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小姐，怎么了？”
“波奇，你还记着之前带毒的樱桃吗？”
“不可能会忘的吧，比起那个，莉莉丝小姐不仅有手机竟然还有人给你发短信！宇宙级不可思议事件啊。
“哈？”
“因为你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朋友——
卧槽，疼！”
不知悔改的木晓今天再次越过了被揍的边界线。
冷哼一声，莉莉丝收回了踢在木晓腿上的脚。
“呵，不仅有人给我发消息，发信人还是把你迷得不行的千鹤小姐呢！”
揉揉被踢红的地方，为了他的生命安全考虑木晓决定乖一些。
“所以，到底是什么内容？”
“说的是樱桃上的毒药和导致闫小露父母中毒的药是同一种，我们去闫小露奶奶家那天，药物的携带者也是闫小露。”
这个结果对木晓而言并不是意料之外的，只是他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少女触碰后留下的冰冷，接着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就是说，小露是新的丽兹玻顿吗？但为什么？动机是什么？她那么爱她妈妈为什么还会做出这种事情？”
【还有，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
“没那么早下定论。也有可能是少女在包庇她母亲，毕竟犯罪嫌疑人本人就携带着犯罪证物也太危险了。而且眼下，我们一直缺少最关键的信息。”
“最关键的信息？是什么？”
“梦魇。”
“波奇，你不觉得奇怪吗？从事件一开始，我们就从来没有看到过梦魇，甚至连它出现的迹象和留下的痕迹都没有。你觉得是为什么？”
“难道所谓的‘怪物’只是编造出来的吗？或者只是为了帮助她妈妈脱罪的借口？可是又说不通啊，现在动机已经很充分了，只要搜查到一丁点药品完全可以找借口调查了啊！就算编纂出一个嫌疑人也于事无补。”
“梦魇的存在应该不假，千鹤在收集消息时确实有发现梦魇的存在，就在闫小露的家中，还是常驻的那种。”
“可我们去过了，根本看不到啊！”
“因为那个梦魇的存在太过薄弱，与其说是梦魇不如说是妖怪，名字叫做‘败屋’。顾名思义，是一种定居在人们房子里的妖怪，一定程度上会给这家人带来晦气，但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也不会被人看见。”
“那为什么会被作为梦魇呢？”
“因为它也像水妖一样，是被人吸引而来。只不过不仅仅是恐惧和渴望，他们的食物还包括愤怒、悲伤等负面情绪，谁家还没个争吵的时候，但一般情况下除非这家人一直是这种状态，不然也是吃饱了就拍屁股走人，不会久留的。”
听完这一通解释，木晓不仅没明白反而更糊涂了，so，what？这和现状有什么关系吗？
瞧着木晓茫然不知所措的苦瓜脸，莉莉丝叹了口气，她不指望木晓脑袋能转多快，起码能跟上她一半的节奏啊！
“也就是说，究其本源，闫小露家并不像资料和走访中显示的那样幸福美满，而这就是产生闫小露所见到的‘怪物’的源头！也是我们现在看不到的原因！”
一拍大腿，木晓冲莉莉丝竖起了大拇指，两行感激的老泪在脸上纵横，一字一顿；
“解、说、万、岁！”
“波奇对闫小露的家庭了解多少呢？你不是她的老师吗？家长什么的肯定见过吧。”
木晓托住下巴眼珠子转来转去，可思考了半天也没能从记忆里搜刮出来点什么东西。毕竟他又不是班主任，周围坐着的又都是大叔大妈，聊不来，听不见，他下了课为了写小说和收拾家务也要尽快往家赶。
【啧，为什么学校里的老师都是大叔大妈呢？】
但，过了一会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仔细想想我并没有什么同龄朋友啊岂可修！】
刚刚才嘲讽完莉莉丝的木晓生平第一次考虑起自己的交际圈。
漫长的十分钟后，木晓突然笑得阳光灿烂，接着掏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没错，他还是有朋友的！不仅是朋友还是同事！不仅聊过天还收到过礼物呢！
夏瑶两个字此刻变成了“朋友”的代名词。
“嘟——嘟——嘟——”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一个熟悉又好听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听得木晓那叫一个热泪盈眶啊！
“夏老师您好，我是木晓，突然给您打电话很抱歉，您现在方便吗？”
电话那头的夏瑶听到木晓声音的一刹那，脸立刻像烧开的水壶一样先红个遍，接着鸣叫着冒出烟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个调：
“方、方、方方便！非常方便！请问有什么事！”
“真的没事吗？我听到你那边有音乐的响声，是不是在外面啊？”
“没事没事没事！完全方便！”哒哒的几声类似高跟鞋落地的动静之后，音乐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开门声和关门声。
