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不光是您的利益，帝国的利益也会因此受损，凯恩斯伯爵大人。”手执着盛满帝国历177年冰酒的玻璃高脚杯，身着黑色晚礼服的少女靠近了伯爵这么说。
“不用这么拘束，凯特表妹。直呼我的名字吧。”伯爵撇了撇身边跟着的家伙，语气轻柔。
“这不是重点。您治下的行星都不是农业星，仅仅为了某些人的癖好而放弃优势产业整改为农业星是愚蠢的。”少女皱了皱眉，“难道不是么，伯爵大人。”
凯恩斯身后的年轻男人已经怒不可遏，正想说话，却被伯爵伸手拦住。“依你的意思，凯特，”伯爵抿了一口酒，“是我比较愚蠢还是某些人比较愚蠢？”
“都是。”她讥讽地说。
“那好，表妹。”伯爵突然提高了嗓门，“抱歉扰了各位的雅兴，请在座的诸位为我见证。从今天起，凯特·布鲁斯特就是我的封地的农业部长了。并且，交由她全权负责产业结构优化计划。”
舞池中舞会继续，周遭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以及那个愤怒的年轻人的失身尖叫：“万万不可啊叔叔！那女人不光是个无礼之徒，而且……”
“帝国175年的干红如何？”伯爵打断了他的侄子奥斯的吵吵嚷嚷。
“年份不佳，伯爵大人。”少女说，“我看是177年好。”
“叔叔！听我的！这个女人……”奥斯没有罢休，但没有说完，就感受到了如鹰般的眼神。
“……叔叔……”奥斯胆怯地说，伯爵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恩……殿下……”
帝国的皇帝好酒，更喜欢花生酒！科学院的终身学士们孜孜不倦地从各植物中提取让人上瘾的‘酒精‘，花生也是原材料之一。
愚蠢！
凯特到任后言出必行，赏罚分明，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抓住了国境的巡抚的把柄，竟然让那个三十帝国尺的猪头再也不提花生和’酒‘的提纯。
……
伯爵默默地看着下属递交的报告邮件，层层加密的私人信箱左下角却不断闪烁。
“殿下，”管家突然直接与他语音，“奥斯少爷求见。”
“是本人，不是视频通话。”
……
上任未满三月，给人成熟稳重之感的凯特却被扯下，继而上任农业部长的却是在宗族会议时被称作“愤怒的少年”的奥斯·布鲁斯特。
2年的进贡期也要到了。科学署的“星空之镜面”也在准备之中——向据此一万光年的帝国帝都，打开星际之门，贡品当然是’酒‘，实际上虽然缺少原材料，但是科学署也根据本星区的环境做出一些特别的‘酒’来。
……“荒谬至极啊伯爵大人。”凯特跪坐在地，依旧是那个语气，“您的视力是退化了吗？”
双手被磁力手铐拷牢，脸上则是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一丝血丝，晚礼服还是那件却破破烂烂，白皙的大腿上残留着一段段的鞭打的痕迹与血渍。
但凯特却依旧是那个语气，昂头看着伯爵，她血缘上的表哥。
“我的视力超群，帝国第一。”伯爵耸耸肩，从恒温恒湿的酒柜里抽出了一瓶葡萄酒，“年轻少女喜欢冰酒是个好品德，你说的对，帝国117年的温润雅致。”
从架子上拿下两个水晶酒杯，倒入金黄的酒液，递给面前的少女。
“没手。”她嘲讽说。
“喂你。”伯爵把杯子放在地上，席地而坐，“你比较喜欢百分制还是一百五十分制？”
“我是Straight’A。”她突然戏虐地吐出一个古老的词汇。
“嗯哼，英格鲁撒克逊？是么？我星际前历史学的很差。”伯爵没有改变表情。
她没说什么，看了一眼酒杯，伯爵替她递上嘴边。少女**了一口酒杯的边缘，咋了咋舌，“还不错。”
“4分，不能更多了。”
“什么？”
“我是说你的表现。”伯爵拿起那个酒杯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大口，“视力不错，不过只是追逐猎物时候的动态视力，看见老鹰就盯着老鹰看的那种人，凯特。”
“好大一只老鹰。”她笑道。
“的确不错，凯特。”伯爵把杯子凑过去，“但是有的时候，老鹰活着也很好，能够给天空的霸主火龙带来一些骚扰不是吗？”
她突然抬起头：“所以我只有4分？”
“你那个小辈，就是我侄子。”伯爵继续说，“2分。”
“听上去还不错，伯爵大人。”
“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殿下。”伯爵笑着说，“我今年只有26。”
凯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舔了舔嘴唇：“说实话59岁应该是正当壮年吧？按照现在帝国的医疗水平？”
“哦，这可不一样，权力可是一等一的毒药，别忘了，某些人可是16岁即位的。如此文治武功，有点‘小’爱好正常不过了。特别是对于习惯一等一毒药得人来说。”
“也是。”凯特皱了皱眉头，似乎眉心因为发丝有些发痒，伯爵伸出手用指甲扣了扣她的眉毛。
“那可怜孩子怎么办？”
“哦，亲戚们如此对付你，他我就更不用担心了。告诉我，他们准备让你怎么死？”伯爵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贬为庶人发配到刚拓荒得的星区，或者注射死刑。”她平静地说，“再来一杯，真的是帝国117吗？口感好得过分。”
“建议你选第一个，凯特。”伯爵又倒了一杯。
“然后做奴隶一辈子？”
“不不不，我会娶你。亲爱的妹妹。然后，发配自动抵消。”
“……天呐。”凯特捂着额头，“……你给自己打几分？”
“5分，亲爱的妹妹。”
“我想是5分制吧？”
未来的帝国第27代皇帝，凯恩斯·布鲁斯特，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开怀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