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沉默羔羊Ⅰ

作者:虚空无零 更新时间:2018/7/10 18:10:36 字数:2872

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曾经的彼此,无话不谈,总是一起玩乐,一起欢笑……但是在成长的过程中不知从何而起,开始渐行渐远,而如今更是形同陌路。

哪一天,在街上偶然相遇,那人已经变成了陌生的脸孔。因为这份生疏的苦涩感,当自己无意识地想要招手,嘴唇动了两下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连打招呼的勇气也失去了……

无数次的擦肩而过,无数次地假装路人,无数次地为此惋惜。

心里想着,啊,对方也许早就忘记自己了。带着这样的想法,重复着悲伤而孤独的沉默。只能目送对方的背影逐渐消失于人群。

将记忆砸成碎片,一些过去的片断会划伤自己,让自己不得不去直面逃避已久的现实。

那年夏天,青涩、微甜的记忆。

想起来那是我八岁的时候,当时我还在念小学三年级。那是我经历的第一次搬家,也就是现在所住的公寓,从祖母的家搬了出去。当时年幼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感伤。

新家与以前所住的老房子不同,没有泥土的道路,没有农田的景色,没有能随意爬得上去的果树,没有烟囱冒着油烟的低矮民房……大部分都是冰冷陌生的高楼,新家周围还有很多未完工的水泥房。

当时好奇心满满的我总是喜欢到那些可以自由出入的未完工的水泥房里“冒险”,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心大概是小孩子的天性。

所以我走的也不是寻常路,而是从没有装上窗户的窗口跳进去,一旦被大人发现就赶紧逃跑,最开始的几天都是玩着这样惊险刺激的游戏。

广玉兰树上的蝉放出喧闹烦人的噪音,给酷暑增添炎热的暑气,大汗淋漓更让人失去干劲,恨不得就这样爬进空调房里。

躲在一堆装修器材后的我,因为没有人来找,觉得没劲后差不多打算放弃这个无聊的游戏了,可当我准备离开时,到了那堆器材的另一边后,有一个人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吓得我踩在了地上的一个零件上难看地摔了一跤。之后又听到了那个人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当我准备发怒时,才发现躲在器材另一边的人是个比我要矮的女孩子,剪短头发看上去很清爽的样子,粉红色的小裙衬托出她的可爱,还有白瓷般干净白皙的肌肤。当我在想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跟我一样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弯着腰向我伸出了右手,然后微笑着问我:

“你没事吧?”

那是一双很柔软的小手,只能用柔若无骨来形容,因为一只手没有办法把我拉起来,所以又动用了左手。因为她看起来很认真又很费劲的样子,所以我没有再拖拉,赶紧用脚站了起来。

不知是热还是累,她气喘吁吁地擦着额头上的汗。即使是这样,也仍对我笑着,给我心扉送去了一股清凉的微风。

那就是我与她的第一次相遇。

她的名字叫做童若雪,比我还要小两岁,跟我要转校的学校是同一间,不过她是二年级。而且跟我一样,是同一间公寓的住户,更凑巧的是她就住在我家对面。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但基本都是些可有可无、没有营养的细末小事,可我们仍聊得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因为那是我搬到新的地方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在那之后经常放学后就会去她家找她玩,因为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在学校还没有交到朋友,在学校的时间令我感觉难以呼吸的郁闷,所以我很期待放学后跟她一起玩游戏的时光。

但是,朋友少的只是我而已,有时候去到她家时,碰巧会有她班上的同学来做客,即使是待在一起,她们聊的话题我也完全不感兴趣,光是坐着就会感到尴尬,在那个年纪跟陌生的异性一起聊天是会惹人嫌的。最后,果然只能随便找个借口回家。

