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吃过晚饭后,洛红叶决定去秦先生的奶茶店逛一趟。
恶魔以要在家里看动漫为由,拒接了陪同的请求。
洛红叶独自一人前往。
冬季天色晚的很早,圣诞刚过没几天,树上霓虹灯还未褪下。
前几天遗留下来的积雪堆在路边,外面温度低得吓人。
想念着屋内的暖气,洛红叶不由加快了脚步。
途经商业街的时候,一名少女令她留意。
少女伫立在雪中,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
在她面前,管理员样子的中年男人毫不留情地训斥着刺耳的话语。
街上行人纷纷侧目,那一束束目光仿佛刀子。
女孩将头深深埋下。
一顿训斥后,管理员心满意足回到温暖的店中。
她拿起铁锨,在寒风中铲除被压在地上的雪层。
人群逐渐散去,洛红叶无意间瞥见少女的脸。
她惊异于少女的年纪,同时为自己没有勇气站出来制止而感到自责。
洛红叶没有再做停留,逃似的离开了那里。
来到秦先生的奶茶店已经是七点左右。
店里亮着灯,却依旧没什么顾客。
洛红叶推门而入。
站在柜台那边的是伊莎与她的恶魔“赛巴斯”。
由于刚刚和伊莎赌气,此时的洛红叶显得有些尴尬。
“晚上好,伊莎小姐。”
“晚上好,小动物。”伊莎脸上有些不正常红晕,语气似乎没有在意之前的事情,“找秦?稍等一会吧,他还没有回来。”
“不是,我想来问问早上调查线索的进展如何,还有高小壮同学的事。”
“这些等秦回来再说,探了这么久的风也应该回来了。”伊莎将盛满饮料的玻璃杯推给洛红叶,“喝一杯暖暖身子。”
“谢谢。”洛红叶谢过,端起玻璃杯喝下。
辛辣的气味冲入鼻孔,刚进入口腔的液体瞬间被吐出来。
“咳、伊莎小姐,这是?”
“咦,都高三了,没有喝过酒吗?”
这时,洛红叶才发觉伊莎的满身酒气。
“我还未成年。”洛红叶回应道。
“小姐喝醉的时候喜欢捉弄人,请不要在意。”
赛巴斯这么说着,将酒换成暖和的热奶茶。
两人在柜台前一茬不搭一茬地聊天。
伊莎是个很健谈的人,尤其在喝了酒之后。她粗暴地搂着洛红叶,时不时用手抓乱女孩的头发,倾诉心事般炫耀自己的往事。
紧贴在耳边的呼吸令洛红叶很不适应。
她以写作业为由,好不容易推开伊莎。
打开书包翻找时,却从中发现意料之外的硬物。
洛红叶拿出了它。
那是上午在学校礼堂发现的八音盒。
明明断掉的只是起到旋转作用的人偶,但却不知为何整个八音盒都无法再传出音乐。
是什么地方卡住了吗?
洛红叶试图修理。
“你手里的盒子有点意思,哪来的?”伊莎忽然问道。
“以前的东西,不小心摔坏了。”洛红叶撒了个谎。
“骗人可不是好习惯,小动物。”伊莎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嘛,你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我也没有喜欢挖人秘密的爱好。”
犹豫一下,洛红叶将八音盒推到伊莎面前。
“伊莎小姐,您能用魔术帮我修好吗?”
“不能。”伊莎简洁而又明确地回答道。
她拿起八音盒仔细揣摩,遮掩半面脸的发丝疏散,隐隐透露出那只壁画般的眼睛。
“虽然我可以用炼金术可以做出一模一样的东西,但实在没有办法修好它。它的‘本质’已经坏了。”
“本质?”
“拿时间来形容吧,人活着需要时间,物质的存在同样需要时间。像一座桥,它可能存在几年、十几年、甚至上百年。但一旦它的时间走到尽头,也就不能作为‘桥’继续存在下去。它垮掉,化作石堆,就算再被人用这些石堆建起来,也不是曾经的桥了。”
“寿终正寝……是这个意思吧?”
“也不是,人和物质走到时间的尽头都会出现衰败,就拿被杀害的人来说,他走向死亡心脏会缺血停止。无论不爱护又或人为破坏,都只是加快时间的进程。所以你看,坏掉的总是破破烂烂的。但这东西它正值壮年,怎么想都不应该坏掉,像一个心脏正在跳动的人,你也不能说他是死人。所以我说这东西有点意思。有人抹除它的时间,杀掉了本质。”
伊莎顿了顿得出结论。
“放弃吧。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给融掉重新做一个也可以,但作为这个八音盒它已经修不好了。”
洛红叶沉默着,将八音盒收入书包。
“谢谢您,伊莎小姐。”少女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但我稍微有些不撞南墙不回头呢,我想回去再试着修一下。”
伊莎将剩余的酒水一口灌下,既没有说什么打击的话,也没有制止。
就在这时,奶茶店门口传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