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中传来了沉闷的气氛，安德勒正襟危坐地在对面的椅子上，若不是昨天被抓了个现行他的表情也不会如此凝重，经过一夜的时间，笼罩在凯因身上的气氛依旧没有发生变化。
像是做了错的熊孩子面对家长那样，安德勒瞄了一眼凯因。
“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在想约翰那个家伙怎么那么晚还没来，呵呵呵。”
他的笑声有些尴尬，本来前往花街仅仅是只是为了满足男性的生理需求罢了，总比那些没有节操看到姑娘就去追随后甩了别人的人渣要强上百倍吧，他就怎么弄不明白了为什么在凯因身上的气氛会这样。
对啊，这也原本也是他自己的事，就算花钱也是花自己的钱，这种事情全团的人都知道，他们之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会去，倒不如说是被安德勒带出来的。自己本来就根本没有错，为什么会保持这种唯唯诺诺的状态。
他想通了，直起了自己腰板。
“我只不过是去了花街而已，用不着这样吧？”
“这样？哪样？”
“摆出这一幅臭脸？”
“你去花街和我有没关系。”
对理直气壮的安德勒凯因回答道，他的话也让凯因明白了，自己的情绪传染给了别人，换做平时的他肯定不会如此，正是因为柯萝娜的事情发生后，没有战胜坎德又被传送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虽说掌握了新的力量，但在那个奇妙的世界看到那奇怪的石像让他有了隐隐的担心。
在这种孤立无援的环境之下让他没有了悠闲的余裕，心存焦躁也是难免的事，这或许也是和柯萝娜相遇后他所发生的改变吧，这种改变并不能说是不好，让本身感情缺失了的他更像是一个人类了。
一说到这里凯因深呼吸一口，体内的绝气与自身焦躁的感情混合，稍稍减少了一些焦躁的感觉，绝气能够吞没感情，这也是在他习得了动之气后所带来的变化。浊气从他的口中呼出，那双黑色的眼睛一亮。
“来了。”
感知圈内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蚂蚁也不会放过。
“吱呀”一声房门打了开来，约翰出现在了门口，他的头枯燥得像是失去了营养，浓重的黑眼圈盘踞在眼眶周围，脸色略显憔悴，在他身后的跟着的是诺厄，一身乳白色长袍勾勒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脸上依旧有着面纱，在面纱下透出的是红润剔透的皮肤，在她脸上的表情却显得相当地担忧。
两位骑士团长本身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同进同出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只是看着约翰的脸色和状态以及两人一大清早就出现在这里，很明显昨天晚上是发生了什么。和约翰相处了那么年的时间，安德勒自然了解这位和团长大人和他本质上臭味相同，脸上露出了坏笑靠近了约翰用手肘戳了戳他。
“团长大人，昨天晚上没睡好吧？看上去很没精神啊。”
“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随意敷衍了安德勒一下，将他推到了一边。
“凯因，你在这里正好，我们有事情找你。”
“我知道。”
凯因轻轻地点了点头，约翰指了指暗室的方向，安德勒立刻明白了他所指代的东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成列，和上次讨论的时候多了诺厄一人，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密室，不得不说约翰隐藏得很好，若非这次的事情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有这密室的存在，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细枝末节问题的时候。
“昨天诺厄用预知梦看了看未来。”
简明扼要的开头，约翰说道。
“候莱艾克斯特毁灭了。”
“什、什么？神都毁灭了？”
“凯因，你所在的未来是否是这样的？”
“不是。”
不去理会安德勒的惊讶，凯因摇了摇头，诺厄所看到的未来和他所在的未来并不相同，也有可能是来自更加遥远的未来。
“那意思说在凯因的那个时候还没有毁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未来的岔路有很多种，可能并非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也有可能……”
“至少在我的那个时间点，神都还是存在的，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那是……”
诺厄看了一眼约翰，他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他不再考虑凯因话语中的真伪性，现在更想知道的是究竟为什么才发生那样情况的。
