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白磨断了刀刃 更新时间:2018/7/15 14:04:36 字数:6001

两个人……不对,有三个人捆在一起那么粗的,表皮干枯如死树的,大概有十几米长的某种蛇形生物,在月光的照耀下,静静地矗立在我的面前。

那道带有窗户的墙壁被破开了一个大洞,这个生物似乎就是从那个洞外钻进来的,窗户完全碎掉,玻璃渣散落一地,几道钢筋暴露出来,扭曲而痛苦。

我呆在原地,思维仿佛停滞。

那巨大的蛇形用几只长在头部的金色球状眼睛和我对视着,我张着嘴,说不出话,甚至发不出声音。

那生物巨大的口器暴露在我的眼前,整个圆柱状的躯体像是撕裂一样打开,我看着其中血红漆黑的腔壁,竭力想挪动身体,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房门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不只是一个人,是许多,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基地已经被怪物入侵了。

与此同时,那股味道越来越强烈,我的鼻子主动地辨认出那股味道的来源,绝非这只生物。

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像是鲜血和尿液的古怪集合体,又像是生铁和石灰。

口器越来越近,已经大到能包裹住三个人的地步,我绝望地闭上眼,与此同时也有一丝庆幸——我终于可以摆脱一切,离开这个世界了。

血肉的吞咽声响起,带着令人牙酸的断骨声,和支支吾吾的呼救声,但情况已经完全不是人所能掌控的。

血液喷洒在我的脸上,嚼断骨头的声音,吞饮鲜血的声音,还有女人含糊不清的叫喊,整个混乱的世界融合在我的耳中,化作让人悲嚎的尖叫!

我痛苦地嘶喊,因为被吞进肚中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身旁熟睡的米拉。

巨大的口器合上,米拉一只胳膊还留在外面,不停地挥动、扭曲。

我惊恐地看着这种生物进食的过程,那类似于食人花消化猎物的姿态,但此时的我更想用那种说法来形容牠——

那来自地狱的生物张开口器,打开门后吞下人类,又将其闭合,让人类在其中化为牠的养料。

“这是……什么啊!!!”我惊恐地尖叫,面前的这只怪物只是动了动眼球,那只不断挥动的胳膊便缩进了牠的身体。

牠凑上来,仔细地观察我,我感到一阵窒息感从身体的深处涌出,与此同时那种原始的回归欲望也越来越强烈,我喘着粗气,感觉视线正在逐渐模糊。

就在我以为下一个猎物会是我的时候,那怪物摆摆粗硕的尾巴,干枯的身体表皮在地面上挪动发出刺耳的声响,牠沿着窗户,钻了出去。

一种如梦境般的不真实感在我心头涌现,就在这时我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血液染红了我的眼睛,茫然间我回头看去,那个我再熟悉无比的身影站在床边,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他面无表情。

原来他在啊,我这么想着,竭力歪歪嘴角,想告诉他我没事,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整个人的表情都僵在了那一瞬间。

他嘴唇微动,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语气从未有过的沉重,他说: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诶?”我的眼神愣住了,瞳孔猛地缩小。

“带走她,去那个基地的牢房找医生。”

两个年轻男子走进来,看到这房间里的惨状,眼皮忍不住也跳了跳,他们一左一右地拉起我,我茫然地抬头看向男人,他的眼里带着化不开的懊悔与哀伤。

为什么……我错了吗……为什么……

如此想着的我,昏在了去牢房的路上。

最终我是在一阵剧痛中苏醒的。

张开眼帘,一柄尖刀正划在我的肩膀上。

“你醒了?”一个男子对我说,他站在我面前,就是他拿着那把刀,一点点切开我的皮肤,“抱歉,因为水源实在短缺,所以不能像以前那样一桶水泼醒你,请你见谅。”

更加剧烈的疼痛传来,我痛苦地叫出声来,他却满意地点点头:“嗯,看来痛感倒是和人类一样。”

“什么……”感到那柄尖刀在我皮肤上的推进度停了下来,我垂下头,汗如雨滴。我看到自己被皮带束缚着,捆在墙壁上,就像是古代审讯犯人一样。

“停下来……”我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发出这样低微的声音,“求求你停下来……”

