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我拥有一段可歌可泣爱情故事的伊丝特那刻仿佛断掉发条的人偶，浑身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歉意地逃开了我的视线。
小溪是我收养的。
我曾以为从那之后我将会再回想起这件事情，全心全意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去抚养。
而现在，依然忘不掉。
“她也是用来生产泪水的吗？”
“不知道，我当初将她从工厂发现时，她只是**着身子，六七岁的模样，身上没有任何标记。更别说当时我根本不清楚眼泪工厂内的内幕，只是将她当做被抛弃的孩子收养。”面对伊丝特低声的询问，我应道，“现在看来，恐怕早在人类失去眼泪之前，便已经有人开始准备这种工厂了。”
在伊丝特手中的小溪依旧闪烁着活泼的光彩，丝毫没有收到沉重话题的影响。
“她这么喜欢你，恐怕正是嗅到了你们的相似之处。”
正如之前在她身边升起的数百道光玉，她们这些孤寂的灵魂必然在互相吸引。
“相似啊……”她轻抚着小溪，小溪也呜呀着破碎却幸福的词句，“所以，你也会像爱她那样……去爱我吗？”
“这是两件不同的事，不要混为一谈。”
面对我的冰冷无情的回答，她叹息地拉下肩膀，视线钉在光团之上。
“好吧。其实原本也没想过你会如她那样爱我。”
“你能认识到这一点，说明你比她要聪明。”
“你是在夸奖我吗？”伊丝特微微抬头，侧头轻问。
“这是陈述事实。”
“夸奖吧。”
“你觉得怎样都行。”
或许是我有些吝啬了，伊丝特的面色虽依旧如雪般宁静，但深谙的双瞳却距我遥远了一些。
说好要让她爱上我，然后在那样的感情中被我所抛弃，为这份痛苦留下泪水。如今，畏手畏脚的却是我自己吗？
明明伊丝特已经表现的很积极了……
“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伊丝特的声音在这份冷涩的空气中注入了一份活力。
“你问。”
“你既然没有结婚，那么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她好奇地盯着我。
“……没有。”
虽然很不情愿，但在这个物纵横流活下去都很艰难的世界里，恋爱更是遥不可及。人们若不是为了金钱相互利用，就是利用金钱多活一天。
“这样啊。”她道仿佛看懂什么似得，若有所思地颔首，“需要我主动吗？”
她翘起二郎腿，一手妖娆地托着腮，妩媚地看向我。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也不要再做这种事。”
只是第一眼，就足以令人厌恶。
“……对不起。”在我的厉声呵斥下，她浑身一紧，松缓了肌肉，放下了退，恢复到了原来那副贤淑的模样，“这只是一种协议。”
“我知道。”
伸出手，五指安抚地拂过她的额头，发丝陷入指缝。
我全都知道，所以我并不怪她。
这不是我十个小时前在那堆文件中了解到的，而是我们生活在红与绿的街区下每个人都知晓的事。
像伊丝特这样生来便是为了产出眼泪的人类，本身就在培育的时候赋予了他们这样的知识，为了让她们可以迎合自己喜欢的人，爱上他们，然后如我将要做的那样将她们抛弃，换得泪水。
所以她们这些拥有年轻身体的少女们，才是“志同道合”的拾荒者们最富有价值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