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未亡之人

作者:mm0045 更新时间:2013/4/21 20:14:12 字数:8546

罪行较轻者被允许自我辩护,某些商人当场就被允许离开,但为数不少的贵族依然瞧不上身边的士兵,不服从任何人的命令,只顾着与自己身份对等的人交谈。

负责羁押的士兵一句话都插不上,一直到每人逐个审讯,才发现清一色全都是小贵族家庭出身,通过经商或是俸禄而颇为富有。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比普通人家要阔绰许多,实在没法对待普通酒鬼一样处置,不得不采取温和审讯,有的甚至要用两百通用币一斤的好茶才能撬开他们的嘴。

巡逻军的士兵们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穷却谈不上凶恶,心底总是个温和的好人,起码大多数是这样的,正是夏洛特所推广的理念。

若不是他在担任总募兵官时将父母缺乏管教的少年们招募入伍,恐怕街边又不知道会多出多少恶童流氓。

正因此,遇到了蛮横的贵族与更强硬的黑甲军时,只为讨口饭吃的巡逻军们便开始不知所措。

特兰此刻正被三只手指粗的麻绳反绑着,前不久苏醒过来的女孩一言不发,被巡逻军士兵推到了朱利安尔斯的面前。

随着那女孩被粗暴的推倒在地上,特兰也被拉前一步倒在地上,被人用不知从哪拿来的破布塞住了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朱利安尔斯还正背对着他。

“是煽动这场骚乱的主谋们,一男一女。”

“你说两个人?”

朱利安尔斯确实记得只有一名女孩,对于他们所说的两人感到了疑惑,一转身看到的却有三人,最左面的是一个中年邋遢胖大叔,他恰巧还认识。

“拉德苏!?

话还没等拉德苏张嘴说出声,朱利安尔斯立刻又看见了中间被堵住嘴的特兰。

“特兰?!!”

他盯了几秒后,才确定少年正是熟悉的那个特兰·红提,立马解开了特兰手后的粗制麻绳,拔掉嘴里的布料,检查他是否受伤。

“你怎么在这?黑斯特瑞说你冲去火场了,夏洛特可没少着急。”

“说来话长。”

特兰解释了前因后果,掩盖了与反抗军相关的消息,编出一个从奴隶之家逃出后被猎户救了的谎话,权当说给在场其他人听。

“我说,能不能把我的也......?”

拉德苏红着脸问,显然朱利安尔斯早就习惯他出现在这,翻了白眼摇摇头也把拉德苏手上的绳索摘掉,然后一挥手让附近的士兵将其他犯人带到地底的监狱,只留下不知姓名的橙红发色少女。

“拉德苏,你最好赶快走,你给兄弟们带的优惠茶叶这次就算感谢你了,不过夏洛特知道了肯定得狠狠批你一顿。”

“这当然!那我就告辞了。日安!朱利安尔斯!还有你,小特兰。”

拉德苏一听到这次被又被放了一马,一溜烟就逃出了大门,只剩下特兰在后面嚷叫。

“我可不小了!”特兰喊道。

“是啊,敢冲进奴隶暴动的火场,还从奴隶之家逃脱又毫发无损,你可算闹的够大的了。”

“也不是完全无伤,我刚回来就遇到了鼹鼠帮在我麻烦,不能管管他们吗?”

特兰揉了揉眼角,那里被打破了一截,到现在还疼着,跟鼹鼠帮的打斗让他浑身肌肉撕裂一般剧痛。

“你惹到那群人才被抓进来的?!听说是个叫丰塞卡的大黑帮头子,退休后到我们这养老,鼹鼠帮就是鼹鼠酒吧的外围组织,就在南面老街区那。可别跟他们扯上关系,听说是艾兰思和福克西纳一起罩着的狠人。”

“那你怎么还把他们的人抓了?”

“拉赫马的人在搞事。”

“黑帮差点就杀了我,这也叫搞事?”

