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奶茶店时已经九点多钟。
沿海小县城没有什么繁华的夜景，入夜之后旁边小店陆续关门，街道也迅速归于沉寂。
出门的时候稍微稍微被下大的雪吓了一跳。
纯白的雪点缀在漆黑的夜中。
透出灯火的教堂回荡着悠扬吟唱。
道路已被铺上银毯，那不曾有脚印的雪路踩起来“咯吱”作响。
洛红叶哈出一口白雾，紧紧围巾，向回家的方向跑去。
“不送送吗？”伊莎向旁边与自己打游戏的恶魔问，“毕竟是你的使徒。”
“少废话，休想骗我分心！”恶魔不耐烦地说，“这次我不会再败了！”
“是是……”
“又不是我自己想住在这里的。”他忽然轻声嘟囔。
“……什么？”
“没什么！”
洛红叶走出奶茶店没多久，街道路灯所照射不到的阴暗处忽然出现一个黑影。
目光在奶茶店与洛红叶两者之间徘徊了一会，他（她）略一犹豫，向洛红叶的方向追了过去。
奶茶店离家的距离并不算远，却也不能说近。
步行约有20分钟左右的路程，洛红叶背着单肩包走过熟悉街道。
雪花落在发丝间，不久便化成水。
有些潮湿的感觉，让洛红叶回忆起自己的友人。
那个雨夜，同样的下坡路口。
一切的伊始。
洛红叶踮起脚步，学着记忆中的样子像孩子般在积雪中腾移挪步。
挚友总是这样，像活泼的小鹿一样蹦跳在自己眼前。
也正是因为这幅假象，才让洛红叶忽略面具下的真实。
感受着脸上雪化成水。
试图窥伺那早已逝去挚友的灵魂。
呐，花羽。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透过你的眼睛看到的是什么？
然后，她脚下一滑。
从斜坡上坠了下去。
记忆仿佛分离，耳边风声越来越远。
隐隐传来引擎轰鸣，汽车探照灯亮的无法睁眼。
眼前似乎出现一只手掌。
可以抓得到。
但是她却不知为何没有去抓。
她笑着，像蝴蝶，像鸟儿。
坠落在雪地之中。
脑中一片空白，没有车、没有手掌。
刚刚的一切仅仅只是幻觉。
有的只是包围身体的寒冷，与那数不清的雪花。
——我在做什么？
洛红叶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就在这时，冰凉的铁块抵住她的额头。
“不许动！”女声命令道，“虽然人类武器对你们而言可能不怎么太有威胁力，但我的反应力测试在大学中可是数一数二。稍微有点异动就会开枪，你可以赌赌我们谁更快。”
洛红叶顺从地举起双手，以表示自己没有争斗意图。
借着路灯的光线，洛红叶看清来者的面容。
“乔……乔警官！”洛红叶惊呼。
“能记住我真是深感荣幸，洛家大小姐！”嘴上这么说，但乔副官没有一丝因此而松懈的意思，“没想到你是使徒，你的恶魔呢？”
“您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也是与恶魔誓约之人啊。回答我的问题！”
“……他在别的地方。”
“那个奶茶店？恶魔老巢？还是躲在一旁试图偷袭我？”
“请您相信我。”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你手上没有人命吗？”
“……”
“爆炸事故有你参与吧。”
“那是因为……”
“还有之前学校礼堂事件。”
“……”
“甚至再往前连续自杀的案子。”
洛红叶沉默下来。
“你被捕了。”乔副官拿出手铐锁住洛红叶单手。
“你可以申请律师，也可以试图用恶魔的能力逃狱，但我一定会把你抓回来。”乔副官缓缓起身，目光居高临下。
洛红叶没有说话，她从地上爬起，扑打身上沾染的积雪。
金属手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行哦，乔警官。”少女如此说着。
“您还是太小看恶魔与使徒了，仅凭借这种东西……”
她举起左手，手铐在路灯下闪烁着光芒。
“怎么能审判我们的罪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