“啊,不行,拷问就是在对方交待一切之前绝不停下折磨……大概是这样对吧?”他一副疑惑的天真样子,可那柄停在我肩骨里的刀子实在无法让我对他产生天真的印象。

“求求你……”我只能这样不停地渴求,“好疼……”

“那么,请你回答我,”他把刀微微拔出了一些,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我……我是荒漠科研基地的研究员……”

“骗人,”他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狠绝,将刀刃狠狠捅进我的肩膀。

“啊啊啊啊啊!!!”我痛苦地嘶吼,却换不来任何同情。

“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啊!!”伴随着极度的痛苦,我的声音也加大了许多。

“为什么偏偏在我们经过时推开了那道门?”他继续问。

“那道门……经过……”我满头冷汗地回想,终于有一个印象与面前的他融合在一起,我的声音颤抖着,说,“你是……医生?”

“回答我的问题。”他说。

“我……我在那时感觉一阵窒息,就下意识地推开门……”

“巧合?”他冷笑着说,“骗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剧痛,用尽一切词汇都无法形容的剧痛!刀刃在体内再一次推进,我感觉生机在逐渐从这具身体里流逝,也许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死了。

“真是个骗子,”他说,“那最后一个问题。”

他轻轻摇晃刀刃,我忍不住痛苦,再次哀嚎起来。

“来,告诉我,”他把嘴巴贴到我的耳边,轻声地说,“为什么,那怪物不会吃你呢?”

“什……么……”

“在那个房间里,怪物首先看到的是你对吧,可牠却对你毫无反应,反而吞掉了那个女人。”

我回忆起一切,回忆起血液泼洒在我脸上的温热,回忆起骨肉支离破碎的吞咽声,回忆起……那只扭曲恐怖的胳膊。

一股剧烈的呕吐感涌上来,我忍不住吐出一堆秽物。

“你到底是什么?”他又问我一次。

“我……我是人类啊……”我感到热泪溢出眼眶,很快湿润了脸颊。

“骗子啊。”他把刀插在我的身上,转过身去。当我再度看到他时,一团火红的东西被他拿在手里。

喷火枪。

“不要……不要……”我颤抖着呢喃,尖刀随着身体的颤动愈发深入,恐惧感逐渐覆盖了我的一切感官,我喃喃地重复着,看着那团火在我的视野里越来越大,“不要,不要……不要!!!!”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再一次苏醒过来,躺在冰冷干燥的地面上,伤口被包扎好,身体只要稍微动一下都会产生剧烈的痛感。

“唔……”我忽然流下泪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遭遇这种事……”想起那如枯树般的蛇状怪物,我不禁再一次呕吐起来。

“醒了?”听到这个声音,我浑身战栗地转头,是医生,他穿着白色大褂,戴着黑框眼镜,脸上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给。”他端来一碗热粥。

我咽了咽口水,虽然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但这种极度的饥饿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还活着。

“想吃吗?”他问。

我抿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拿去,”他放到地面上,然后像对待流浪狗一样走到了远处,看着我。

我不想屈服,但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我一点点挪过去,艰难地捧起碗来,身上无处不痛,但我已经不可思议地无视了它们,我和粥面上的那个女人对视,不由得流下眼泪,因为水面上那个陌生的女人,是谁啊?

我往下灌了一口,灼烧感瞬间蔓延在整个喉咙和肠道里面,给我带来痛苦的温暖,我刚想放下那碗粥给胃缓冲的时间,就在这时——

“吃完了吗?”他忽然问。

我的双手一僵,然后顾不得那滚烫的温度,一昧地往身体里猛灌。

好烫,烫得要死了,可是只能吃下去,最终我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看来是吃好了,那就跟我上路吧。”他说。

“什么……上路……”我细不可闻地问。

“既然你不是人类,也不想坦白真相,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养着你,”他走过来,抓起我脖子后面的衣领,我这才开始注意自己身上还是那件白色体恤和短裤,只不过都破损得像是胡乱缝合在一起的布料。

“你们的这个研究基地底下,有一个实验室是全封闭的,悄悄告诉你那个实验室里,居然有一只怪物欸,”他一边拖着我走,一边说着骇人听闻的事,“我们一开始还在害怕,害怕牠有一天会钻出来……可是牠没有,牠似乎从世界末日开始就呆在那里,从没有移动过,好像不需要进食。”