“好吧,是我太懒了,他们确实是公事公办,但我现在不想扯上这茬,你最好去见一下夏洛特,等会跟我来。不过让我处理一下眼前这件事先。”

朱利安尔斯将注意力从特兰身上转到旁边的女孩那,刚才的一连串惊喜没有让他忘记这带头闹事的女孩,走到身前一下拔下口中的破布,然后就跳的远远的,生怕对方喷口水。

“我想起你来了,当初在废弃区可没少被你招待,怎么今天跑到这来当贵族了,哪个国王给你封的,你的封地是在楼下吗?”

显然朱利安尔斯还隐约记得,当初他与眼前叫梅丽尔的少女曾有一面之缘,自称为奴隶的他们,向朱利安尔斯勒索过不少钱财,双方差点打到一起去。

“风水轮流转,要杀要剐,别废话,磨磨唧唧跟娘们似的。”

少女一脸不屑,眼睛都不愿看朱利安尔斯一眼。

“按照流程,我要问你一下,你是自由身吗?”

“我是自由的!比你们每一个都要自由,国王的走狗。”

那女孩很明显瞧不起眼前的任何人,包括特兰在内,毫无疑问她也认出了特兰。

“好了,是个奴隶。那就公事公办吧,估计要等名册来清点谁家的损失了,现在到处都是流窜搞事的奴隶,查也不好查,先羁押着再说,关到混住区,跟大火里被切割者抓住的那些劫匪们放一起,等过几年我们想起来了再来提审。”

朱利安从部下手中接过一本厚重的书籍后,来回翻查才找到能腾出来给眼前女孩的位置,默默地把塞口布交给了身旁的下属,自己扭头带着特兰继续向前走。

听到切割者在大火中抓到的囚犯,特兰立刻想起了与他搏斗的歹徒,十有八九便是他们,命运中的巧合又让这位叫梅丽尔的女孩回到了当初的窘境。

特兰想要说点话,但不知道该怎么讲,也鼓不起丝毫的勇气,毕竟他要是张嘴,说好听的是种恳求,难听些就是用夏洛特弟弟的身份行使特权,也不知以朱利安尔斯直来直去的性格是否肯买账。

“那只老鼠还真漂亮。”他试探性地张嘴。

“那不是老鼠!是松貂!”

梅丽尔下意识地反驳,立刻反应过来泄露了什么,红着脸转过身,特兰马上明白他在奴隶之家与格温德琳能逃回地下,多半也是眼前女孩暗中的帮助,可不知为何叫梅丽尔的女孩故意回避。

眼前一幕让特兰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帮她一把,马上扯了扯朱利安尔斯的衣角。

“怎么了?特兰。”

“切割者抓的犯人我在去第三层时遇到过,差点要了我的命,把她跟那群人关在一起不太合适吧。”

“她咎由自取,之前差点要了我的命。”

朱利安尔斯不太在乎,只是听到特兰对着他的耳边轻声嘟哝了几句,脸色才慢慢转变,马上爽快地换了奴隶少女的牢房配置,差人将她压到较为安全的区域,与暴动时的犯人隔开关押。

“你们这群吃碗底泥的烂人!恶魔!”

尽管梅丽尔看到了特兰的行为,可嘴上还毫不领情,说完了这句话就重新被封住了嘴巴,尽管不断叫嚷,却没人听得清楚她说的话。

“小姑娘。恶魔都是不存在的,也许你接下来该祈祷才对。”

巡逻军的士兵们嘲笑着她,说完便拉起她身上的绳子,牵着走向地下深处的监狱中。

特兰与朱利安尔斯一前一后,跟士兵们道别,便转向特兰此程的目的地,途中朱利安尔斯不忘对他讲解巡逻军的历史,但比起那些故事里听过许多次的,特兰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古老建筑本身。