“大地破碎，水变成鲜血，无尽的光芒笼罩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白昼与黑夜之分，所有的一切都沐浴在神圣力之中，在那样的地方没有任何生物，只有被神圣力浸透的世界。”
诺厄说着，身体微微发出颤抖，约翰搂着她的身体那颤抖的感觉稍许缓解了那么点。若之前有人和她说，将这个世界布满神圣力所有一切都沐浴在圣光的伟大之下，他们可能会欣然接受甚至感到欣喜，在窥伺了那样的未来后，没有任何人会对那样的世界有所向往。和魔素一样，不过占领这一切的是神圣力，将整个世界回归于纯白，没有比这个让人更加厌恶的了。
“是不是在那个世界中还有纯白的石像？手持长矛有着翅膀的那种。”
“好像有。”
诺厄点了点头，那个世界她感受不到任何生命体的存在，倒是和凯因说的那样，拥有着类似的石像。一眼，仅仅是一眼，她感觉自身成为了那石像本身，通过那双眼睛中看到的和周围拥有一模一样的石像存在。
“那样的世界我见过。”
“……未来果然毁灭了吗？”
“不，并非是在未来所看到的，是在这里看到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不清楚诺厄姐姐你看到的未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那或许是许久之前的计划。”
凯因说着将他所看到的事情和昨天晚上所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说道艾布利用魔族并且提取他们力量的同时，几人保持着沉默，脸色却不是很好，而当他说出跟踪杰姆无缘无故进入那个神秘的地方，并与石像交手后，约翰再也忍不住了。
“这、这不可能！杰姆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凯因，你是不是看错了？那个带着兜帽的人不是杰姆？”
就连诺厄也不太相信凯因所说的话，从小体弱多病的杰姆绝对不可能拥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即便是研究神圣力也不可能会凭空制造出那样的空间，而且那样的空间与他们所看到的未来如此的相似。
凯因的话若是在诺厄他们之前说出还存在相当的说服力，但在他们之后再这样说，可行度难免降低了不少。
“应该是他没错，人的外表可以伪装，他本身应该是伪装不了的。”
一个人的外表、言行、性格，都可能会发生改变，其本质上不会发生任何变化，灵魂，又或是什么东西，对凯因来说知识一种感觉，那样的感觉让他将杰姆与坎德两人相互联系在一起。
“杰姆他……”
“你们所熟知的杰姆真的是杰姆吗？魂魔族拥有能让人灵魂转生的力量。”
“你是在怀疑杰姆是魂魔族吗？！”
“约翰你冷静一下，凯因你也是，稍稍注意下自己的措辞。”
紧握住拳头的约翰手背上爆出了青筋，他强忍住自己的愤怒。从小时候起，杰姆就一直是他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地方，双胞胎哥哥的他拥有健康的身体，反观杰姆从小就体弱多病，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掉那种。
成年后杰姆的身体有所好转，依旧是普通人偏下的程度，这也让约翰的内心深深感到自责，仿佛自己至今所到来的一切都是牺牲弟弟所得来的，他也理所当然地放弃了皇储，成为了骑士团长，建立起十字军之处也是为了强化二次觉醒的力量，期待着能从根源上治疗好杰姆身体病的人。
“我只是单纯地在陈述着事实，要怀疑一切需要怀疑的东西。”
“你怎么不怀疑我？！”
“因为你是圣约翰，十字军的创始者的，讨伐魔族的七位英雄之一，就算在死后……”
说道死亡这个词，凯因停顿了一下，圣约翰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并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尸骨存放在了鲁多拉多的地下，也正因为这样才让凯因回想起了一件事，那件事让他和这一切联系了起来。
“怎么了？！我死后发生了什么？！”
“圣龙在哪里？”
“圣龙？”
听了凯因的话，他们歪着头沉默着表示不解。龙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魔兽即幻兽，初原种的龙族能够和魔神平分秋色，而在某一纪元龙族完全消失了，就连尸首和亚种都几乎没有留下，对龙的描写仅存在于幻想诗篇中。
若非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身为历史学家的凯因一度曾怀疑龙族是否存在。他还清晰地记得一年多前在鲁多拉多见到邪魂龙时的震惊，而构成邪魂龙核心部分的是从冢中升起的那颗心脏，圣龙心脏。
一想到这里，那些破碎的碎片汇聚在了一起，原本有些想不通的部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像是散开了迷雾看到了山峦中的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