莎尔的头顶。
虽然隔着一层黑色的布料，但西泽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莎尔的温度。
那是冰雪中的一丝温暖。
莎尔没有抬头，但也在看着西泽胸口上的一条白金的项链，黑色长衫上整齐的条纹，还有垂到脖颈的一缕银发……
屋顶上的圣女咬了咬牙，准备从屋顶跳下，强行把这两个人分离开来。
旁边的几名教徒看了她一眼，连忙往旁边让了两步，害怕被圣女波及到。
骑军们仿佛明白了自家陛下所造出的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西泽皇帝似乎是准备要娶这名人偶了。
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一件事。
人类娶一具人偶就像和自己的衣服结婚一样不可思议，更不用说这个人还是整个漆泽的皇帝陛下。
西泽终于意识到二人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于是轻轻把手收了回来。
莎尔微微张开樱唇，抬起眼，看着西泽的眼睛。
她小声地说：“西……”
伊丝罗娜披着白色的斗篷，一阵飓风携着沙砾，在她周围席卷，而后二者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她脚踏着风尘，从半空中走下。
这是她所能想到最不失仪态与威风的办法。她闭着眼睛，仿佛已经想象到了众人看到她时所发出的惊叹。
但直到她双脚踏上地面，她所期待的惊叹声都没有出现。
伊珊洛娜睁开眼睛。
没有人在看她。
所有人都在看西泽。
或者说西泽怀中的那个女孩。
那金发的人偶少女披着黑色的斗篷，闭着眼睛，瘫倒在西泽的怀里，似是昏迷。
几年以后伊珊洛娜再回忆起她与西泽的这次见面，依旧是十分的懊恼。
因为那本该属于她的未婚夫，在她一步步从半空中踏下的时候，怀抱着金发的人偶少女，脸色紧张地宛如自己被割下了一块肉。
心头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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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带着岚菲吃早餐的女人』忽然眉头一皱，而后面色变得有些苍白，猛地从餐桌旁站起来，跑向二楼的房间。
顾不得被吵醒后满脸羞红的弥修，女人伸手拉起一脸憨睡样的言氏，用力地摇了几下，发现对方还是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就在她正为此苦恼的时候，旁边悄悄换好了衣服的弥修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小声地说：“他只要一睡着就很难醒过来的……他一般睡得都很死。”
女人更加苦恼了，她无奈地放下手中的言氏，对弥修解释说：“皇室传来音讯，让言氏到城堡一趟，要他解释莎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弥修眨眨眼睛：“那个人偶怎么了？”
“问他啊！”女人忍不住揪着言氏的双颊摇了摇，结果对方还是一副酣睡的模样，还露出了一抹憨憨的笑容。
女人无奈地把他放下，说：“你说当初怎么就赶上了这烂摊子呢？要解释那人偶的变化就必须解释她经历了什么，我们又不能告诉那个傻小子，说你未婚妻死后被做成人偶了？”她顿了顿，似乎真有这方面的打算，但又很快放弃，发出哀嚎：“他会杀了我，绝对会！上次他就没杀掉我，这次他肯定会！”
弥修有些迷茫：“你和皇帝很熟？”
女人没有理会她，眼神却是一点点变得癫狂了起来：“杀了我……杀了我……让我去地狱里找老板和米拉……我只能到地狱……我只能到地狱！！”
一记手刀快又狠地打到女人的后颈，女人眼神猛地一呆，而后失去了所有的光彩，面朝下倒在了床上。
头发乱糟糟的言氏挠挠头，坐在床边避开了倒下的女人，收起化为手刀的左手，捂在嘴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啊……刚睡醒就看见这女人在发疯。”
他咋舌：“她对自己的病越来越难控制了吗……”
言氏一直是把女人当作南归的大雁，渴望着回归与故人。
但如今似乎有些不对……
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连言氏都对其毫无办法，这次回归不再像是归乡……更像是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被他一点点带到家乡的墓园里，只因为她觉得自己就算死也要葬在家族的领地里。
因为这是故乡。
他叹了口气，赶走这些有点让人难受的心思，对一旁满脸严肃的弥修问：“发生了什么？”
弥修抿着嘴，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言你……还记得吗？”
“哈？”言氏一脸不耐，因为他有些起床气，“不就是你跑到我床上咱们还亲了一会儿吗？”
弥修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像是烧热的茶壶向外喷出蒸汽一样。
她没想到言氏居然能把这种话说的这么轻浮，就好像根本不重要一样……但这确实不是二人第一次这么做，好像也真的没那么重要。
她晃晃脑袋，然后才想起来言氏的问话，连忙回答说：“皇室让你去城堡一趟，好像是那个人偶安娜的变化引起皇帝的注意了。”
言氏细细端详了她一番，看得弥修直想捂住双脸。
他忽然笑了笑：“你居然记得住安娜的名字？”
弥修眨了眨眼睛，微微嘟起嘴说：“我也不是笨蛋……”
言氏笑着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把原本就乱糟糟的银发揉到和自己一样乱才罢休。
“一起去。”
“诶？”
言氏脱下穿了一晚还在床上睡了很久的白色外衣，外衣表面已经发皱。
弥修看到这副场景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待着，只能装作没看到一样。
“还等什么呢？”言氏不解地问。
“诶？我……我也要脱吗？”弥修扭过头，左手捂住下半张脸，扭捏地说，“我们还没……”
言氏的表情愣了一下，而后无奈地说：“去自己房间，打水洗洗头发，换身衣服，等下我们可是要代表着东方去漆泽皇宫啊。”
弥修闻言，知道自己误会了言氏，脸颊变得更红，只是捂着脸灰溜溜地小跑出了房间。
言氏无奈地看着对方可爱的背影，摇了摇头。
顺手把被子给女人盖上。
他脱下上半身的衣服以后开始用盆里的热水洗头。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盆，也没有人知道盆里为什么会有热水。
但它们确实就在这里。
言氏惬意地把手伸进水里，感觉温度正好。
舒服到不由自主地眯上眼睛。
他把头探到水里，温暖的水使他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他开始思索自己要怎么才能解释安娜的事。
皇室的音讯对安娜的称呼还停留在“莎尔”的版本，也就是说他们还不知道那具人偶的真实身份。
他有些苦恼地在水里挠挠头，感觉事情有些棘手了。
就连这盆热水，仿佛都忽然凉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