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战后小憩
战斗结束后，零罗在皇宫听取了所有帝国军官员的汇报，对今后继续围剿反叛军做了详细的部署。
直到第二天清晨，身心疲惫的零罗才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刚一进门，就感到眼前一亮，如同遭到了光系魔法的袭击一般。
他下意识召唤出了魔法盾，但随后，他赶紧终止了自己愚蠢的行为，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他甚至忘了昨天早上出门前“吩咐”薇坦茵把房子打扫干净这件事。
不过这也太干净了，之前满布灰尘的“古宅”直接变为了一尘不染的宫殿，屋内被收拾的井然有序，地板被擦的都能照出人影了，窗户干净透明的就如同不存在一样，从窗户中透进的晨光照在天花板上就如同点了灯火一般，各式家具和摆设都焕然一新，仿佛就像是今天刚买的一样。一度让零罗产生了到处都在闪光的错觉。
零罗也曾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直到他看见趴在桌子上熟睡的薇坦茵。
昨天早上零罗让薇坦茵把屋子打扫干净，薇坦茵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于是零罗就启用了傀儡师的特权，强制让她执行。想想确实强人所难了，不过他也只是想让薇坦茵扫扫灰罢了，没想到她设定中的“干净”竟然是这么彻底。
看来把她给累坏了，虽说只是个人偶，等她醒来还是夸奖她两句吧。
“嘿嘿……认错态度蛮好的嘛，你就在那跪一会儿吧。”趴在桌子上的薇坦茵露出了痴笑，貌似是做了一个有趣的美梦，“喵呜喵呜……什么~想要人家吻你么？看在小零罗这么可爱的份上，你好好求求人家，不是不能考虑哦~喵呜喵呜……嘿嘿……”
薇坦茵呼呼的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哈喇子流的满桌子都是。
零罗：“……”
这家伙到底做了一个怎样不堪入目的梦啊！看来以后真的要找个机会修修她的脑袋了。
零罗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不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上了楼。
这次就先算了，哼，真是个麻烦的人偶。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偶需要睡觉么？人偶也会做梦么？抛开实用性不谈，零伊是怎么做出这种效果的？
而且人偶如何通过进食获取能量？人偶如何掌握发脾气撒娇这些“本领”？
实用主义的零罗当然不会在制作傀儡的时候去追求这些，但假如他真的想要仿造一个“薇坦茵”出来，他可能连从何起手都不知道。
零罗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难道零伊离家修炼的这几个月里，她的傀儡制作术已经高超到连他这个当哥哥的都不能理解的地步了么？
零罗走进自己的房间，轻声关上了门。
在薇坦茵刚被送来的时候他给薇坦茵下了几条禁令，其中就有一条，薇坦茵不能进入零罗的房间，所以他的房间依然是一片狼藉。
平时也不觉得房间内有多脏乱，现在和厅堂一对比，他的房间就感觉和猪窝一般。
之前是妹妹负责打扫，现在是薇坦茵，零罗的生活果然很需要一个女生来照顾。
如果哪天薇坦茵要是离开了，或许真的要考虑一下招募几个女仆了。零罗坐在了书桌前，随便思索着一些杂事。
零伊，你到底在哪？现在还好么？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零罗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中就闭上了……
……
还是那个纯白的世界，零罗行走在渺无边际的虚空中。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棋子已经全部摆在棋盘上了。
留给你的选择并不多，零罗。
至少，最后再努力挣扎一下吧，我期待你能一直走到最后。
……
零罗睁开了眼睛，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坐直了身。
我睡了多久？
窗外，树梢已被残阳染红。
都已经傍晚了，我睡了这么久么？零罗从椅子上站起了起来，十多个小时，一闭眼就过去了，这也难怪，昨夜一宿没睡，精神上实在是不支，现在才稍微有点缓过来的迹象。
零罗端起水杯靠在墙上喝了几口水，困意慢慢退去，腹部的空荡感又传到了脑中。
从早上睡到了现在，一天都没吃东西，不饿才怪。
去拿点面包吧，哦对了，不是有薇坦茵么，让她做饭吧，上次的炖菜还挺好吃的。
零罗打着哈欠走下了楼。
“不可饶恕……”
还差着好几节台阶，零罗就听到了站在楼梯前，薇坦茵的咬牙切齿声。
什么不可饶恕？难道指的是我强迫你打扫屋子么？这是人偶应尽的职责吧。
“不可饶恕……太过分了！”薇坦茵极度不满的叫喊了出来，然后快速跑开了。
很快，薇坦茵就拿着一块抹布跑了回来。
“你你你！！！”薇坦茵指着零罗的鼻子，气的话都说不利落，“我刚擦的楼梯！”
嗯？零罗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回头一看，那镜面般的大理石楼梯上留下了一串灰色的脚印。
原来薇坦茵生气的是这个。
倒不是零罗的鞋底有多脏，实在是这台阶干净的过分。
“而且还有，你怎么脏兮兮的就回来了！”
零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有点脏了，甚至还留有和叛军交战时粘上的血迹，昨天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今天到家还没来得及换。
“不好意思。”
“我说零罗先生……”薇坦茵没好气的一叉腰，“您出去呆着行么？”
“虽然辛苦你了，但别搞错了，这是我的屋子。”
“就因为是你的屋子，所以我才不允许你把这里弄脏！”
喂喂，发怒的女生都不讲道理么，这一点零伊也给薇坦茵设置上了么？
哦不对……零罗突然想了起来，那个让薇坦茵“把屋子打扫干净”的指令还在持续之中。
零罗伸出两根手指的，默念了一句咒语，然后手指横向一划，解除了附加在薇坦茵自律行动上的指令。
薇坦茵一激灵，沉下了脸。过了一会儿，她的双肩开始不住的颤抖，喉咙中发出不甘的低吟声。
