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红叶睁开眼睛。
眼皮沉的像图上胶水。
浑身上下都是疲惫的感觉,不想动弹。
就这么趴在桌子上,洛红叶望向凝结水雾的窗户。
虽说已经过去立春节气,店里却供着暖气,街头恐怖的低温让人兴不起出去逛逛的念头。
似乎有冷气从门缝中透进来,忍不住紧紧羽绒服外套,身上毛毯随之而落。
“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会感冒哦。”
坐在一旁的伊丽莎白轻抿泛起热气的红茶,赛巴斯端着茶盘,莲踮起脚为她添水。
神态优雅,仿若大家闺秀,如果忽略手上的游戏手柄。
不知是不是用几件衣服俘获了莲的芳心,这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小萝莉最近跟着伊莎的时间比跟秦的还要长。
“做梦了吗?”伊莎向她淡淡投来一个眼神,却仿佛能够透彻内心。
洛红叶点了点头,犹豫一下,刚准备说什么。
就在这时,伊莎却提前开口打断她。
“最好不要说出来,梦这种东西是灵魂深层次的体现。大摇大摆地告诉别人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灵魂?”
“不相信这种东西?”伊莎按下暂停键,扭头望着洛红叶。
“灵魂真的存在?”
“看你所指的灵魂是什么,死后还存在于世的个体,普通人却看不见。要这样说的话其实你已经见过了,”伊莎指了指身边的赛巴斯和莲,“他们就是灵魂的一种形态。”
洛红叶沉默,想起乔警官,想起梦中那名少年。
如果说恶魔是另一种灵魂存在的方式,他们是否也游荡在熟悉的街头,向认识的人打着招呼。
“说起来小动物,这几天手脚感觉怎么样?”伊莎忽然问道。
“写字已经没有问题了,”洛红叶张了张手,“拿重东西的时候还是有些迟钝。”
“成绩没关系吗?我记得你是毕业生,身体恢复会造成很严重的疲倦感。”
“最近时常在课上被老师叫起来。”洛红叶苦笑。
“功课上的事就由我来辅导吧,毕竟我也算是在校老师。”
“那麻烦您了。”
“这两天尽可能地休息,如果不好好恢复或许会留下后遗症。”伊莎叹了口气,“切断自己四肢,那么乱来的事情亏你下得去手,该说你有气魄还是疯狂好呢。
要不是秦破除我的结界追上去,你恐怕真的要和安格那家伙同归于尽了。嘛,这次多亏他的特性,虽然花了些功夫,没想到他真能斩开伊西斯的神迹。”
“模仿诸神的术法被人类切断,说实在现在我还有些吃惊。”赛巴斯赞叹。
“毕竟他的特性可是为神而存,有一定的对神性。”
“秦先生的特性是什么?”洛红叶好奇地问。
伊莎将目光投向莲。
白发女孩沉默片刻,嘴中缓缓吐出两个字。
“质疑。”
“……?”
“这样说的话可能有些笼统,我们罪名塑就的是追溯‘真实’的特性。”
“真实?”
“质疑目中所见,剖根寻源,直至初始本质。”伊莎将蛋糕从中间切开,刀子在盘底反复研磨,最后留下一点印在盘中的黄斑。
“唔……”洛红叶似懂非懂,“说起来一直没有见到秦先生的影子。”
“去医院送外卖了。难以置信居然有人能喝下他做的奶茶。”记起曾经被支配过的恐惧,伊莎吐了吐舌头,脸色难看下去。“是味觉损伤入院,特地刺激治疗吗?”
想起医院里那一直望着窗户的少女。
秦坐在她身边,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没有营养的话题。
窗户上结着冰花,奶茶升腾白色的雾气。
看似无聊的日常,想必是她最美的记忆吧。
“我也要走了。”看着时间,洛红叶拿起书包准备离去。
“对了,小动物。我记得曾经和我们说过,你那死去的女警察朋友是预测之类的特性吧?”
“嗯,怎么了?”洛红叶疑惑。
“不,没什么。来玩个游戏吧。”伊莎从口袋掏出一枚硬币,将之弹起并用手盖住,“猜正反。”
洛红叶凝视着伊莎的拳头,忽的微微一笑,“伊莎小姐,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伊莎回之微笑,但却并没有展示答案。
“你的恶魔呢?”她问。
“临近有个漫展他说想去看一下,应该快结束了我要去接他。那家伙还不会坐公交车。”洛红叶朝几人道别,“就这样,明天见。”
轻轻挥了挥手手,看洛红叶消失在门的另一边。
伊莎沉默下来,轻抿杯中茶水。
“刚才的事不要对秦说。”她望向莲。
“我知道。”莲微微点头。
“不采取点行动吗,小姐?”赛巴斯问。
伊莎没有说话,就在以为对话结束的瞬间。
“静观其变。”她轻轻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