虽不知有多少年历史,但满是缝隙的墙面此时看上去格外引人好奇,还有不少刀劈火烧的痕迹,哪怕墙面被刷过白漆,也能看得出岁月的端倪。

立方体外形的巡逻军总部全部由一整块灰石雕刻而出,长年累月的雨水腐蚀了上层铺垫在外的木料。

使得远处看来建筑极其单调枯燥,既没有独特的外形更没有精致的工艺,纯粹像是一块巨大石头切割而出的方块。

不单只是巡逻军会驻扎在这里,为了方便管理犯人以及四处流荡的佣兵们,致远花同样在此设立了佣兵总会与监狱,分为三层将一切约束在法律与秩序之下。

第一层是巡逻军与佣兵们登记身份的大厅和办公的地方,前后两个大厅葫芦状连接在一起,特兰与朱利安尔斯所在正是前厅的外围。

第二层则是地下看不到的延伸面用于关押犯人的监牢。

最深处的第三层,便是巡逻军的驻扎与文职人员办公的总部,时时刻刻盯着上面的动静,避免犯人们向下挖掘试图逃走。

为防意外发生时汇集城内兵器库的场所不被破坏,军士们很早以前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就建造起了护城河。

即便跳得远的人加个速跑起来就能越过,但并不妨碍护城河发挥自己的作用,寻常人力无法凿穿的外壳不在意敲敲打打,可如若被大火包围,再坚固的外皮也会松脆然后剥落,最终成为防守者的棺材。

“噔。”

后方大厅的代表秩序的铁门被用力的推开了,内里却满是混乱。

刚才被抓捕到的暴乱者们开始跟闹事时一样疯狂又无法自控,哪怕被人绑着也会对着眼前的巡逻军们喷吐口水或是乱踢鞋子。

佣兵们的粗俗则与强盗无异,本身并非不法者,却不泛私下曾做过不法之事的人。

即使是在巡逻军总部这个受法律最大制约的地方,也依然无法掩盖住自己的本性,一路经过那些坐着雇佣兵的木台的特兰,每走十几步就可以看到有人在斗殴生事,酒气的味道并不浓厚,可仍让人难以忍受。

“他们喝醉了吗?刚才要是没看错,好像还有人抱着猪睡觉。”特兰问着前方的朱利安尔斯。

朱利安尔斯的脚步速度因人群而变慢,他跃过了几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到了角落里的楼梯才张嘴说话:

“那的确是猪,特兰。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帮酒鬼们不会因为那一点酒精或是烟草就变得迷糊,他们本身就很糊涂!我劝你不要接触他们,缠上了可能就会打一场,而且一点道理都不会跟你讲。”

他们走向**的螺旋楼梯口后继续往下前进,顺着回旋成四方形的楼梯,一直到需要点起灯石的地方才停下。

“比我想象的大多了。”

“总部的地下非常大,第二层是监狱,第三层则是审判犯人以及军士们居住的地方,平时可以自给自足,要是开战的话,可以有效保障持久战的胜利。”

朱利安尔斯直接取下挂在墙上的大块灯石,往下走去打开了关着犯人们的那一层大门,他们向下前进了一段时间,也沉默了许久,直到特兰提问。

“那个女孩她......”特兰迟疑起来,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哪怕只有一半。

“你是同情她吗?”

“只是看着比我还小的女孩要走出来,总觉得......”

“奴隶的人,最好别太同情,我以前也觉得他们被压迫,就算是自由身也没比他们好到哪去,可长期接触过才能知道,奴隶是很多混乱的源头,有时候问题压根不来自于奴隶制。”

“不过她的确是救了我。”

“这个我信,以前我也被奴隶救过,可他们那种打生下来就在骨子里的别扭劲你永远也改不了,总像是全世界人都欠他们一样。”

“要是阿尔文在的话,估计早就发作了吧。”

特兰崴了一脚,好不容易才站起来,扶着中间楼梯的柱子跟上了前方朱利安尔斯的步伐。

“话说他去哪了?一个多月都没看到他了,跑回国了?我听说北方对他的讨伐团还在国内。”朱利安尔斯抱着怀疑的态度问。

“不太清楚,可能已经离开了,或者去地下冒险了,我从黑斯特瑞那听过好几种说法,要是他还在就好了。”

“奴隶只要没死,对地面上拥有幸福生活的人的仇恨便不会停止,阿尔文那家伙大概搞不懂这种道理吧。”

