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并没有改变，只是方式稍稍有所不同。
想要将获得眼泪，若想要终止数年来漫无目的寻找，我便只能从伊丝特的身上获得。
“你为什么要眼泪？”
当我在控制中心翻箱倒柜，寻找任何有关他们培育以及训练的资料，祈求从中可以得到任何促使她流泪的方法时，伊丝特在我的背后问道。
“想要眼泪还有别的原因吗？”
无视她平静的声音，我将一本书打开翻阅，随后又像垃圾一样随手甩向右肩后侧的垃圾桶里。
“是为了她吗？您的女儿。”
我转过身，注意到一直待骨灰瓶中的湛蓝色光玉竟然调皮地漂浮在了她的周身。
“回来！”
在我的厉声呵斥下，它微微一震，委屈地低下光芒，重新飞回我的包中。
“你看得见。”她说道。
“也多亏这个我天天夜不能眠。”
“想要摆脱她吗？”
“想要……送她离开。”我放下手中的文件，“仅此而已。”
“那样的话，眼泪确实必不可缺呢。但是你想好如何获得眼泪了吗？”她盯着我一次次放下拿起资料的动作，“我说过，那写一点用都没有。”
“这上面的……’流程’，你都经历过吗？”我扫视一眼墙壁上记录的种种“酷刑”。
“大部分没有。”她的回答令我有些吃惊，“他们只是在简单的测试之后就将我标记为了劣等品。大概就像偶尔产生的瑕疵，我的神经不像姐姐们那样敏感。甚至，无法感受到痛觉。”
和我猜测的虽然有写出入，但依旧在可接受范围。
“还是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就算你有着千百种方法折磨我，但我恐怕都留不下一滴泪水。”
“所以，你并非不是留不下眼泪？”我打断了她的自弃之语。
而她也用那侧过来看更显娇小的缄默之躯回答了我。
“这就足够了。”我偏过头，“而且，我并非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你自己也并不想就这样离开，就这样放弃唯一的机会，一人在黑暗中消磨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
“我……”
伊丝特卑微的喘息声静静地被寒风刮走，留下的只是稀薄的存在感。
“即便是死，你也愿意为我而流泪吧。”
“嗯。”她微微颔首。
“我们需要彼此，即便只是为了各自自私的目的。”
或许说的有些重，伊丝特收拢的发丝如蜷缩的羽翼一样裹住她颤抖的肩膀与孱弱的腰肢，一切更显她身体修长。
我叹了口气，沉默半响，放下了手中工作。
“实际上，我确实发现了点什么。”
她疑惑地抬起头，直接迎到了我放在她脸上翻开的一面书页上。
“你确定？这个方法从很久之前就因为低效与困难而被废弃了。”双手扶着脸接下书的她低头扫过两眼。
“事到如今对你来说还有别的办法吗？”我拍了拍她抬起的头，“况且，之前摆出的必死之心又到哪里去了？”
“……但是，真的可以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面对忽然犹豫的她，我冷冷地问道。
“对我真的无所谓，但是，对你……对你的女儿来说，这真的可以吗？”她昂起头，话语里渗着一丝同情。
而那熟悉同情，却在心里莫名地升起了寒风。
“你还是担心好你自己吧！”我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丝毫的怜悯，“我会让你爱上我，然后离开我。”
相信我，那份痛苦……
“那将会比你所经受的一切，痛千百倍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