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奥丁的真相
此时钟槐的脑子仍然有些混乱，他看着身旁钟蕾俏美的侧脸，而后将视线转向了自己的右手，他轻轻让右手食指动了动，而后是中指，拇指，直至将整张手掌盖在脸上，这才确信一切都是真的。
忽然钟槐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发出一声长叹后用双手捂住脸，钟蕾看见他这副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放心。”她微笑着说，钟槐松开手看向她，似乎带着几分期许。
“一三五你是季萝的，二四六是我的人，星期天可以休息。”钟蕾一脸严肃地说出这番话来，顿时让钟槐陷入绝望。
“哇，我不是在想这个！”钟槐双手疯狂挠头，“而且我们是姐弟吧，是姐弟吧！”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钟蕾脸上掠过一丝黯淡又恢复如常，“我当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啦，旅馆门口的那个小女人是吧？”
“诶？姐你怎么知道？”钟槐疑惑地问。
“说来话长……我们先进门再说。”听到这句话，钟槐才反应过来，环顾一下四周，他发现自己还站在季萝家的门前，就好像出了门以后，踏入的就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钟槐走上前敲了敲门，错杂的脚步声传来，门很快就被打开，门后的女孩映入钟槐的眼帘，让他一瞬间就呆住。
那是眼睛哭得通红，还带着黑眼圈的季萝，她抬着头看到钟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不顾他浑身湿透的现状，猛地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像是害怕这个人会再次消失一样。
低低的啜泣声传入钟槐的耳中，他也不由得轻轻抱住季萝，低下头，将脸埋进散发着熟悉香味的黑发间，他轻轻开口：“抱歉，让你担心了。”
这句话像是熔岩一样，瞬间融化了季萝所有的矜持，她抱着钟槐的身体痛哭起来，
“先别哭了小女孩，”钟槐抬头，看向钟蕾，这才发现对方面色虽然还是一如往常的平淡，却又带着掩饰不住的憔悴，钟蕾眨眨眼，继续说，“先进门吧，我还有事要对钟槐说，对了，你把那个家伙放到哪里了？”
“那个家伙？”钟槐好奇地问。
“昨晚害你的罪魁祸首罢了。”钟蕾平淡地说。
钟槐却感觉自己的寒毛在一瞬间都竖了起来——
“罪魁……祸首？”
那种地狱一样的地方，那豢养了诡异怪物的空间，那差点让他迷失自我的莹绿……
想起来那里钟槐就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而现在他知道，那种地方居然是被人控制的？
钟槐怀里的季萝已经控制住了情绪，此时正擦着眼泪，茫然地看着二人。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走吧，进门。”
钟蕾进门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四仰八叉很没有形象，像是被随意丢弃一样躺倒在大理石地板上昏睡的俊逸男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季萝，在看得季萝有些发毛之后开怀一笑，比了个大拇指开心地说，“干得好！”
季萝着实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个赞扬。
在三个人都进门以后，季萝关上门，钟槐打了声招呼，拿着浴巾上楼，说要到自己的卧室换衣服。
“诶钟槐你的右手？”在看到钟槐用右手拿着浴巾上楼时，季萝诧异地叫出声来。
“说来话长，等下再和你解释吧。”钟槐挠挠头。
“真的不和我去洗个澡再换吗？”浑身湿透的钟蕾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不由得让人感觉她真是这么想的。
“不了不了……”钟槐连忙摆摆手，斜眼看到季萝那副有些慌乱的神色，嘴角就不自觉地弯了一下。
他迈出脚步，每一步都会留下潮湿的鞋印。在走到房间里以后，脱下已经湿得不能再湿的衣服，钟槐长久地看着从衣服里面渗到地上的水，他动了动右手，手背上枯树的印记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很淡了，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却感觉一阵微风从指尖迸发出来，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于是抬起头四处打量，果然——
窗户没关。
钟槐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会有人只靠响指就掀起一阵风来。想通这一点之后，他便开始用浴巾擦干身体。
钟槐换完衣服，推开门准备下楼时，他看到钟蕾也已经洗完澡，换上了季萝的睡衣。这算是意料之中，因为钟槐知道钟蕾她洗澡不像其他女人一样需要花很长时间，她一向干脆利落。
