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失去，从来如此。
——所有人都会离我而去，无论怎样挽留。
总以为留住曾经的一切，就不再痛苦，像攥住记忆中的时光。
抱着这样的幻想，我封闭了内心，从而得以维持生活，不使自己崩坏。
久而久之，这些自我安慰的臆言，成为了逃避的借口。
——我可以活下去。
——即使身边只有那些无用的旧东西。
——即使朋友只有那只猫。
然而，
直到如今，我方才明白。
那被我寄予希望之物的脆弱。
到头来，我……什么也没有
空空如也。
……
“杀了我吧。”我向眼前戴着面具的少女祈求，“这世上已经没有属于我的东西了。”
对方的视线在我身上停滞了好长一段时间。
之后，她笑着开口。
“你在说什么呢？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我不由愣住，身穿黑色正装的女人无声地挡在我的身前。
“你……”
“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女人打断了我的话，她向把玩着凶器的少女高呼，“喂，洛红叶！如果这孩子不是使徒的话，你会不会放过她。”
“大概吧。”少女得出模棱两可的答案，面具隐藏下看不清到表情。
她歪着头略一思考，仿佛想到好主意。
“哦，对了。可爱的小学妹，不如你破坏自己的恶魔，这样的话还有一次机会，万一能杀掉我呢？就算选错了我也不会再追究成为普通人的你，怎么样？两全其美。”
前辈的提议令我犹豫了一瞬间。
我为这一瞬间而自责不已。
恶魔！
没错，她就是恶魔。
像是能洞悉人的内心，寻找着那份脆弱的恶魔！
双腿在颤抖，脸上还在淌着泪，但我仍旧坚持地正面望向她。
“这是我最后的朋友，我绝不会……”
“你朋友告诉了我那个男生的事情。”
她忽然这么说。
我愣住。
骗人！
像这种一开始装做好人接近自己的，又有什么谎话编造不出。
我望向自己的恶魔，期待着她能听她说出反驳的话语。
然而，女人却沉默下来。
喂，你在做什么啊？快点说是她撒谎啊！
“而且不只这些，还有你的父母……”
“不要再说了。”我哀求。
“你曾经的朋友……”
心中传来前所未有的痛楚，仿佛什么正逐渐塌陷。
“当然，还有那只猫。”面具下传来，肆意的笑声，“这样的她你还想庇护吗？”
我没有说话。
说不出话。
连前辈在问什么也听不明白。
并没有对自己恶魔的怨恨，有的仅仅只是悲伤与想哭的欲望。
何必到最后？
从开始……我就是独自一人啊。
“不说话么，我就当你是默认吧，”少女拿起刀，“这才对，夜九同学。乖乖呆在那里看一切结束就好。”
她将紧握刀柄，身体微微下蹲，转而像猛兽一样冲向我的恶魔。
刀刃在空中反射令人战栗的光芒，女人微微叹了口气，向我投来最后一眼。
下一刻，伴随着如碎布帛般肌肉撕裂的轻响。
带着温度的血液滴落在篮球场上。
刀子并没有如期切过女人的喉咙，只是擦伤了肩部。
面具之后的视线疑惑着望向自己握刀的手，那只手掌仿佛被动物所撕咬，皮部肌肉都已经脱落，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在一瞬间理解原因过后，她向我看来。
我的手上有着同样的伤口。
“不会让你杀她的，”我吐出齿间沾血的肉块，目光决绝，“所以，前辈。我要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