终于他停了下来,我无力地抬起眼,看到那层厚厚的玻璃窗后面,一只黑色的怪物静静地蜷缩在中央,一动不动。

“你……就用来试验吧。”他这么说着,轻轻打开了玻璃门。

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哭嚎,眼泪也流干了,身体哪里都痛得要死,求饶也不会有用,他们只是一昧地想杀死我而已,我早已深深地意识到了这点。

被扔到地板上,孤独地等待死亡降临的我,还有这只将自己关在这里,孤独的怪物,我们两个都没有任何动作。

就这样过了很久,医生似乎感觉到了乏味,因为怪物的这种反应在他心中是理所当然的,他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我终于竭力坐起身来,略微地打量了这只怪物,牠和我所见的那只没什么明显的区别,只是此时牠蜷缩在一起,我看不到牠的全貌。

也许我终于要死了,死在怪物嘴里,和米拉一样。

【扭曲恐怖的胳膊】。

这是我理所应得的吗?

【月下恐怖的巨大阴影】。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泼洒在脸上的血液】。

到底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会经历这种事……

【进食、吞咽、消化】。

我,我啊……

“求求你……如果你听得懂的话……”我俯下身,对着这只怪物狠狠地磕头,“吃了我。”

最后一句话似乎在房间里盘旋了许久。

牠终于挪动了身体,干枯的蛇状身躯舒展开来,缓慢地化为那晚月下恐怖的黑影。

牠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张开巨型的口器,牠只是呆在那里,连金色的眼珠都显得木讷。

我看着牠,一直从头看到尾,那不像只怪物,那像一个站在那里,无奈看着自己不成器后辈的男人。

忽然一阵剧烈的原始欲望在心间回响,我捂住脑袋,遏制住那莫名的冲动。忽然,我在牠的身上看到一个闪光的东西,竭力地凑过身去,也许是因为对死亡毫不畏惧的原因,我对牠也没有一点害怕。

我和那闪光的距离一点点缩小,直到完全看清了那个东西,我的瞳孔猛地一缩,然后整个人的身体都开始颤抖,战栗,身体发冷,就像是置身于北极的冰川上面。

那银色的指环上面带着一颗钻石,还有一个字母——M。

“前……”

我看着那镶嵌在怪物身体上,保存了上百年的钻戒,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也许我们能从你们的记忆里找到世界末日,还有那些怪物出现的真相】

【这种遍布世界的生物总不会是凭空出现的,即使是生物的变异体也应该会有相对的基体,虫子和蛇之类的】

【真是异想天开啊……】

【也许会成真的,我有一种预感,你会是我们成功的希望。】

【我们都是那个时代的后代,大概是第三代和第四代人类吧,虽然不知道那个时代发生了什么,但祖辈为了让我们活下去,也都尽全力了】

我捂住嘴,发出悲哀的声音:“前辈……”

毁灭世界的……居然是人类啊……

【怪物现世之后的第一周,三个国家在大陆上灭亡,没有一个活人剩下,第二周,一块大陆的板块失去了它全部的子民,第三周,国家的概念彻底消失,人与人联合在一起,绝望地抵抗着怪物们,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很久,终于在某一天……人类几乎灭亡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我把头埋到双臂之间,牠金色的眼珠斜着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好奇这个人类在做什么。

“前辈……前辈……”我呜咽着伸出手来,想触摸牠的表皮,牠没有躲闪,也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

牠轻轻地挪动身体,将尾巴围在了我的周围——像是在心疼这伤痕累累的后辈。

我搂住牠的长尾,嚎啕大哭。

牠金色的眼珠忽然有些发冷,我意识到牠想做些什么,却没有阻止。

“人类会变成怪物,”我忽然意识到,“诱导因素应该就是我感受到的那种原始的回归欲望……”

牠甩开长尾,干枯如树皮却又坚硬似钢铁的表皮与防弹玻璃摩擦着,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后者。

那种欲望的来源……我很快想清楚了源头,是空气,我在冬眠舱里吸收不到外面的空气,而那些祖辈,很明显是知道自己会成为怪物的——所以他们才会在晚年消失在组织,那是因为他们不想在孩子们的面前成为怪物!