但他下楼之后看清楚现状就感觉有点错乱了。
“好紧……”钟蕾表情苦恼地扶了扶胸前的衣服，松垮的睡衣在胸部已经完全被撑开，钟蕾无奈地看了钟槐一眼，钟槐装作没有看到季萝冒着杀气的眼神，自顾自地把换下的衣服放到了洗衣间。
终于，三个人都坐在了客厅的桌前，季萝钟槐坐在一起，钟蕾则是坐在二人对面，地板上还有一个昏迷的男人。
钟槐先是和季萝解释了昨天晚上他的经历，在听到钟槐进入那样的地方以后季萝狠狠地抱住了他的手臂，说不出话来。但是当她听到钟蕾和钟槐的接吻之后，看着钟槐的眼神就只有幽怨了……钟槐猜到了她会这样，可他实在不想对季萝隐瞒任何东西。
苦恼的钟蕾忍不住给睡衣解开了三个扣子，于是钟槐只要抬眼就能看到一道白皙的沟壑，所以他尽量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他坐在季萝身边，季萝双眼委屈地看着他，如果是平时的她肯定会下手去掐钟槐，但她知道现在情况和平常不一样……有太多东西是她所不知道的，所以她只能等待，等待那边那位正在以一副苦恼的神色整理胸口的绝色御姐解释一切。
在又打开一个扣子，露出雪白的半球之后钟蕾终于满意了，她呼出一口气，而后看向低着头的钟槐，说：“我昨天晚上就想来找你说清楚一切了，可没想到会冒出来这些事，这倒也算是我的失策。”
将挡在眼前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她继续说道：“你那个老板姐姐，现在应该在那个旅馆里睡大觉呢，没有十二个小时应该醒不过来。”
钟槐抬起头后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去，小声问：“老板她……发生了什么吗？”
钟蕾斜眼看了看地板上的男人，说：“就是他，他应该是想来带走季萝的，用了你的那个老板姐姐当诱饵引你出门。”
钟槐一下子抬起眼，顾不上看到走光的钟蕾，他惊疑地问：“带走季萝？！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但想知道必须付出代价，这个我们等会儿再说，”钟蕾右手轻轻撩过钟槐的脸颊，看着他暴躁的神情微笑，“我昨天晚上来的时候看见这个女人孤零零地站在旅馆前面，从打完电话以后就呆滞了，像个没电的机器人一样站在雨里，别人跟她说话她也不回，我就过去看了看，发现她果然是被蛊惑了，于是就给她开了间房，让她在那睡一个晚上，做完这些事之后我就赶紧跑过来找你了，没想到还是晚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以后，钟蕾喝了口水，等待两个人的反应。
季萝先是呆呆地看了钟槐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也就是说……钟槐昨天晚上是因为我才……”
“不算全对，”钟蕾却摇摇头，“他自己也有被人盯上的原因。”
“是……是那颗水晶吗？”钟槐迟疑不定地问。
“如果是绿色的，内部还有一棵树的纹路，那就是了，”钟蕾惊奇地看向钟槐，“你是什么时候拿到它的？”
“在我住院的前一天。”
“啊，那就明白为什么我们遍寻不得，而我看到你时它就已经寄生在你身上了。”钟蕾点点头。
“寄生？”钟槐感觉有些害怕，问，“那个东西，是活的……？”
“和它融为一体的你不应该最清楚吗？”钟蕾笑笑，“别忘了我是怎么把你救回来的。”
钟槐脸红了一下，他想起钟蕾那忘情的吻，又想到了那莹绿色的风暴。
他想到了什么东西，于是愣了一下。因为钟槐忽然意识到自己想问的东西有那么多，但他完全理不清思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
“我想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钟槐低下头看了自己的鞋尖很久，终于才开口，对钟蕾问。
“尼伯龙根，”钟蕾看了他一眼，说，“那是尼伯龙根，北欧神话里不能被凡人所抵达的地方。”
“北欧神话……”钟槐顿时感觉有些头疼，“这些外国东西是怎么和咱们这些中国人扯上关系的？”
“因为北欧神话囊括了整个世界，”钟蕾轻轻扶额，似乎也是很无奈，“也就是说，北欧神话是无处不在的，我们每个人，世界上的每个存在都是北欧神话的见证者和参与者。”
钟槐更头疼了，因为他想不通这些东西，但现实就是如此，剧烈的不协调感让他感觉快疯了。
“对了……”他忽然问道，“我在那个尼伯龙根里面拿到了一片叶子，他们……那些东西说那是主人留下的……”钟槐仔细地回想着，却发现记忆正在缓缓流失，只余下大片的留白，“那是……留下的……化为风暴……”
钟蕾伸出手来，揉了揉钟槐的脑袋：“安心吧，那个尼伯龙根的主人不会威胁到你的。”
钟槐抬起眼，有些不解：“为……为什么？”
钟蕾笑了笑，说：“因为那个尼伯龙根的主人，是奥丁。”
仿佛一道雷霆炸裂在晴空中，钟槐和季萝都因为这熟悉无比的名字而惊呆了。
可钟蕾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震惊到无以复加——
钟蕾歪歪脖子，在听到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之后，她再度缓缓地开口——
“而且奥丁……早就死了啊。”
（久违的三千字奉上，下图为幼年钟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