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成功在这种小伎俩上扳回一城的窦豆半天又没听见少年的回复。
在地上打地铺，抱着明天将会腰酸背痛这样觉悟的宁仙终于忍无可忍。
“我不和骗子说话！”
瓮声瓮气的，但是仍让窦豆听的清清楚楚。
心底有些小得意的同时，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
“谁让你跟我装睡的？”
“大小姐，不讲道理了，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能干什么，我们探讨人生吗？”
宁仙的话几乎咬牙切齿着重在了探讨人生这几个字眼上。
让被子里的窦豆俏脸绯红。
要不是宁仙背对着自己，窦豆恨不得几个白眼让这个少年当场去世。
现在有些牙痒痒，想要伸出脚踹在宁仙的被子上。
但是想想，这么做有失一个淑女的风范，还是算了。
只能在被子里恶狠狠。
“谁跟你这个混蛋探讨人生，对了，你哪来的钱这么阔绰？”
想到之前少年一出手就是碎银的事，一直过惯了有上顿没下顿日子的少女不禁问道。
“看不出来吗？我扑面而来的富贵气息，一看就是太京城里那些二世祖的做派，我露出了这么多马脚，你都没察觉吗？”
随口胡说的宁仙当然不会让这个少女知道。
自己所谓的存款，都是自己游山玩水的时候从那些文人墨客手里忽悠来的墨宝真迹，然后倒卖给附庸风雅的冤大头。
但是至于穷酸书生，寒窗苦读的类型，宁仙倒不至于那么没有良心。
起码也是四六分成。
不过那样宁仙忽悠的就得格外费力一点。
明显是胡说的话窦豆嗤之以鼻。
作为玄灵谷人人见了都要喊一声小师姐的小魔女，只不过是有些被宁仙克制而已，倒不至于傻。
冷哼一声。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果然师父说的没错，外头的男人都是骗子。”
这种老掉牙的话，宁仙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我师父还说女人都是老虎，你是吗？”
“我……我当然不是！”
窦豆虽然不认为自己婉约，但也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母老虎的类型。
“那我也不是骗子，你要钱没钱，要色没色，我图个什么，图个开心吗？”
不是窦豆在夸大。
当时她就很想掀开被子让这个混蛋看看，谁没色了？
身材脸蛋，哪个不让外头的男人垂涎欲滴？
当然窦豆不可能冲昏头脑到这个份上。
冷静下来一想。
“你果然在对我欲擒故纵！对我果然贼心不死！”
这下宁仙真的宁愿去外头吹西北风了。
一会儿都不带消停的，这个姑娘该不会到了洞房花烛夜还在脑补不停吧？
此时的宁仙当然不知道这句话日后以怎样的方式一语成谶。
不过在现在，宁仙是觉得这个姑娘脑洞简直开到脖子了。
“你能不能消停点？大晚上的你睡不着，我酝酿睡意好好的，怎么就对你欲擒故纵了？”
“你真的睡得着？”
窦豆不能理解，和自己这样的女孩子共处一室还有睡得着的男人？
虽然不在一张床上，但是自己的魅力不是随时满满当当都溢出来的那种吗？
“要不要我表演一个当场入睡？”
宁仙没好气的，翻过身来。
在黑夜里。
措不及防的。
原本看着少年的背，觉得挺顺眼的窦豆瞪大了眼睛。
和正好翻过身来的宁仙面面相觑。
黑夜里，两双眸子。
各具风采。
此时窦豆第一次正眼对上少年的眼眸才发现。
原来他的眼睛不像寻常少年那样充满懵懂好奇。
有一种说不出来味道的深邃和沧桑。
好像……他不是一个少年人，而是一个返老还童的妖精。
“看够了没有？”
然后让自己本能讨厌的声音出现了。
窦豆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已经看着看着仿佛深陷进去，慌了神。
女孩子脸颊又烫了起来。
掩耳盗铃般立马转过身去。
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身躯。
久久没有说话。
心乱如麻。
宁仙看着这个女孩子慌乱的样子。
在黑夜里勾起了笑容。
果然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固然漂亮。
但是极具烟火气的女孩子，也可爱俏皮。
两人一晚上再没有任何对话。
不知道为什么陷入僵持的窦豆也不想去思考。
在这种近乎迷茫的坚持中，沉沉睡去。
也忘记了提防。
两人睡着之后。
没有发现的是。
在茫茫雾色之中。
那个虚无缥缈，不知多远也不知多近，仿若海市蜃楼的高塔。
在黑夜里陡然光芒大作。
青冥的火光由开始的细微，陡然蹿腾起来。
接着隐隐约约的。
在村落里，各个房屋内。
飘飘荡荡一缕乌黑的气息，随风涌入了高塔之中。
包括那个名叫小芳独处的年轻女子。
眉间一缕黑气也飘出了窗外。
良久。
高塔里虚无缥缈传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声。
青冥之火，全部消失。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仍然只是一座老旧的高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