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太狡诈了……”
望着伊丝特，我艰难地扔下了刻薄的话。
她不否认，或许因为早就知晓了这些今天才没有了往日的跋扈。
“但是，我今天或许还要做一些更过分的事。”
伊丝特紧闭双眼，将我的责怪尽数吞下。下次睁开眼时，清明的双目已经没有了畏惧。她走到我的身前一米处，挺起胸膛盯着我眼睛。
“你爱我吗？”
卑劣……卑鄙！
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对吧！
在这样的我陷入与过去小溪的记忆中时，利用你与她的那份相似，让我无法拒绝你的问题。
可是，纵使你有这与小溪相似的外貌，穿着与那副画中一样的衣物，你也无法成为她那样的人。
她对于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伊丝特静静地等待着，说出那句话的三十秒内锁着我的视线，迫使我与她双目相视。
我不为所动，注视着最后三十秒内她有些率先坚持不住而动摇的目光，二十秒内的惋惜，十秒内的污浊，一秒的解脱。
“听说，彼此相爱的人如果盯着对方一分钟就会相吻。”
虽然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古怪方法，但对我来说这绝对不管用。
“看来我并不爱你。”
“嗯，不过这就够了。”她释然地点点头，“只要我爱你，这就够了。”
“你……爱上我了吗？”
她这般忽然承认，反倒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即便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我愿意当做真的。”她一手放在起伏不定的胸膛上，“不过在最后确认这份心情，确实有些令我伤心。”
“那你为什么要安排这一切？小溪的事情本和你无关，更和你爱上我无关！”
“怎会无关？”面对我的质问，伊丝特难得温柔一笑，“小溪是我的姐妹，我怎么能弃之不顾。而那股感情，我也无法将它从你的手中夺走。而且，有她在的话你无论如何都无法爱上我吧。”
“……”
“但是没关系，忠犬从来不指望主人会爱上自己，那种禁忌，但即便只是一厢情愿，对于我来说已经心满意足了。更何况，自己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天，会有这样的结局。”
双手背在身后的她，在那摇曳的长发间依稀望见小溪的笑容。
“起码，她代替我爱过你了。”
“伊丝特……”
她的右手从背后掏出，将一把银色的钥匙递出，“这是飞行器座位上的箱子，里面会有你需要的东西。”
“你……”
我紧盯着她的眼睛，看不出她的深意。
“你要离开了。”她则上前一步将钥匙直接塞进我的手心。
“为什——”
“——嗡！”
一道古怪的声响从外面传来，我不禁浑身一紧。
那是我之前设下的警报器传出的声音。
“带着小溪离开吧，找一处适合她的地方去安葬。”她擦身从我身边走过，一手从裙中大腿处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
那正是我之前从埃米尔那边夺得的那把，我记得我将它放在了自己的柜子里。
难道说今早她趁机拿走了？
“你这是去送死！”
我厉声道，喝止住了她离去的背影。
“我知道。”她缓缓放下拿都拿不稳的手枪，头也不回，“不过你不必担心，死后我不会像小溪那样缠着你。”
随后，她推门而出。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望着手心的钥匙，徘徊于小溪与其上，抹去心中的犹豫，狠狠咬牙，向着反方向离去。
停机房内，那一个小巧的盒子放在驾驶座的中央。小拇指大小的钥匙轻轻旋开，之间两排整齐的玻璃瓶安稳地放在其中。
那些都是泪水。
每一个玻璃瓶上都写着她留下的俏皮话，“开心时的泪水”也好“流血时的泪水”也好，她都做了清晰的划分。
我所需要的东西，离开时的方式，她都帮我准备好了。
自己何德何能，让一个女孩子为自己贡献出自己的一切？
她甚至连最后这份离别的痛苦，都要失去痛觉的自己独自承受。
等下。
回神注意到那瓶写的“流血时的泪水”的瓶子，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难道说她并没有失去痛觉？
瞬间内心的愧疚感如海水般席卷而来，无力感扯着我的身体，仿佛将我的灵魂都拖入深渊。
我从背包内摸索出那把钉枪，毫不犹豫跳下座位，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