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水面水花四起，两道人影如同跃出水面的海豚那样从半径不到两米的水潭中冲上岸。
“咳咳……本，你确定这条路是回去的吗？”通过感知网找到了领路的龙裔。
“回不回去不清楚，但遇见能爬上去的地方就往上爬的话，应该能找到上去的路。”
“应该？别闹了兄弟。我们已经游了快一整天了吧？”汉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我得休息一会才行。”
“当然。”本从空间戒指中拿出荧光提灯别在腰间，幽蓝色的浅光将狭窄的空间照亮。
“归尘之月的第三个土曜日很快就要到了，我必须赶快回到山铜城墙警告那些戍边士兵们提高警惕。”
“除此之外还有防范可能会从城墙内侧发动突袭的亡灵。”本补充到。
“真是抱歉，如果真按你所说的，现在并不是应该在这里停留的时候。”汉克坐在一旁的石块上，手指因为长时间浸水已经发白褶皱,然而更加令人担忧的是如同血液被抽干了一般的面容。
“没什么好抱歉的，如果没有你我也想不出让你穿着狱炎装甲的好主意。”本从衣领里抽出一张手帕，拧干之后递给汉克。
按照原先的设计，只有兽晶显现巨狼之形时狱炎装甲才算是真正达到了超负荷状态。
或许是因为种族之间的差异，狱炎装甲对于汉克体能的消耗要比在自己身上剧烈许多。
本认为可能是自己的身体经过暗影试炼的洗礼，现在承受能力要远超常人。再加上自己在水下有着波动的助推，行动起来体能的消耗也远远小于正常的游泳。
“说实话，我开始佩服你了。居然能够在那种重压之下坚持这么久，看来想要获得限制者不具有的力量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啊。”汉克用微微颤抖的手接过手帕，脸上挤出豪迈的笑容。
“所以等你出去之后打算怎么做？去找你那两位同伴？”
“既然诺曼伯爵已经对我这边动手了，恐怕他们那边也应该遭遇了些什么。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
话虽如此，本的心里也没有底。
里登堡的守备力量中算得上尖端战斗力的只有骑士长和刚刚被他们合力击杀的内培罗。
如果骑士长那副铁甲之下藏着的真的是亡灵，那么羽月恐怕会陷入一种相当危险的境地。
在短暂的休息之后，两人再度踏上了重回地面的旅程。
这一条通道的尽头连接着的终于不再是水域，而是需要向上攀爬的岩壁。一路尽可能地向上摸索，这两人目前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幽蓝色的光点在沿着石壁向上攀爬了几十米，终于来到了顶端。
“中部荒原的地下居然有这么宽阔的空间……下面有这么大的空腔，难道不会发生坍塌什么的么？”本看着自己走过的路，不禁感叹到。
高度至少五六十米，宽度达到了近两百米，就像进入了皇家舞会的大厅。
溶洞绵延数十公里，几乎将整个中部荒原的地下贯通，很难想象广袤的中部荒原高地下面是建立在如此大的空腔之上。
“根据传说，中部荒原是在一头巨龙的骨骸之上演变而成的。”
“巨龙？”在本的印象里，龙族最大的体型也不过五十米。
“你应该知道凡世史诗吧？”
“当然，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
凡世史诗，讲述的是神明纪元终结之后发生的传奇故事，如同创世神话一般在吟游诗人口中盛传。
“凡世史诗第三卷，巨龙之灾。”
“巨龙本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是由它们的王撕裂位面之门带领的入侵种族。巨龙之王强悍无比，但最终还是败在世界法则化身的脚下。”本对于这种家喻户晓的故事已经倒背如流。
“但是这和中部荒原有什么关系？”
“据说龙族的王身躯庞大，只要张开双翼就能遮蔽半个天空。它身躯倒下的震动让整个大陆蒙尘，漫天的尘土将它的身躯覆盖，败亡的龙王化作世界的尘埃。”汉克高举双手。
在他不知道从哪个吟游诗人嘴里听来的原句里，本的大脑一阵刺痛，一闪而过的画面如此清晰、真实。
仿佛他亲眼目睹着令人咂舌的巨龙张开双翼，在漫天浅蓝色的法则长枪之中轰然坠地，被尘土掩埋，化作枯骨。
“等等，好像有风。”
忽然之间，什么画面、什么刺痛全都被一扫而空。
虽然非常微弱，但确实有空气流动的波纹。
“风？我怎么什么也没有感受到？”汉克皱着眉。
限制者的感知是有极限的，而同等限制者之间感知的差距并不会非常明显。
别说风，他的感知网里除了四周的岩壁之外什么都没有。
“是我的异能，波动。能够和感知网结合，捕获四周哪怕最细微的躁动。”
“能够增强感知、能够提供水下超强的移动力……你的异能功能还真是齐全。”汉克耸了耸肩。
两人加快脚步一路攀登，终于在石壁的尽头发现一抹久违的阳光，有一架梯子从井口向下伸入井底。
“终于……要回到地面了！快，咱们快上去。”
井底的蓄水池已经干涸许久，木头的扶梯也已经脆得发白，如果动作幅度小一些的话还是能够让人在上面攀爬的。
汉克亟不可待地走到爬梯前，将手搭在扶梯上，
却发现身后的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时间可不会等我们，还愣着干什么？”
“我想，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这里？你不上去？”
“我和你不一样，你要赶紧回到山铜长城那协助城防，所以在平坦的地上行动最快。”本放下遮阳的手，脸上的表情依旧凝重“我们杀死的是诺曼伯爵的左膀右臂，他失踪这么久诺曼伯爵必定对我有所防范。一路上应该会遇到不少阻挠，所以在地上行动反而会慢一些。”
“你真的有把握……算了，我相信你能搞定。”
汉克伸出拳头，在本的胸口狠狠地砸了一下，健硕的手臂顺势绕过脖颈把半个身子的体重压在上面。
“可别随随便便死了啊，你这让人羡慕的混球！”
“比起这些，要去直面亡灵大军的你才是应该注意的那个，别随随便便死了。毕竟，咱们还有一场比试没有较量完。”
本拍了拍汉克的肩膀，“有时间来诺兰维格，我请你喝酒。”
“一言为定。”没有多余的留恋，汉克说完之后便轻手轻脚地踩着爬梯向光芒爬去。
本看着强壮的青年消失在阳光的尽头，在确认了方位之后转身钻入更加深邃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