即使如此,当她有空的时候仍会愿意来找我玩,对此我是很高兴的。

适应了新学校后,也交到了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了。他们经常会邀请我到他们家玩,有时候是到附近的空地一起玩游戏,例如123木头人之类的。那个时候的我们真的是无聊起来什么都可以当做游戏,像是把摘到的苏铁的叶子,一根一根地拔下来后,每隔一段距离就把一根扔在地上,当做标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彼此都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开始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当看到我跟别人一起回家时,童若雪会噘着嘴露出很不满的表情,当我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只好回答没什么,然后转过身去。这时,我会从书包拿出用自己的零用钱买的棒棒糖哄哄她,跟她说这些糖我还没舍得分给别人哟,她哼了一下,接过糖后脸上会藏不住内心的高兴。

白驹过隙,到了从小学毕业的那一天,她特意跑到了六年级来跟我说祝福,可是因为我的朋友就在身旁,那些家伙看到这样就只会起哄。那时的我太过心急,就把她赶走了,本来想着之后再好好跟她道歉的,可是当我再去找她时,她却闭门不见。那个时候的自己也很倔强,也会闹点小脾气,想着既然她不见那就算了,然后就是自己回家看小说。

当然,那时候的朋友现在早就没有再联系了,到了连名字都忘掉的程度。而我与童若雪的距离却持续拉大……

升上初中后,因为太松懈,第一次的月考……惨败,因此也没少受到班上其他所谓的优等生的趾高气昂的嘲笑,其他人甚至开始回避我。

意识到这样不行之后,就潜心学习,可最后的成绩仍是不理性,为此我的父母也没少埋汰我,说什么去家长会都脸上无光,别人家的孩子……除了在心里抱怨您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考啊之类的,也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继续投身学习的苦海。

因为现在就读的学校在当地也算是名校了,很重视每年的升学率,在大考结束后,必然张贴成绩表,激励学生们认真学习,同时方便学霸们找到自己能够嘲讽的目标,树立起他们的自信心和优越感。

所以,虽然是在瞎忙,但是起码不会被人指责不认真学习。

因为这样无聊的琐事,我与童若雪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即使是放假,她多数时间会跟朋友们一起去逛街,或自己一个人骑着山地车出行,我记得她很喜欢画画,大概也经常带着素描簿写生吧。

现在的我就只能透过房间的窗户,远远地望着楼下归来的她。

像我这样的人,即使是上去跟她搭话,如果被她的朋友看见的话,再怎么说也太不妙了,不仅在学校可能会兴风言风语,甚至还会影响她在班上的风评。

慢慢地,即使是看见了她,我再也开不了口,只能装作陌生人。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年,今天我好不容易完成了孤儿院的工作后,准备回家睡一觉,却没想到她会堵在楼梯间。

虽然被惊了一下,但是没问题,就这么绕过去就好了,说不定她只是碰巧想要下楼而已。

“喂!干嘛无视我啊!”

突如其来的疑问让我又受到了惊吓。

“没有,只是不知道原来你有事要找我,而且今天工作比较累,想要早点休息……”到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工作?你?少骗人了,明明平常总是一副懒散的样子。”

“就算你说平常……可你平时又怎么会注意我。”

“我当然……”看她好像是想要大声的跟我抬杠,开始声音却戛然而止“总之,我今天找你有事就对了。”

闹完脾气后,就转过身去了,这一点还是跟过去一样没变啊。

“你找我?”

“……也不是我找你,是我妈,她想请你去我们家吃个饭。”

“诶?阿姨她出差回来了?”

“就刚才,你妈妈今晚不是要去同学会吗?而且你爸今晚也有应酬不回来,碰巧你妈妈下楼的时候我妈就回来了,两人聊了一会,然后我妈就想请你去我们家吃过便饭……”童若雪转过身来瞪了我一眼“然后你妈妈就替你答应下来了。”

“啊,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

“那,我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去你家。”

“随便你。”

伴随着哐的一声关门声,童若雪消失于门后。

我待在原地,因为感到头疼,因此用右手捂住头部,开始思考怎么应付接下来尴尬的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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