好了，既然解除了指令，应该就不会再在意“干净”了吧。不过零罗也做好了被薇坦茵骂“混蛋”的准备，看在她把家里打扫的这么干净的份上，就姑且听她骂两句吧，反正多半也有撒娇的成分在里面。
“混蛋……”
果然……
薇坦茵因气愤而晃动的双肩突然停了下来。
“算了，就这样吧。”
“嗯？”
“你饿了吧，我去做饭。”薇坦茵始终没有抬起头，略带伤感的转过了身去。
这样的薇坦茵反倒是让零罗感到很不习惯，他上前拉住薇坦茵的手，疑虑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话一出口，零罗突然觉的不太对劲是自己才对，因为正常来说，这样的薇坦茵才是他所期待的人偶吧，不，如果应该说如果薇坦茵在他眼里还算做是人偶的话，怎样都无所谓吧。
就在刚才那一瞬，他把薇坦茵的身影和零伊重合在了一起。
因为拉起了薇坦茵的手，零罗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手掌的样子，那只纤纤玉手因为长时间在水里浸泡而起了白皮，因为需要一直用力去擦棱角而多了很多小的创伤，因为不知干了多少本不应该由一名少女来承担的粗活累活而失去了鲜亮的光泽。
“没什么，主人，或许是薇坦茵错了。”
不太对。
傀儡称呼傀儡师为主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就是不太对。
“你平常很讨厌称呼我为主人的，而且对我的命令也很抗拒。”
“嗯，但今后我会努力让主人满意的。”薇坦茵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当然明白，我只是一个人偶，只是因为要服侍主人而呆在这里，只是……只是……”
薇坦茵声调降了下去，带着些伤感的哭腔说道，“零伊说，我只需要把你当成自己的哥哥就可以了，因为、因为你是一个很温柔，很令人安心的哥哥。”
是这样啊……
薇坦茵是零伊制作出来的，零伊之所以赋予了她几乎和人类一样的情感，或许就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一个分身。
握着她那冰冷而又有些红肿的手，零罗才逐渐明白过来，薇坦茵，并不是个人偶，而是和妹妹近乎相同的少女。
“薇坦茵，你不用勉强自己，我想我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零罗是个天才，魔法、体术、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精，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难事能难倒他的，估计也就只有哄女孩子了。
“主人的事情就由主人自己去考虑，薇坦茵只管做好人偶的本分，何况我也无法违背您的意愿，嘛，无所谓，对于我来说能待在主人身边就很满足了。”
薇坦茵说着就要把手从零罗的手中抽回来，但奈何零罗握的很紧。
“主人可以放手了么？我还要去给您做饭。”
“……如果是当妹妹的话，也无妨……”
“唉……”薇坦茵不可思议的看了零罗一眼，然后又把头扭开了，“我已经不抱有这种幻想了，无所谓的……”
“薇坦茵，其实我也在反思了，我必须要承认，之前对你的认知存在着偏差……”零罗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有些话他也说不出口，他甚至连自己内心的想法都不是很明白，“不管怎么说，从现在起，你可以像零伊一样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我怎么能和零伊大人比呢……”
“至少今后我不会再干涉你的自律了。”
薇坦茵和零伊，还真的是有几分相像，不是说外貌，而是指性格和对零罗的态度上。当零伊生零罗的气时，也会像薇坦茵这样自暴自弃的向零罗妥协。一到这种时候。零罗就会手足无措。
“真、真的么？”薇坦茵面色微红，哝哝的向零罗确认，“你真的不会再操控我了么？比如像强迫我独自在家里干一天的活，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这种事。”
“嗯，我不会对零伊做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对你做。”
“那、那之前的事……”
“一般这种情况下，我都会问零伊‘你想怎么样呢？’”
时间静静的流逝了几秒钟，薇坦茵转过身来，释然般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哼”的一声抬起了头。
“我现在就要你补偿！”薇坦茵把脸凑了上来，撇着小嘴，红宝石般的双瞳紧盯着零罗。
“啧，别一下子靠这么近……”零罗身体下意识的向后倾去，不过薇坦茵那精致的面庞依然占据了零罗的视野，这让零罗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胸中乱撞，“要怎么样你直接说就好了。”
薇坦茵退了回去，叉着腰，红着脸说道：“那、那你把眼睛闭上。”
零罗犹豫了一下，凭着经验还是猜出了薇坦茵大概要做什么：“喂喂，这样会很尴尬的啊。”
即便是零伊，也没做出过这种事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零罗还是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之中，他隐约的感觉到薇坦茵垫着脚尖，贴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脸上就传来……
……一阵强烈的绞痛。
“唉呜！”零罗一下子睁开了眼，他看到的，是薇坦茵的狞笑，和用力再扯他脸颊的双手。
“好痛！”
“知道错了没！知道错了没！哈，你该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变态！”薇坦茵心满意足的蹂躏着零罗，“竟然把我独自一人舍家里面？！还把本小姐当女仆使唤？！虽然你的认错态度还凑合，但还是要给你一点惩罚！嘛，说起来比起平时一直板着脸的你，现在的你看上去还蛮可爱的，嘿嘿……”
“呜呜哝哝……”
零罗被扯的说不出话来，此时，他在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用指令稍微的教训一下她。
平时很容易闹小情绪，一旦得到了他的认可，就变的肆无忌惮。
这一点，也和零伊很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