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孩子一起上学这种事说起来很奇妙。
明明隔着一个肩膀的距离，却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明明在上风口，撩人的发香却一直往鼻子里钻。
虽然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行走着，却好像漫步云端。
唉唉，这就是纯情的少男呀。
同龄的女孩子仿佛是诱人犯罪的毒。
如果对应到伊月这种级别，那一定是高纯冰毒了。
“伊月你……也是通过考试成为观测员的吗？”
为了避免尴尬，秋黎强行扯着一些话题。
“是。”
“我看过你的履历表，虽然才入职半年，业绩却非常出色呢。”
“都是上级领导有方。”
“那……为什么会从上海分配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呢？”
“因为组织有要求。”
哇，滴水不漏啊……
其实，从一开始秋黎也猜过伊月是不是上边哪个豪门放下来锻炼或者镀金的。可是实际接触之后，秋黎发现伊月虽然身上确实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包括喝茶的姿势也很优雅，但是态度上却非常严谨认真，遇事冷静，对于自己也很尊敬……完全就是一个理想的干事员。
上头也没有要求自己关照她一下什么的……
费解，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各方面都很正常，但实际上处处透露着诡异。
不止是身份问题，她那突出的个性也和部门“中庸”的环境需求格格不入，对于周围的人和事物仿佛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让对方不讨厌她的同时又不至于和某个对象太过亲密。
这种处世之道明明不应该在一个18岁的高中生身上看到才对。
非要说的话，也只有在之前自己失常时有那么一瞬，仿佛看到了她面具的崩坏。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到底……为什么要戴上面具呢？
到这里，秋黎突然产生了个某念头——
“伊月，现在，去帮我买罐果汁回来。”
伊月闻言默默点了下头，立刻就转身拐向便利店方向去了。
反倒是秋黎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他慢慢蹲下，抱住了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是人渣吗我！
那算什么？校园欺凌的升级版官场欺凌吗？
下属是没有对领导非工作需求负责的义务的！秘书学明明教过啊！
等等。
——那不就成了单纯的欺凌了吗！！？
我是人渣啊啊啊啊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啊，我也很绝望啊，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是嘴巴擅自——
好吧，确实当时我在想“如果她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借此机会稍微欺负下她也不敢反抗吧”？
可是我没有下达声带和意淫同步的令咒啊！！
如果对方真实身份是大小姐的话，那这种事已经算得上是凌虐了啊！
她虽然面无表情理所当然的离开了，但是心里一定记恨我了吧？
她会报复我的吧？回到上海之后动用势力把我从户口本上抹掉！？
或者偷偷在上级那里说我的坏话？
又或者，在没人的地方……直接使用暴力？
我我我……我打不过他呀！
我好慌，我好慌，我好慌，我好慌……
“你还好吗？”
“我慌得要死！”
话一出口，秋黎一下抬起头，正好看见对方有点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慌？”
“额……不，没什么……”
伊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果汁。”
白皙的小手递来一杯罐装果汁，秋黎手忙脚乱的接了过来，上面还带着女孩子的一点温度。
握着果汁，秋黎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伊月倒在地上，自己打开果汁，狞笑着浇在她身上。
冰凉的果汁接触到了她的肌肤，她猛地一颤，果汁渗进了她的衣服……
——不，不要……
秋黎突然手指用力，抓住了罐头。
然后——
狠狠地撞在了自己额头上！
我不是人渣我是发春的公猪啊啊啊啊啊！
处男真可怕！处男真恶心！处男真变态！
处男去死啊！
“前辈……你还好吧……”
秋黎放下罐头，发现伊月站在了离自己好几米远的地方。
“额……伊月，你站那么远干嘛……”
“不，只是突然觉得这里比较凉快……”
秋黎发现她在一直偷偷瞄着手上的手表。
“你……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并没有发病哦？”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病人，所以先冷静点，放下手中的罐头好吗？”
别用一副劝慰持刀神经病的口吻行吗？
难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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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上路，是好一会儿之后的事。
“呲”的一声拉开易拉罐，冰凉的果汁流入喉间。
平静了一点。
说起来，这事怪得很。
自己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两年了，一直平平稳稳勤勤恳恳，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就是见了她，自己就开始一直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自己仿佛不是自己——又仿佛这才是自己。
怪得很。
秋黎得余光扫向伊月，发现她却是在漫不经心的扫视着旁边的树木。
伊月此时也在出神。
——今天自己来到了新的工作环境，见到了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上司。
这个人，特别怪。
来之前姑且也听说过，这位前辈是个特别普通的人，工作一直优秀而稳定，并且没有发病史。
一般无论怎样精挑细选的部门人员都会或大或小发作过几次，只是基本不会影响到工作罢了，毕竟人的性格有那么多的延伸，有谁能保证所有的面都踩在中线上呢？
可他就没有。
虽然这与自己的目的无关，但仍然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丝好奇。
这样的人，就这么被自由的放置在空气中，真的不会消失吗？
但是，特别怪。
自己无法理解这个前辈，感觉他是一位莫名其妙的人，做着许多莫名其妙的事。
当然，这与自己无关，自己只要扮演好自己应处的角色就好。
真正难堪的，是自己竟然对他发病时说的那些话感到了动摇。
明明只是发病时说的话，完全可以和疯子的语言等价。
不过，有一点是经过部门证实的。
性格会变，想法却不会因为SP而变动。
疯子说的都是真话。
……
那又怎么样呢？
目的在那里，所以自己要走的路不会变。
“世人都晓神仙好，宝二爷说走就走了，林妹妹还泪泪已尽，宝钗空有金锁也锁不了……”
念了一遍，伊月抿了抿唇，忍不住又念了一遍。
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想念，轻轻的，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吟。
突然，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转过头，当然是那位莫名其妙的前辈。
只见他腼腆的笑着，递给自己一张五元钞票。
“果汁钱。”
楞了一下，伊月摇了摇头。
“公款。”
“啊？那怎么行？这是挪用公款……”
伊月又摇了摇头。
“没关系，算是我私自挪用的。”
“还、还上吧，3块钱又不多……”
第三次，伊月摇了摇头，然后双眼灼灼的注视着秋黎。
“这样关系就能成立了。”
“啊？”
“本来我就是你的下属，这样一来我又有把柄在你手里了，所以前辈你可以多信任我一点，多让我做一些事。”
看见秋黎慌乱的样子，伊月心里浮现出一点浅浅的满足感。
她好像确认似的，自顾自点了点头。
“随意驱使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