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手机跳动，响起的铃声仿佛也比往常急促。
守在旁边的秦马上接通电话。
“这边要你帮忙。”
没有任何前缀，电话里的女声简洁地说明来意。
“动手了？”
“啊，不过不是暴怒之王，他现在是我们队友。”
“外教……吗？”
“刚才和一个天真的家伙说了太多的话，很高兴身边有你这样聪明的人，秦。”伊莎顿了顿，“不要大意，那家伙的罪名没有消失还可以使用特性，而且他得到了之前那个小胖子，小胖子罪名是‘无节制’，对特性可以起到促进效果。”
“目的呢？”
“毁灭这座城……或许说想灭绝人类也是有可能的。”
秦先生眉头一皱，“什么动机？”
“谁知道，这么想的人八成是疯子，疯子要什么动机。”
“地址。”
“我们开通的是情侣号，你可以直接定位我，他们离城北近，最好在前面拦截他。”
“给我点时间，马上到。”
“好。”
“等等，伊莎小姐！”在伊莎即将关掉电话时，洛红叶忽然开口。“是他杀了乔警官吗？”
“大概吧……”
“还有之前在学校里引诱人与恶魔誓约。”
“小动物！”伊莎低喝，“不要被感情冲昏头脑，在战斗中轻微的心理波动都有可能送命。”
“……”
“对方曾经是七王之一，很危险。这次的事情交给我和秦就好。”
尚未等洛红叶说话，电话那边传来忙音。
“就这样，你留在这里看家，想回去的话锁好门。”
披上风衣外套，匆匆留下这句话，秦将店里钥匙丢给洛红叶，大步走出去奶茶店。
莲紧随其后。
“……”洛红叶面色低落。
沉默片刻，将杯中奶茶一饮而尽，她霍然起身。
“走。”
经过的时候，轻轻踢了一下恶魔的座位。
“去哪？”
“回家。”
没好气地做出应答，少女走出奶茶店，将门锁好。
转身离去时，无意间却发现停在路边的机车。
之前帮秦先生送外卖时用过。
似是想到什么。
犹豫瞬间，洛红叶从一大串钥匙中找出与之匹配的那一把。
“不是要回家吗？”
“……我改变主意了。”洛红叶跨起摩托，“上车！”
……
“孩子，你认为这世上聪明的人呢多还是愚蠢的人多呢？”
“应该是愚蠢的人吧。”
“当然，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但往往每一项重要决策都要藉由多数人的意向做为主导，就算一个正确的人想做出改变，也会被人群的洪流所碾碎。
换而言之，我们生活在一个错误的世界。
善恶不分，之所以说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只因身上都存着那些无法洗清的罪。
只能互相掩饰、互相包庇。我想请你帮个忙孩子。”
“老师想让我帮您什么？”
“我要改变这错误的世界，斩断无休止的螺旋。让善者有美好的未来，恶人滚下地狱。
正如哈姆雷特所言：这世界脱节了。啊！这是多么悲伤而又令人诅咒的因果啊，而我既负责改变他！”
“会成功吗？”
“一定会，因为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
“老师，我们现在还走在正确的路上吗？”
黑色奔驰轿车行驶在海岸的公路上。
夜里寂静无人，路边堆满积雪。
“孩子，你在思考吗？”外教老师脸上挂着无害的微笑，“不要思考，你只是纯洁的人偶，不应被沾染。所以不要思考，一切的恶都由我来承担。”
“您……憎恨人类？”
“要说恨的话是有一点，”男人如此回答。
“但换另一种说法，爱的反面并不是恨，而是淡漠。既然不爱又为何要去恨？由此看来，我还是深刻爱着人类的。”
没错。
——怀着对善的爱。
——也毫不留情地为恶而憎恨。
男人的意图没有一丝错误。
天真、而又美好。
也许正是这样的人，才能流露出那么纯粹的表情。
令人忍不住这样想。
……
就在这时，视野里出现一个人影。
那是身穿黑色风衣的年轻男子。
他矗立在干净的道路中央，两旁积雪覆盖。
车灯照在身上，展现出风衣下包裹的中山装。
胸前十字架光芒扑朔。
而最显眼的却是他身后巨大的白骨色镰刀。
那是仿佛能把黑夜染成白昼的颜色。
海风袭来，吹起他的发丝，却看不清脸上神色。
在凛冬的严寒中。
他缓缓举起镰刀。
汽车与之擦肩而过。
是发生了什么没错，但一瞬间脑海没有反应过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至寒风侵蚀肌肤。
汽车棚顶与沥青路擦起火星，传出“哐锵”声响。
下一秒，时间停止。
“墟界”张开。
空无一人的海岸线更加寂静，连风吹海浪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仿佛躺进棺材，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见，唯有无生机的空间与被世界隔离的自己，
安格老师停下车，打开只剩一半的车门走下来。
“你毁掉了我的车，我该报警的。”
“啊，抱歉。”秦歪头回答，“但我既没有保险，也赔不了这么多钱，只能被抓了……反正都是要坐牢，不如在那之前先杀个人怎么样？一个够本，两个赚。”
他说着，身体如盯住猎物的狮子般微微沉下。
凛冽的杀意让无动之地起了风。
感受依旧增长的锋锐气息，安格老师脸上笑容消失，面色逐渐凝重。
“你……曾经杀过多少人？”
安格老师手上火苗在风中起舞。
“记不清了。”
秦将镰刀缓缓背后。
“穷凶恶极！”
言语中迸发愤怒，安格露出不曾有过的神情
“是又如何。”
简暂做出回应，短肌肉在一瞬间紧绷发力。
仿佛割裂滞空的雪花，带着一往无前的锋锐，秦向男人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