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红叶在旁边空闲的病床上坐下。
因没有合适的话题而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一时间气氛陷入沉默。
少女手捧咖啡，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
似乎没有率先发言的意图。
总不能这样干坐着。
洛红叶深吸口气，率先提起话题。
“那个。”
“？”
“您是怎么认识秦先生的呢？”
少女微愣。
糟糕，为什么会提出这种像情敌试探一样的问题。
对自己话语瞬间产生懊悔，洛红叶慌忙摆手。
“如果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
“并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情。”
少女浅浅地微笑。
“我的病好像是治不好的，这件事知道吗？”
犹豫一下，洛红叶轻轻点了点头。
“生命攥在手里时往往不会珍惜，因为人们总以为来日方长，但实际人生苦短，你永远不知道生命下一刻是否还属于自己。知道这种感觉吗，当得知自己的死期后，钟表指针每次走动的‘滴答’声都会令你担惊受怕。感觉身体不听使唤、逐渐坏掉，如坠入幽深海底，死神在旁记数生命的期限。
——我真的非常害怕，怕得自己一个人时会哭出来。有段时间甚至想到自*杀。”
“怎么可以！如果自*杀的话不是会更快死去吗！”
“这么说有些不明白，稍微换个说法。”少女噘嘴想了想，“比较一下，是拐角间忽然‘哇’得一下蹦出一只僵尸来恐怖，还是在一个漫长幽暗的环境中无数未知的危险潜伏在身边要更恐怖？”
“唔……，都很恐怖。”
绞尽脑汁都无法选择的洛红叶只能做出如此回答。
“是这样呢。”似是被洛红叶逗乐，少女露出病态的笑容。
“我就是在这时候遇见秦的，以前因为身体原因很少会喝路边店糖分过多不健康的饮料，但偶然间看到一份关于奶茶的广告，想要在自杀前犒劳自己一下……谁知道那份奶茶简直难喝的要命。”
“秦先生做的奶茶……”洛红叶脸色微变。
“你也喝过？”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的，喝完后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死前喝的是这种饮料，那这辈子岂不是太不划算。”
“没想到秦先生的饮料还有这种作用。”
“而且那家伙陪我聊了很多，还让我帮忙照顾他的生意。之后每一天，他都会特地赶来，给我送一杯难喝的奶茶。
真是的，为了我这种连家人都都嫌弃的累赘……”
眼角稍微有些湿润，少女拭去即将掉落的泪水。
“抱歉，失态了。”
“不，没有关系。”
“说起来，你是怎么认识秦的呢？”
洛红叶犹豫一下，方才回答。
“秦先生救过我的命。”
“秦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实际是个温柔的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很喜欢你吧。”
“请不要误会，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洛红叶慌乱地解释。
“我说的喜欢也不是恋人那种喜欢哦。”
少女俏皮地眨眨眼睛，弄得洛红叶满脸通红。
“稍微有些嫉妒你呢。如果、我说如果，我们能互换身份的话，你愿意替我背负这死亡临近的躯体吗？”
少女忽然如此问道。
洛红叶愣了一下，却没有立即回答。
“对不起，问了奇怪的问题。”
少女眼帘微垂。
“可以啊。”
洛红叶忽然回答。
“……，为什么？”
少女困惑地望着她。
“在这世上我没有什么牵挂与执着的东西。但你不同，你有渴望活下去的信念，还有爱的人。”
洛红叶站起身。
“刚刚的选择已经想好了，如果非要选一条路走的话，我会选后一种。虽然漫长的黑暗更令人害怕，但起码会有准备的时间，只要挨过去的话说不定有生的希望。”
“你是这么想的么，果然我还是……”
少女的话只说了一半，她忽然侧过身，吃力地拉开床头柜。
“这是之前送的礼物，我还没来的及说谢谢。”
“咦？不用客气的。”
“但现在想来，我不能再留下它了。”
少女将曾经的圣诞礼物连着装饰盒一股脑塞到洛红叶手中。
“为什么？如果说错什么我道歉。”
“不，只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因为……我不配拥有它。”
面对洛红叶的疑惑，少女缓缓抬起头。
与常人无疑的少女，却没由让人感觉异常。
“因为……你的恶魔不在身边。”
少女轻轻诉说着令洛红叶一时难以理解的话语。
下一秒，猛烈危机感遽然来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