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揪住男人衣领将其按到。
男人不甘示弱用双腿勒住秦肋骨。
秦狠狠地一拳打向那张满胡茬的面孔。
“啧！将鲜血吐在一边，男人同样还之一拳。
莲夹在两人中间，低下身子双手抱头。
“闹够了没有！”伊莎怒吼。
一瞬间停顿。
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停车！”
令人牙酸的刹车声响起，还未等车停稳，两侧车门忽然打开，金色锁链将两人缠绕分别从不同的方向丢了出去。
“冷静一点了吗？”
伊莎走下车。
男人从水泥路上爬起，手中拿着骑士长枪。
一阵白光闪过，路边枯木随之倒塌。秦提着镰刀满脸阴沉地走来。
“饶了我吧，”伊莎扶额叹息，“分清楚场合好不好，我们现在好歹也算大难临头，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还打什么！”
“如果不是他，战斗会简单很多。”
秦白色长镰遥指男人，冷冷地回道。
“刚刚你是在做什么，嗯？那孩子是无辜的！”
男人毫不退缩地针锋相对。
“但凡成为恶魔，便不存在无辜者！”
“如果你敢伤害他，我就先杀了你。”
“有种来！”
“那你死吧！”
“肃静！”
女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奥然古钟般威严震彻耳膜。
忍不住被声音所带动，所有的话全部咽在喉中无法说出。
一瞬间，场面恢复寂静。
伊莎清清嗓子，“好长时间不用特性。”
刚现身的赛巴斯适时递上茶水。
“就是这样，虽然说多少有些细节上的问题，但我们的目的都是干掉那个人。能把自己要求提出来是好事，求同存异，也好制定战斗方针。秦，你少说话。对我们而言暴怒之王是很大的助力。”
“……”刚想出言反驳的秦闭上嘴。
“其他无所谓，唯独不能伤及那孩子性命。”男人提出。
“是么？就算知道那小胖子是恶魔，他已经死过一次的事实？”
“不可能。”
“我没有说谎，如果不信的话只能分道而行了。”
男人瞪着伊莎。
伊莎回之以目光。
几秒过后，男人颓废地坐在路沿石上。
“他的罪名是‘无节制’，可以给特性起到催化作用。而且发动后除非他消失否则一直不会停下，这恐怕也是安格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使用小胖子的原因，换而言之，他现在已经开始毁灭世界也说不定，给我们时间不多。
所以尽早做出决定，你觉得值得吗？为一个死去的人赌上更多人的生命。”
伊莎依旧追问。
“如果救下他，可以让他对我们使用特性……”
“然后凭借七王之一的力量打得天昏地暗？”伊莎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不想想会死多少人？为一己之私而将其他人置于险地无疑是自私至极，想做出这种选择就要有与之相应的觉悟。
你……能够背负如此罪名吗？”
“……”男人没有说话。
似是被那份话语所震彻。
他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举起用拳头打弯公路围栏。
考虑许久他抬起头。
目光带着释然与坚定。
……
经由过往汽车碾压，洁白的雪花早已化为泥水。
洛红叶骑着摩托在满是淤泥的道路上飞驰。
感受远处传来熟悉的停滞。
洛红叶将油门拧到底部，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沿海公路。
“已经结束了。”
停下车的洛红叶如此断言。
就算用最快的速度也没有赶上那场战争。
火焰烧灼的余温仿佛还未退去。
原本寒冷的温度，抵达近处便感觉有些燥热。
原本整洁的路面展现出不同沟壑的损坏。
地面上留下怪兽肆虐般的痕迹，令人心惊。
眼前的路面已无法通行，如果在现世进行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战斗免不了会引来围观群众。
恶魔从车上缓缓爬下，颤微微地走到公路边缘，蹲身不起。
“怎么了？”
“下次开慢点，雨雪天气超过100门车很危险。哇……”
“……走了。”
洛红叶骑上车拍拍后车座。
恶魔面色惨白地摇头。
“恶魔先生，你可以再变成面具吗？”犹豫瞬间，洛红叶问道。
恶魔一愣，转而面色严肃。
“不怕被占据身体？”
洛红叶轻咬嘴唇。
“如果小心点的话应该没有事情。”
恶魔凝视洛红叶。
洛红叶垂下眼帘。
叹了口气，恶魔将面具丢给洛红叶。
“使用特性时我没办法帮你，你自己小心吧。”
