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犹如穿云箭撕裂了空气，扎在了我的眉心。
“埃米尔……”
低吼的声音夹杂着升腾的白雾，缓缓从我嘴中吐出。
“你还记得我，真是……”
他话说了一半，扭了扭自己的眉毛。
“……荣幸呢。”
让一切显得十分臃肿。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我冷冷道。
“为什么？你背叛我们，’金盆洗手’之后竟然连职业素养都忘了吗？”
我狠狠地盯着他，却一言不发。
“但凡有……宝藏的地方，都会有我们的影子。”又出现了，他那算不上结巴，但却忽然卡壳的模样，“尤其是眼泪工厂这种地方，那一直都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这里什么都没有。”
“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毫不客气地讽刺道，视线缓缓飘向我身后的伊丝特，“况且……上次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便是你背叛我们的那天。”
眼眸一凌，我大概知道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都无法以和平方式解决了。
“雷，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他抬起枪头，和我争锋相对。
“那个小女孩，难道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仅仅为了一个随处可见对自己命运无能为力的’玩具’，你竟然会背叛整个组织。你若是想要……想要……发泄私欲的话，以你的地位只要说一句话，我相信你会得到一切。”
是的……
那是，我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白的原因。
当时的我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初见的女孩而放弃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背叛那些曾经的战友而去追求一些子虚乌有的感觉。
每次，每次每次，都觉得自己遇到了魔女，被她无法抗拒的魔眼所吸扯。
直至她消失之后，我才知晓这些意志都出于我自身。
“那我问你一句。”我抬平枪头，透过那茶色的墨镜，看到他疑惑的眼睛，“现在的你，在为什么而活？金钱？荣誉？女色？”
“你别忘了！你当初加入我们时，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你追求的东西！”
“是，我不否认，过去的我肯定会说那样的话。”我视线毫不动摇，抬起的嘴唇甚至带有一丝怜惜，“但比起那样空荡荡地死掉，我宁愿在更为有限的生命中去做一些遵循本心的事。”
“即便你会为此背叛你的朋友？”他高喝的声音震散周围的零星雪花。
“朋友？哼，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埃米尔。”我对他的高谈论阔感到可笑，“在我的身边从来没有朋友，有的只是可以利用的人。”
“你变了，曾经的你强大到令人……令人胆寒，而现在只是一个不断挣扎的弱小人类。”
“承蒙夸奖。”面对他的讥讽，我不可置否地扯了扯嘴角，“但你们又算得了什么？我再怎么弱小，我依旧还只是人类。你们呢？你们这些怪物在失去流泪的权利后，如今也在失去说话的权利吧。”
这次，他彻底沉默了。他话中的磕绊，那些有些诡异却又在挣扎的停顿感，即便他极力掩饰但我依旧逃不出我的眼睛。
“今后，我们还会失去什么，难道你不会为此感到恐惧吗？”
“反正……人类已经开始衰退了，事到如今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举枪的手微微颤抖，复杂的感情一点点穿透喉咙，咬着白雾，犹如厉鬼。
“反正，都会死。”
“但是抱歉，现在的我还不能死。”
“啪。”
趁着他手指因为气愤而僵硬的那顺，我精准一枪将钉子打入他的枪口。
“你！”
在他的惊愕转而的怒吼中，又是干净的一枪，将一颗钉子打入他另一只手的掌心。
穿透掌心的剧痛顿时令他左手垂下，徒劳举起的右手更是用被废掉的武器对准一脸平静的我。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