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伊莎闻言嗤笑不已，“改变什么？你明明都已经知道未来的不可变性，布下周密的棋子，却还在说这种玩笑话吗？”
面对伊丽莎白嘲讽似的笑靥，我选择沉默。
但目中的郑重却毫无动摇。
片刻之间，金发美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不会吧……你做了什么？”
“您不知道吗？”
“少打马虎眼，我只得到了世上一半的知识。”
“换而言之，智慧之神把他认为你不应该知道的全部藏了起来。”
注视金发丽人表情愈加危险，我愉悦地笑出声。
“无非也是被神玩弄的凡人罢了。”
“你找死。”
伊丽莎白目中幽光跃动。
那石板壁画般的脸上象形文字如群蛇入窟。
庞大的魔术阵式笼罩小巷。
然而那一瞬间，她却失去目标。
“……！”
黑暗褪去，皎洁月光已不复存。
被不同光芒照亮的小巷空无一人。
目中闪过烦躁，伊莎手掌一甩。
浓郁的元素风暴霎时偃旗息鼓。
“每次看这种华丽得不像话的魔术都像在看神迹一样，不，这恐怕已经不是‘魔术’，而是‘魔法’的范畴了吧。”我不由赞叹，“怪不得魔术协会那帮人总想解刨你。”
“能在这种术法中毫发无伤，你也不是什么太过正常的人类吧？”
似是放弃了攻击的念头，伊丽莎白慵懒地靠在墙边。
“若解开那些被封印的智慧，恐怕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太谦虚了，那些封印这几天刚被我解开。”金发丽人用食指点了点自己额头。
“哦，是么？”我惊讶道，“为何您给我的感觉与之前极为不同？”
“像冰川，如此宏伟的智慧以人类的理解能力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就算是我，当初封印它也用了十年时间。嘛，不过一些基础的知识总算还没有忘却，比如……命运无法改变。”
“人是一种三维生物，如果给三维的世界再加上一条‘时间’的轴线，那么人就变成一种类似于虫子般的长条状生物。它的形态、长度都不会改变，所以无论哪一个次元单独个体的命运都是无法改变的，您是这么认为的吧。”
“正是如此，”伊丽莎白点头表示赞同，“物体的本质不会变化，所以命运也是不变的。”
“神是一种怎样的存在？”我忽然问。
金发丽人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她反问道。
“知道蚂蚁么？”
“？”
“虽然说法有些不恰当，有些人认为蚂蚁是二维生物，它们眼中只看得见平面，所以画个圈它就爬不出来。”
“有听过这个说法。”
“神只是一种普通生命体，只不过他们维度远远高于人类，”
伊莎解释，“而人类就像蚂蚁。他们认为神在天上，所以他们飞上了天，甚至离开地球，得出很多看似合理实则玩笑一般的公式，便叫嚣着‘神不存在’这种话。如蚂蚁爬出了圈，就以为自己所向睥睨。”
“神可以改变我们的命运吗？”
“说蚂蚁只是比喻，我们虽然可以碾死蚂蚁，但说到底，蚂蚁还是一种三维生物。”
“是呢。”我略有失望地垂下眼帘。
“你看起来还没有放弃。”伊莎挑了挑眉。
“当然，塑造一个更高维度生物只是一种不成熟的想法，况且如果在时间之外还有别的维度，岂不是只能失败了吗？”
我浅浅微笑。
“伊丽莎白殿下，您被知识限制了思维，像年长的大人无法猜透孩子的脑筋急转弯。其实做法很简单，命运是一台精密的机器，但想要弄坏它，只需要磨短一个齿轮就够了。”
“说的容易，你又如何打磨齿轮？”
伊丽莎白的话语戛然而止，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难得出现慌乱。
“悖论！”
“没错，相斥悖论，逆反螺旋的碰撞。”
我为有人能理解我的想法而感到欣喜。
“自己无法抬起自己，这种事情只需要‘自己能抬起自己’来证明。仅仅需要一次错误的对撞，这名为‘命运’的螺旋就会完全崩坏。”
“通过逆转来寻找螺旋的尽头……你疯了，螺旋是没有尽头的，这样的结局到最后只是摧毁因果……空空如也！”
“所有恶魔与使徒都是怀抱遗憾与执念之人，您难道不想目睹吗？”我向伊丽莎白伸出手，“命运改变的那天，一切完美的那天。”
“只是虚假的梦而已，我可不想等梦醒后什么都没有。”
伊莎直起身，将金发撩起。
那来自神明的瞳孔再次熊熊燃起。
“当初要我帮忙时可没说用这种方式，这样的话哪怕能目睹更多的知识又有何用？”
“您要阻止我吗？”
“啊，就算你是位立索多玛顶点的‘君王’。”
“来不及了，”我无畏地笑着，“已经开始了。”
……
“已经开始了。”
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洁白回廊，望着玻璃上的倒影。
“洛红叶”嘴角微翘。
眉角间露出从未有过的惊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