长尾温柔地卷起我,牠狠狠地跃起,基地的天花板应声而破,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地面上。

我终于想起来了,那被自己强行掩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怎么办,异变开始了!】

【这么快?!快带走她!】

【前辈……前辈?慢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在里面,我来设置时间。】

【到底……】

【听好了后辈,你是我们的希望,我们把你送到未来,根据预言,人类一定不会灭亡,你要做的就是教导他们,懂吗?】

【到底是什么啊……】

【你记住就好!】

【冬眠设备启动,时间设置,最长时间,苏醒条件,检测到三十七摄氏度以上的热源。】

【前辈,前辈!!】

牠看着我,看了很久,最后发出一声哀怨悠长的悲鸣,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前辈……”我呢喃着,看到远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

我慌乱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在这废墟之城里,赤足狂奔了起来。

夜晚,我在怪物之间合上了眼睛,牠们已然把我当作同类,因为我脑海里那股原始欲望的呼唤声越来越大,那似乎是数以万计面目苍白的人类一起向我招手,他们一齐对我说:“来啊……来啊……”

不知道还要多久我才会变成牠们那副模样,那些所谓末日俱乐部的成员,大概是对空气生出抗性的后代种。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我仍然在思考着,虽然我在无人的地方顿悟了那么多秘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分享,我也不能去分享,那些老人以自己生命为代价隐瞒了一百年的秘密,我又怎么能说出来。

白天夜晚交替着过去,我不停地逃跑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这具身体已经不再饥饿,我甚至感觉自己身为人类的情感也在一点点消失,伤口全部愈合,这具身体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舒适过。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我隐瞒着触及世界本质的秘密,现在我也将成为这秘密的一部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因为我连基本的痛楚都感觉不到了。

带着咸味的海风拂过我的脸颊,我望着远方的海平面,一步步地走到悬崖边。

正值夕阳西斜,地平线上的半轮落日,在海中与另一半日轮交汇,化作一个完整的圆形。

“真美……”我呢喃着。

“是啊,真美,我经常就会走到这里思考人类到底做出了什么,世界末日究竟是怎么发生的。”那个脸上带着骇人刀疤的男人走到我的身后,不知为何,对于他的出现,我一点也不意外。

“那你现在懂了吗?”

“大概懂了一半,总之人类,是自作自受了吧。”

我忍不住笑着说:“你很聪明。”

“所以,你要死了吗?”

“我不死的话,世界上就要再多一个怪物了,”我扭过头去,看着对方毫不意外的神情,决定向他坦白,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现在这个将来的怪物就站在你的面前哦?”我说,“你只需要轻轻伸出手,就能把这个怪物推下去,杀掉牠。”

他没有说话,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怎么办?是看着牠自己死去,还是你来了断?”

“非死不可么?”

我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开心地大笑。

“是不是非死不可,你自己还不明白吗?末日俱乐部的头?”

“其实我一直很讨厌这个名字,但这是我爷爷他们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我没有办法,如果连这个名字都被改掉,那祖辈他们就真的像是没有存在过的虚无了。”他自顾自地说着什么豪不相关的话,我歪头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所以,你如果需要被证明曾经存在过的话,我可以。”

我开心地笑了,轻轻一跃,纵身跳下临海的悬崖。

有什么声音在身后响起。

在最后的最后,这双眼所看到的场景是那脸上有着一道骇人刀疤的男人在落日余晖下的悬崖上扶额叹息。

泪水在半空中散落,我捂住双眼,自苏醒的这些天来,我终于第一次说出了自己所想说出的事实——

“……太好了……”

——————

末日的荒野之城,夕阳的余晖下,一头孤独的怪物发出悲哀的长啸,曲扬婉转,如泪似泣。

牠的身上有着白色体恤衫的碎片,看着远方遁入地平线下的落日,牠再度发出长啸,但不再悲伤,因为智力不高,几乎全受本能支配的牠忽然想起来了——

有人对牠承诺,他会成为牠存在过的证明。牠曾经活过……牠曾经活过啊!他知道的!

余晖散尽,夜幕降临,无数的怪物聚集在一起,一同发出凄厉,而又悠扬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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