“我忘记关房间里的音乐了，现在没事了！”
“嗯——好。那个，我想问问你一些关于闫小露的事，这次依旧是我那个侦探朋友接到了有关的案子，既然是自己的学生，也想上帮忙来早点破案。”
“是这样啊——”又是别人的事吗。
“是不是很麻烦您？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可以拜托的人（老师）了！”
【没有其他人！】自动过滤掉其他话，夏瑶这朵羞涩的花骨朵再次绽放。
“不不不，我只觉得木老师真是个好老师！明明我也是那孩子的老师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所以，我会事无巨细地全部说清！”
“太感谢您了！”
这么说着的木晓彬彬有礼，笑容和煦，一派当代好青年的模样。
但在一边看着木晓独角戏演出的莉莉丝却莫名地火大，
“为什么对别人就毕恭毕敬的，对本大人我就粗鲁又暴力！区区波奇！”
小声嘟囔着，见木晓不理他，莉莉丝不爽地继续看着手中的资料整理起思路来。
一个是五十多年前的杀人事件，一个是三十多年前的意外事件，一个是最近几天的毒杀事件，从奶奶到孙女，从一个女人到三个女人，中间连着一条似有若无的线，但因为某个部分的缺失而导致这些碎片无法全部串联在一起。
缺少的究竟还有那一步？
莉莉丝点燃了烟，娇嫩的嘴唇含过烟嘴轻轻吞吐着云雾，托起下巴歪头看着一脸官方笑容打着电话的木晓，突然，缺失的那一部分变得清晰起来，所有的一切堆砌起来在重新构筑着事情的真相。
快了，快了，只差一步！
“莉莉丝小姐？喂——不会睁着眼睡着了吧？”
一个男人的突然闯入打断了她的思绪，已经打完电话的木晓正俯下身子把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不快点把手拿开就给你咬断！”呲着牙的莉莉丝恶狠狠地回到。
刚和“朋友”打完电话的木晓此时心情相当愉悦，他不想跟这个痞子侦探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于是往沙发上一坐开始讲起通话内容：
“我朋友说，闫小露和她家里人的关系貌似挺好的，就是很普通的幸福家庭，只是有一点，平时来参加家长会，在学校露面的只有闫小露的父亲。”
“哦？继续说下去。”
“也有老师打趣地询问过为什么不带妈妈来，父亲说的是妈妈在家照看孩子忙，而闫小露的回答却是她不能离开家。
虽说如此，但她妈妈还是到学校来过一次，原因是班上有个女同学发现闫小露身上有伤痕，怀疑她是被人欺负了，于是去报告老师。班主任当时没打通她爸爸的电话就找了她妈妈。”
“事件是怎么处理的？”
“闫小露的妈妈来向老师解释，说是不小心碰的。闫小露最后也承认是自己不小心撞伤才弄得淤青，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不过——”
“不过什么？”
“夏老师说她当时在场，听到闫小露的妈妈在闫小露走后几乎是哭着求班主任千万不要打电话给他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比较异常的也就这些，其他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这些就够了。至少闫小露梦魇这个问题解决了。”
“诶？”
“首先是闫小露的回答，如果放到当时，可能也自然而然地认为是照看孩子脱不了身，但现在来看，母亲应该是因为家暴而‘无法出门’。
其次是闫小露母亲的回答，刻意隐瞒被家暴的事情应该是为了防止父亲作进一步的虐待行为，当然，阻止老师打电话也一样。”
“所以？”
“所以！吸引‘败屋’前来的负面情绪，让闫小露所恐惧的梦魇，隐藏在光鲜外表之下的腐败，就是闫小露父亲对母女二人的暴力啊！”
听着莉莉丝慷慨激昂地说着，搞清楚梦魇真身的木晓却并不觉得开心，闫小露和她母亲胳膊上的伤疤还历历在目，如果这些推测都是真的，那她们母女二人到底是忍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
“这也就是梦魇消失的原因吧，带给她恐惧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还好不在了，这也算是唯一的一点慰藉了吧，回想着案件和最近几天的经历，木晓吊着的一口气总算舒缓了些。
就在回忆之时，办公室里闫小露说过的一句话让木晓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回事？
不是应该都结束了吗？
可为什么，她会说出那种话呢？
又为什么，樱桃是有毒的呢？
木晓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开始颤抖，那种恐惧感由心而发，贯彻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最终催促着他吐出噎在喉咙里的话：
“莉莉丝小姐，她说过，恶魔从地狱里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