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为罪恶而欣喜？
凝视男人，我默默重复他的话语。
反驳念头呼之欲出，却不知为何噎在咽喉。
肯定男人言辞的同时又产生了强烈拒绝感。
无法否认亦无法赞同。
两种矛盾的执念交织于心。
——我无话可说。
“你和我一个老朋友很像，为不义之事而愤怒，不以规则束缚，怀揣孩子般断定善恶的幼稚，试图拨乱反正。你知道他的结局么？”
“……”
神父没有在意我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若要战斗必先了解对手。他一直想追寻虚无缥缈的螺旋，着了魔，最后却坠入其中，成为自己所厌恶的人。贤善骑士变成穷凶恶徒，多么滑稽的结局。”
似是为朋友哀悼，男人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
他从口袋中拿出雪茄，咬在嘴里点燃。
深吸一口烟，指尖轻弹，带着火星的烟丝随之飘落。
“你是什么人？”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神父低笑，“只是一个路过的神父罢了。”
“……”
“如果你是问存在形态的话，能出现在这里的大概没有普通人。”男人补充，“我是恶魔。”
这么说……
“没错，我的使徒就在附近。”
“！”
几次濒死的体验让身体第一时间紧绷起来。
男人视线中虽无恶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我四处巡视，规划逃离的路线。
然而下一秒，凛冽杀机如刀尖林立，使我无法做出任何举动。
在身后！
冷汗打湿冬季衣衫。
规律脚步传入鼓膜，仿佛踩踏心脏律动。
不敢转头，因为“死亡”正在逼近。
随着一股浓郁的腥甜传入味蕾。
红发少女与我擦肩而过。
仿佛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她径直走向男人，将手中匕首刺入神父心脏。
“我应该没有让你出现在这里吧？”
鲜血沿匕首滴入掌心，女孩目中流露着难以掩饰的厌恶。
“嘛，是我自作主张。”神父拔出匕首，大片鲜血滴落于地。“人老了，总是会怀念往事。哪怕只是接触过的人也好，我想从他们身上寻找当年老朋友的痕迹。”
“复仇？”
“不，”神父语气微顿，“应该感谢才对。”
“我可没有闲工夫让你浪费，如果不能证明价值那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想来如此……那么，这位少女可是七王之一？”
“圣物没有出现反应，只是低等恶魔而已，快点解决。展开墟界会惊到老鼠，如果今晚没有成果，明天我就联系教会把你重新葬回耶路撒冷的坟墓里。”
“像我这种人居然能葬在圣地，真是荣幸呢。”
笑着摇了摇头，神父将眼神投向我。
“就是这样，少女。抱歉，还有……永别了。”
死亡威迫遽然来袭。
不由自主的，在神父伸出手的同时，我身体向一侧闪避。
下一刻，响亮的枪鸣震得脑海嗡嗡作响。
子弹从耳边擦过。
浓郁的火药气味令人窒息。
似是对打偏的子弹感到困惑，神父双目微眯，凝视枪管升向空中的陡峭烟丝。
抓住这短暂空隙，我疯一般冲入小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