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前乔副官注意到伊莎蠕动的嘴唇。
像是在向谁说什么。
顺着她目光望去，视线却被人群所遮挡。
乔副官不由回忆大学时期选修的口语。
小动物……还有......恶魔？
大体是这些意思，但光凭着几个单词也推断不出什么。
只是其中的“恶魔”两字引起了乔副官的注意。
小动物、恶魔？
仅仅只是代号，又或者是有其他本质上的意义呢？
兴许是那两件“消失”的案子让她太过于钻牛角尖，乔副官近期对这样的词汇有着超乎想象的执着。
昨天她找到了云浩的家属。
李云浩家属知道自己儿子意外身亡的事实，正忙着和KTV老板打官司。
而且他们声称认识乔副官。
陌生人说认识自己，这让乔副官有些惊讶。
考虑了一天，她得出结论。
记忆并不是被直接抹除，而是淡化！
像铅笔在纸上写下的字，有人用橡皮擦掉了它。虽然依旧是一张空白的纸，但细看起来上面还有字迹所留下的纹路。
说起来有些骇人听闻，但这一切绝非人力可为。
换做陈警官，他绝对不会从这条路查下去。那个人是极端的唯物主义者，所有超自然现象都在否定范围之内。
然而乔副官不一样，作为女孩，她从小幻想着自己是白雪公主，以后会有骑着白马的王子手捧满束玫瑰来迎接她。
想象力是她的优点，从幼儿园起老师就这样夸赞。
这也是她唯一自信能赢陈警官的一点。
“姓名？”
“护照上有。”
问话的是陈警官和乔副官两个人，对面坐着的却只有伊莎一个。
这是惯例，团伙犯罪中通过单一人员的审话也更容易发现他们语言中的破绽。
而此时伊莎皱着眉头，被拷住的双手不影响抱胸。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令两人有些摸不清路数。
他们见过态度更蛮横的，在审问室里为泄愤当众大小便的也有。
相比起来，对面女人更像来到约好的朋友家，一直敲门家里却没人的样子。
有些恼火，却不存在慌张。
“伊丽莎白，英国国籍，你中文说的蛮不错的。”陈警官赞叹一句，决定用怀柔政策打开话题。
“一般吧，平时走的地方多了，学的语言也多。另外，叫我伊莎就好。”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旅行家、画家、诗人、哲学家、交际名媛、赌场豪客。你可以在油管主推上发现我的名字，最近来中国我刚注册了微博。”伊莎顿了顿，“这样的回答满意么？”
“……”陈警官张了张嘴，哑口无言，“你涉嫌非法囚禁我市公民高小壮。”
“都说了，我不认识那犯罪的家伙。”
“是高小壮亲自指认的。”
伊莎沉默片刻，“说起来报警的那人是谁？据我所知那小胖子一个星期不回家都是经常的事。“
到底是你审我还是我审你？陈警官暗中嘀咕。
“这么说你对绑架高小壮的事情供认不讳了？”
“我想申请大使馆法律援助。”
“那好，这边已经帮你联系了，大使馆的人马上就到。”
审讯顺利的令陈警官有些难以置信，他收拾起东西准备离去。
“警察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陈警官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伊莎青碧色的瞳孔。
脑筋有些转不过来。
“哦，你说那个报警。是匿名电话打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这样啊，多谢了。”
乔副官拿文件狠狠地拍了他一下。
陈警官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多言。
两人走出审讯室，来到另一面的监控室。
墙上是一叶单反玻璃，从另一面看不出来，从这边却能监控到审讯室里犯人的一举一动。
“见到美女就拦不住嘴？”
面对乔副官的冷嘲热讽陈警官却出奇没有反驳。
他掏出一根烟放在嘴边，眉头紧锁。
“我刚刚可没有一点想要回答的意思，但话就是见鬼地自己往外蹦。”
“难不成你被催眠了？”
“不要太过高看那种东西，无论是心里暗示又或是催眠都是要等人放下戒备被才可能成功，电影里面都是吹的。”
“陈大侦探，你不会是想掩饰你的失误吧？”
“这么低级的错误，我可能犯吗？”陈警官反问。
乔副官沉默。
的确，从小时候起陈警官就恪律守己，无论是学习也好、运动也好。每天精密的像是机器。
犯错这种事对其他人来说再平常不过，但放到陈警官身上却有些不可思议。
“知道十字军东征吗？”陈警官忽然说。
“为什么提起这个？”
“十字军东征最初的目的仅仅只是猎狩魔女，到后来才逐渐壮大，成了宗教纷争。”他顿了顿，“传说，魔女们都有一幅美丽的皮囊。她们只要看人一眼，就能让人吐露心中所有的话。”
乔副官顿住脚步。
“怎么了？”
“我有些东西忘在那里，要回去拿一下，你先走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乔副官回到监控室。
她通过电脑将室内所有的摄像头关闭后，深吸一口气，走进单反镜另一面的房间。
“还有一些事情想问你一下。”
“有什么事和大使馆的人说吧。”
“不是这件案子。是有关……”乔副官顿了顿，“恶魔。”
伊莎眉头一挑，表情难得有了变化。
乔副官趁热打铁，将仪式阵图的照片拿出来，推到伊莎面前。
伊莎却没有去看。
“我不知道警官你在说什么。”她回答。
“我知道这个所代表的意义。”乔副官指着照片，决定诈一下。
然而对方脸上却并未出现她想要的表情。
“哦是吗……然后呢？”
伊莎如此回应，简短的对话就此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