“也许吧。”

特兰摇摇头,他也给不出答案来。

刚说完他们便达到了第三层,这里距离地面足足有二十几米深,是由天然矿坑挖掘而成,很多队员长期驻扎在此。

绝大部分人拥有独立的房间与活动场所,空间虽然不小却依然不足以容纳全部巡逻军,单人或家庭宿舍的申请仍然有赖于排队与审批,有的人排了七年都没等,干脆在外买了房子。

以一条街道主干为方向,树枝一样的社区布局,看起来就跟小镇一般,比起奴隶之家要略小,但没有坑坑洼洼的地势,石砖间严密契合的缝隙,让各处显得极为整齐,看不出凌乱的感觉。

两侧街区离的很近,中间最多站上两三匹马,三米多高的天花板下,到处都有镶嵌的灯石管道,随着高温液体的流动规律性地闪耀交替,形成最外围的警示灯,越过后往里走,人群渐渐减少,一直走到军官居住的区域,朱利安尔斯的宿舍外才停下。

“真是奇怪,明明只比我早了一会走下来,怎么见不到人。”

朱利安尔斯抱怨起来,轻轻一脚点开了靠近自己的宿舍外门,不知何时脚边突然开始涌起流水,沾湿了他的鞋子。

特兰先他一步他跳向门内,想要避开讨人厌的水流,却没想到门中的积水更多,脚尖刚上去便溅起一大片淡红色的水花,溅的两人浑身都是,还略带一点铁锈味。

“真是见鬼!怎么又是这样子。都告诉麦斯修一修这破地方多少次了!!他平时都在干些什么!我的副队长怎么比我还忙!地面到底怎么回事?有谁家在杀猪吗?”

朱利安尔斯非常讨厌被打湿后黏糊糊的感觉,马上对着空气抱怨起来,两个人纷纷轻轻的甩开脚尖,站到了门内两侧的石头楼梯上。

“你确定夏洛特还在这附近?”

“他也没太多地方可去,往深处继续走有一扇铁门,他最近住在那里,哪怕不是队长了,他也负责巡逻军的总务工作。不过找夏洛特这件事你得自己来了,我要去地上看看发生什么,要是放着不管,等会我家里就可以开泳池派对了。”

朱利安尔斯转身就想走,但却又被特兰扯住了衣服。

“我可不是你们的人,到时候被当做囚犯抓起来怎么办。”

“你是夏洛特的弟弟,还是我朋友,要说后台可没有人比你更硬,拿出点官僚子弟的跋扈气势可以吗?”

朱利安尔斯半开玩笑地说完,从白茉莉制服上摘下一块菱形雕花木牌,塞在了特兰的围巾里。

“这是我平时的宿舍通行证,反正对我也没用。”

“好吧,好吧。”特兰将木牌接到了手中。

“那我走了!”

朱利安尔斯跨大了脚步,好不容易地才扶着四方形的楼梯而上,等到了没有水流积聚的地方便停了下来,突然扭过头来,特兰还以为他漏了什么要叮嘱。

“对不起,特兰。”

特兰没有在意,只是很随便的回应了一句:“这种事情用不着抱歉,我不是三岁孩子,当然能找到。”

“不,我是说歌剧院那件事......”朱利安尔斯显得吞吞吐吐。

听到朱利安尔斯仍然在意当初发生的事,特兰的泪水顿时裹住了眼前,他深呼吸试图让泪水被抽干,装作没事发生一样默默点头,接纳了朱利安尔斯的“歉意”。

朱利安尔斯离开了,远处仍可听到他的脚步声,配合上方的喧哗叫闹,特兰慢慢露出了微笑,心里想着朱利安尔斯确实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也难怪夏洛特那么信任他。

关上了朱利安宿舍的门房,他继续往更深处走去,军官居住区的最深处,还有一栋墙壁,墙壁通体黑色,两扇大门通往不知何处,多排并列的柱子形成一道回廊,又被回廊另一端的光线映射出无数交错的影子。

