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好糖，品尝钱子夏亲手准备的咖啡。
“怎么样？”
一股暖意。
话说她竟然能完全无视面前还在睡觉的女孩子。
或是说其实已经很熟了吗？
“嗯，比付费的强。”
这是真话，似乎用的是同样的咖啡豆，但手工冲的咖啡确实会好一点。
是个有手艺的姑娘呢。
哪天我也要学一学，然后就是“某女子只靠睡觉学会了冲咖啡。”
“那个，你真的认识前面那个女孩吗？”
“嗯。”
“她就是徐娜娜，也就是之前我们谈论的那个朋友。”
“我知道。”
“她一直在这里睡，不觉得很奇怪吗？”
她摇头。
“好吧。”
我拿出手机，打开了从网上下载的复习资料。
其实如果忽略徐娜娜的存在，这样学习还蛮惬意的。
“我明天就要考试了。”
“嗯。”
钱子夏望向我：“加油。”
“嗯，谢谢。”
钱子夏也不是闲人，毕竟我每次来都是大清早。
不久她便帮店里干活去了，不过偶尔会经过并望一下我，弄的心里痒痒的。
“徐娜娜呀……”
在因为失去重要的妹妹后，就进入到意识镜面来逃避自我，然后遇到那种粉色的小玩意，定下契约。这是我所想象的流程。
之前我在学校的时候，也遇到了那种粉色小玩意。
所以说它们并不是单一个体，而是一个族群吗，虽然很想问这些问题，但在与钱子夏相处的气氛中感觉十分排斥。
还是复习完毕后去学校看看吧。
倒是有点害怕那个小东西的袭击。
注意身边的话，还是可以克服的。
我与钱子夏告别。
但当我说要去学校的时候，她表示要和我一起前去。
“这样啊，是想看看学校而已吗？”
她轻轻点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啊。”
“17。”
啊哟，比我老。
准确的说，是年长。年长！
当我们并排行走，我也注意到她的身高要比徐娜娜还高一点。
“我、我16岁。”
“这样。”
她只是轻声确认，似乎并没有别的话题要引出。
一直都是这样吧好像……
她一头长发，冷静又显得柔弱的脸庞，加上中二神经的可爱性质，让我一开始没猜到她比我年长。
沉默里我们走到了学校门口。
其实一直以来我想问的是，这个学校几乎是关着灯的。
只有教学楼内个别几个窗户是亮的。
也可以说上学的人少吗？
在奇异明亮的北斗星下，由于学校的白色墙壁的反射，校园整体已经显得颇有神秘氛围。
有种月色下的帕特农神庙的感觉。
不过还要拜这些罗马圆柱和翻新设施的福，原本学校不是这样的。
或者准确地讲，这根本和我所在的学校不是同一个。
“这有点冷。”
钱子夏捂紧了衣领，我也轻微感到，学校的气温比店里和街上要冷一点。
也不是很明显啊，钱子夏难道是很怕冷的类型吗。
“我们去那个学生会看看。“
“……”
“怎么了？”
“没事。”
“这、这样啊，那个，其实你也对学校组织有所认识吧。”
“嗯。”
“这里有政府吗？”
她思索了一下，我想应该在翻脑海中对这一词语的定义。
“政府，有。”
“可不可以说来看看呢。”
我用轻柔的口气，就像恳求她能多说一个词语。
“神管理人们，神被集中在学校学习，我们在工商业界过着平静的生活。”
“好、好明确的表达呢。”
是没想到所以吐槽了一下。
“那么，既然人和神的区别并不大，为何只有神在上学、并且管理着人呢？”
“神保护我们。”
“这样啊，是在说战争的事情？”
她在黑暗里轻轻点头，若不是我的专注，差点也看不清。
“只有神和人之间，可以通婚。”
“嗯。啊......”