洛红叶点点头，将面具覆上脸颊。
没有任何固定方式，只感觉皮肤一阵清意，面具就如被吸附般难以摘下。
“洛红叶？”耳边响起恶魔的声音。
愣了一下。
“我是。”洛红叶答应。
“没有问题。”
……
被掀掉棚顶的汽车在凛冽的冬风中行驶。
暖气已经开到最大，却依旧驱散不了迎面寒意。
安格将外套脱给男孩。
“老师，您不冷吗？”
“不冷，孩子。因为那火焰在烧着，灼着我身体发痛。我不畏严寒，冰冷的罪恶正是我的食粮。”
“那为何您不把我烧作粉尘？”
“我只烧不净之‘恶’。而你是纯净的人偶，不会思考，只在别人控制下行动。终有一日我会烧掉你身后的人，但我不会把你灼痛。”
“您是会杀掉自己吗？”
“自然，我是‘恶’，没有不被审判之理。”
“但如果恶人都死了，又由谁来审判您呢？”
“是那十字架上的主。我无时无刻都在倒数着那日（审判日）的到来，每消除一份‘恶’，那天便离我更近一步。我与天使们同吹号角，他们为主向世人宣告，我为其带来死亡。”
“原来我们所作所为是‘恶’啊？”
“我们所做的是‘正确的’，是‘恶’，却为‘善’而行。而且你只是人偶，所有恶自然会由我一己承担。”
视野中忽然闯进一道影子。
从高的地方，像蝙蝠一样的‘生物’翩然而落。
“咣！”
伴随汽车前盖的闷响。原本光滑的车型被砸出深坑。
“墟界”张开。
身穿中山装外套风衣的男人在行驶汽车前端缓缓站起。
“善恶……么？”
手中白骨色镰刀指向正在驾驶的安格，秦目光如同尖刀锋锐。
“审判你是上帝的事情，而我只负责送你去见他。”
安格发出讥讽低笑。
“本以为同是主的信徒，我们应该更谈的来。但我果然……还是难以接受你这种人！”
说着，他猛打方向盘。
强大的惯性令身体站立不稳，在这一瞬间，安格也从车上站起。
手中火焰砰然爆发。
“如果你讨厌一个人，一定是在这人身上看到和你相同的一面，所谓同性相斥。”
无处落脚的虚空忽然出现点点凝聚的波纹，秦瞬间调整好身形，在空中腾跃闪过那扩散的火束。
红色甲壳虫轿车从后面追赶上来。
“咻~”伊莎吹了个口哨，手臂搭在车窗上，“车型很独特嘛，哪里买的？”
“如果被你那那镰刀的朋友砍上几次，你的车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格伸出空下的手掌，对准红色甲壳虫轿车。
“我说过会先干掉你。”
“早有防备。”
“破灭！”
“伊西斯永恒之碑！”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红色火焰与金色光芒不断碰撞。
而这时，秦猛然跃起，目标是那正在行驶的汽车，手中镰刀挥舞。
“斩！”
“这可不行。”没有丝毫慌乱，安格空出另一只手。
火焰翻涌，与白色镰刀相撞。
两手都被牵制，等的就是这一霎的时机。
男人从车窗跳出，手中骑士长枪化为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而去。
时间仿佛停滞，面对距离咽喉不过半米的长枪，男人却勾起弧度。
“这就是你们最后的底牌了吗？”
火焰疯狂滋长，如同长蛇般环绕全身。
破灭！
破灭！
相同的特性相碰撞，产生结果截然不同。
男人吐出一口鲜血。
镰刀斩过火光残余，秦拉起男人在空中腾挪。
结束了？安格轻笑。
未免有些无趣。
然而遽然高昂的吟唱却让他怔住。
原本这种呢喃声从刚刚开始一直都在，但他却被战斗吸引而没有在意。
现在那如古经般森严圣歌已然无法压抑。
像血腥祭坛上众人高声传颂。
无形的气息在红色甲壳虫轿车边汇聚，仿佛旧世的门扉逐渐张开，漫天飞舞的神灵缓缓张眼，向此处凝视。
“你在搞什么鬼！”安格向伊莎伸出手。
伊莎没有动弹，因为她无法动弹。
被火焰余波震到路边围栏的秦来不及救援。
原本就属于辅助特性的赛巴斯根本无法抵御安格的攻击。
心中抱怨自己大意，秦无限懊悔。
就在这时，公路上响起震彻天地的引擎轰鸣。
身后转角，一辆摩托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驰而来。
原本两辆汽车的速度就以超过100km/h，但那辆摩托车还要更快。
带着半哭半笑面具的少女，一头不匀称的发丝被风吹动。
像战场上骑马纵横的骑士。
“洛红叶！”秦震惊。
伊莎眉头皱起，脸上的文字仿佛圣甲虫不断游走，吟唱却依旧没有断下。
洛红叶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冲入两车中间。
同时向安格伸出的手划出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