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可能不信,自己是个懦弱的人,甚至在看着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坠入深渊时仍无动于衷,一步都未向前迈进,如此不可原谅的程度的懦弱。
似乎是不肯饶恕有着懦弱的内心的自己,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咬牙切齿、饱含怒气地低语着……
复仇!复仇!!复仇!!!妄图立于我之上的家伙绝不可饶恕!
深重的懦弱滋生出了与之不符的傲慢,如同一团混沌的黑影缠绕我身,甚至产生出无数大大小小的斜眼在背后凝视着我的这种奇诡幻象,仿佛是在催促着我,不善的眼神,嘶哑的呻吟,也随之传来。
心有双子,其中之一懦弱着哭哭啼啼,另外一个则发狂似地嘶吼。懦弱的那个已经害怕得瑟瑟发抖,因为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友好;疯狂的另一个看见他,则发出了瘆人的大笑,耳语道:
“那是当然的,那是理所当然的啊……不管是不幸、绝望、悲伤、孤独、无视、排挤、暴行、背叛,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你看嘛……憎恶着世界的人,不也应该有承受来自世界的恶意的觉悟吗……哈哈哈哈……”
初二那年,被我误认为是碧池的江映月,在我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群流氓包围着,我刚好遇见。当时虽然报了警,但等警察赶到要不少时间,当时的我虽然讨厌她,但最后还是决定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剧情没有出现,只有被踩在一群渣滓的脚下的悲惨结局,以及被羞辱的火辣辣的屈辱感铭刻心头。因为江映月那时被得救的笑容被我误认为是对我不自量力的嘲笑,自那以后,与江映月的再次见面之前,我一直都记恨着她。
自那天起,嘲笑过我的人的嘴脸和笑声都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像怨灵一般挥之不散,跗骨之疽一般钻心入肺,又像丧钟的回音不断回响。
也许是自身素质原本就好,当我花费了一年训练的时间,把心中那头巨兽的封印解开后,力量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当时警察并没有抓捕到那次犯事的流氓的头子,他正逍遥法外地快活着。那便是我的复仇对象。
不管是你们赖以为生的善也好,恶也罢,我都要将其斩除!
心里只剩这么一个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目标,支撑着这具残躯,宛如地狱的厉鬼,把碍眼的渣滓统统清除。
回过神来,已经沾满了鲜血。为什么啊……啊,是因为懦弱的那个自己的哭声把自己从疯狂的状态唤醒了……
可是即使是恢复了理智,我要做的仍旧不变啊……
能称得上伙伴的人也汇聚过来了,起初只觉得是个古怪的家伙,一见面便对我下跪宣誓忠诚什么的,那人就是付赟。
当时的我独自对付十多人的飞车党,虽然巧施小计,但最终还是落得三根肋骨断裂,左臂脱臼,刀伤七处,严重失血的悲惨下场,当时,如果付赟是来找麻烦的,我可能就交代在那里了。付赟家很有钱,甚至还有私人医生,在他的安排之下,才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同时也认识到了孤军奋战的无力。
接着是杨灵瑜,是个小鸟依人类型的女生,芙蓉一般样子清秀,眉目水灵。通过IT,在网上的消费记录若干,推算出了我们的行踪,还找到了我们的根据地,同样是个头脑相当不错的可用之才。不知为何,似乎很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再来便是沈氏兄弟了,沈运溥和沈运康,如同巨人的两米身高,虽然看起来十分凶恶,却是内心敏感的两人,说话听上去有些迟钝,据闻是与他们出生的时候的意外有关,详情是怎样我也不便细问。他们是我在驱赶入侵到我们的根据地的混混时遇见的,那间旧工厂是他们母亲以前工作的地方,所以想到去那里避难,顺手搭救了被围困的他们。那两人只是不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怪力,只要能够充分发挥,便是以一当百的战将。逐步问出了他们逃难的理由,于是和付赟商量,和他们说,如果他们愿意入伙,可以帮忙解决他们的债务,于是我们又有了两名成员加入。
这个团队正式取名为“死兽”,作为日常无聊的消遣,我们曾想过组成乐队,有了这两人的加入,经多才多艺的付赟的指导,乐队的雏形开始形成,乐队名为“朱音”,合并称为“朱音死兽”。
头骨面具和服饰的设计制作交给了美术特长生的杨灵瑜。
之后,五人的“朱音死兽”一时间成为了话题,不过有了杨灵瑜和付赟处理掉痕迹,想要追查到我们的所在是极为困难的。出任务时,由杨灵瑜提供技术支持,付赟提供大部分的活动资金,狩猎是以我为首的四人,在监控摄像头的盲区又或是用涂鸦喷雾处理,虽然原本就戴上了遮盖容貌的面具和兜帽,但是沈氏兄弟的体型太显眼,因此还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在暗中活动。
为了避免这边出现死伤的情况,每一次制定行动计划,我都会万分慎重,根据所出现的不同意外事故,而采取不同的计划。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他们的首领,同时受到了崇拜的视线,特别是付赟。为了回应那些期待,反复思考揣度,不允许出现过大的偏差引致失败的结局。
但是,我所承担的压力之大,却不能与之述说,压力大到了引起胃痛的程度,仍不能向他们坦白自己的极限。
自己是多么地不擅长与人集体行动,这点我再清楚不过的,好像是天生的特质,不管是谁,一开始聊得好好,最后也只会闹得不欢而散的结局,大概是我太傲慢了吧,觉得那些人根本连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毕竟我只是为了配合周围的气氛勉强附和罢了。
为了不再出现那样不欢而散的局面,我一直在忍耐着,注意自己的语气和措辞,不让气氛太僵,同时又要展现出自身的才能,完成这份“偶像”的工作。为了达到我的目的,这种程度我还必须忍耐。
哪怕身边的这些人被我叫做伙伴,但仍旧没有给我带来一丝慰藉。
生而孤独,大概是上帝印刻在我的血脉之中的“祝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