也就是同族间不可以吗？
有点怪。
我本想猜测神都是男性，可最初我遇到的一个水手服学生就是女生。
既然各自性别平衡，难不成分为四种性别有利于优质后代的产生吗……
当然严格的说也不是四种性别啦……
“林希，你是神吗？”
“……”
我刚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点冷所以颤抖了一下。
方才说完通婚的规则便开始重复之前那个奇怪的问题。
“怎么说，大概都不是，毕竟我是异世界来的呢。”
我就顺着以前的梗说下去了。
因为很难保证我回答两者之一是否到点。
而且我有点害怕她得到回应的下一步行动。
还是说期待呢？
不过她闭口不问，我就没再多想。
“哎？”
我在走廊上看到了熟悉的人。
“叶、叶翔。”我微笑并招手。
“啊？哦，那个女生啊。旁边这位是？”
“是我的朋友。”
“她是……校外来的吗？”
“嗯。”
“她不能进学校。”
“哎？”
“那我先走了。”
这也太突然了。
叶翔跑到钱子夏身边。
“我护送你过去。”
“这……护送？”
“之后再解释，不过会长今天不在，你来学校干什么？”
“我……想要问些情况。”
“那么我们一起出去吧。”
“好、好的。”
钱子夏倒是毫无怨言，即便只是在被浪费时间。
“那个，叶翔、前辈……”
他似乎哽了一下，不明所以。
“那个，首先，你是神吗？”
怎么连他也问我这个？不是之前知道我是外来人吗？
“那个，神是什么？”
“对了，想起来你是外来人来着。其实首先得从一场悲剧说起。”
“啊……”
我看了看钱子夏，她似乎早已习惯的样子，毕竟是这里的原住民。
“我们就在所谓的意识镜面，这一概念是过去一位哲学家提出的，当然是我们这里的哲学家。神的话，其实从前只是指英武有名的人，可后来，也就是上上一次战争，我们在对抗色 欲的时候失败了。”
“色、色、色色欲？”
“啊，怎么讲呢，如果你对这个词比较忌讳的话，那么就 统称为欲望吧，那个粉红色的小东西，就是欲望化身，除了神之外，每个人的体内都有。”
我感觉汗毛竖立，又看了看钱子夏，她镇定自若。
“其实神的体内也并非没有，只不过是一个长不大的胚胎，而如果……如果同族相爱，过分刺激的话、就会引起它成长，并吃掉双方的内脏，甚至活化成人形。
“每次七星下降，东方升起月亮的时候，所有具有欲望的生物，都会发狂袭击人类。而从异界涌来的欲望化身，也开始像病毒一样入侵人界，通常它们也具有性别，所以会挑异性袭击，像寄生虫一样在体内繁衍，吞噬人体，形象惨不忍睹……”
“……”
我感觉头有点晕，似乎听了那么多带有冲击力的信息后，意志不再那么坚定。
我想了想考试的事情，渐渐恢复了意识。
“但为何是出现在上上次战争，我们也全然不知，一直以来享受着无尽资源的意识镜面，对外来危机没有抵抗意识。所以经过惨重教训后，我们才建立了这样的秩序。”
我有点明白了。
神与人可以通婚，因为不会触发体内的“欲望化身”。
记得我在现实中，也有那种东西从我体内出来，显得十分脆弱的样子，接着就被刺死了。
“那些东西是人类存在前就有的，就像蛋白质早于智慧生命一样，这也是教会研究所的理论。”
“嗯……”
这里不仅是一个潜在的世界，而且还有独立封闭的哲学体系，除了信息和资源是自上而下流淌而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外，被称作意识镜面也是有其合理的依据。
“而阿尼姆斯，虽然这类群体也具有情感上的欲望，但体内却不存在欲望化身这种东西，七情六欲纯然一身。”
“哎？”
可是我之前......
“其实在很早前，一个女孩来到这里，看似精神受着打击，极为虚弱，甚至欲望化身都死掉了。”
“这、嗯，你先说吧，那个欲望化身在意识镜面才容易显现吗？”
“差不多，在那边的世界是发现不了且无法证实的东西。”
走出教学楼，视野内首先出现的是瞩目而神秘的北斗七星，不论见到多少次，都无法避免地对它进行想象，而却无法怀疑。
它确在那里，诡异地、缓慢地移动，明亮的，坚定地存在着。
孤寂的夜空，它难免就是点缀，是点缀，难免又有些怪异……
“那个女孩稍微恢复点后，我们才知道她是从外部世界来的，是史无前例。后来恢复后她被赋予自由，可不知何时，委托人再也无法找到她……”
“这样啊……”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也自然会精神萎靡。
而粉色小东西的存活条件，我始终无法弄得明晰。
之后的事情，希望徐娜娜能够好好想起来啊……
此前以为我实现愿望后，依着失去记忆的徐娜娜建立友谊，过上新的日常生活，确实是无法得以实现的，毕竟，若不是我发现这里，战争失败，会发生什么坏事可说不定。
也许很对不起我的承诺，也许人很难承受巨大的精神冲击，但为了弄清谜题，必须承担必要的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