特兰正待在两扇大门之间的回廊中央,往前的地势随着楼梯的增加越来越高,尽头是一扇只打开一半的铁门,里面却亮的让人无法直视,跟地面白天的太阳一样。

楼梯虽然只有五层,每层却都有膝盖高,一看便知道那是古时候遗迹的一部分,哪怕翻新了也无法改变本来的面貌。

等特兰吃力地爬完楼梯,光源终于开始减弱,一瞬间那种压抑的情感全部消失。

大门后的空间说谈不上巨大但也干净整齐,蓝黑色反光的石块整齐的叠在一起,

挂在天花板的灯石是特兰从未见到过的款式,亮的出奇不说,还都被石板的光线聚集到一起,犹如天上飘着一个柔和的太阳般温暖。

光线均匀地洒在蓝黑色的带有矿物质感的石板上,将这片区域的空间感全部体现出来。

“地面?”

特兰的眼睛终于适应了这种强度的光芒,在地下昏暗的环境下呆了哪怕只有一小会,再次受到刺激时仍然会很敏感,特兰正是如此。

当他还在思考每个巡逻军士兵来到这看到那景象的想法时,便被看不清脸的人抓住手腕扭到身后。

“年轻的男孩,在经历了伤痛之后终于决定自己做些什么了吗?”

疼痛让特兰无法专心,面对身后看不到面孔的男人突如其来的质问也难以回答,却又觉得这把声音异常熟悉。

本能地反应让特兰马上踩住铁门,将自己蹬到半空,试图用体重压倒对方,却没想到那人承受住了重量,特兰不得不在空中悬浮的不到一秒内改变主意。

他两脚一抬,整个人翻了过来,对方却在此时松手,没有继续控制他的打算,也让特兰得以安全落地。

“力气大了不少嘛,刚才那样做可是很危险的哦,换做别人搞不好就把你手拗断了。”

眼前说话的人转过头,特兰也人数了对方熟悉的脸。

“夏洛特!”

特兰直接走过去拥抱起夏洛特,让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见到你真好。”夏洛特拍了拍他的背。

“我也是!可你最近去哪了?”

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夏洛特尴尬地笑了起来,只是拽起特兰往岔路前的一个路口走去。

每当特兰想要询问时便加快速度拉开距离,等到了一间摆满书架与装卷轴的袋子的屋子时才停下。

“这是备用的卧室,我平时用来放书的你可以住在这里。”夏洛特指着在书堆里的一张木板床说道。

特兰放下自己一直带着的包裹,将红色围巾也摘了下来,一并挂在了墙上。

“你病了以后也没能去照顾你,抱歉。”夏洛特冷不低地说。

“我只是在歌剧院的事情发生后,不希望再失去任何亲人或是朋友。”特兰坐到了铺着亚麻布的木板床上。

“一切都是源于我的大意,没有意识到可能出现的危险,说到底这都是因为我。”夏洛特自责起来,特兰并不想怪他,也不想否定他的自责,马上明白是瑟雅斯跟夏洛特的矛盾,才让他这么长时间不见踪影。

“独自一人来这里,肯定没有跟瑟雅斯商量吧?”

“这种事情,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洛特拿起了铁壶,将刚烧开的茉莉茶沏开,给了特兰一杯,自己靠在墙边看着特兰坐下才略微放松,可瞧见弟弟孤身一人,又难以安心。

显然,夏洛特并不认同特兰的话,在他心里无论谁都一样重要:“你不该让瑟雅斯担心,她受的刺激够多了。”

“知道了,我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呢,鼹鼠帮的人来找我麻烦,我不也活着么?”

特兰不耐烦的讲,就像是被大人训话的孩子般。

“鼹鼠帮的人可不会善罢甘休。”

“你知道这件事了?”

“知道。”

夏洛特稍带迟疑,便马上回答,看上去他此前就知道特兰遇到了麻烦。

“话说有挺多东西想跟你聊聊,现在有时间吗?老哥。”

“我也是,等晚点的吧,朱利安尔斯带你来的吧,那你也应该知道有多忙了。”

“是挺忙的,军官住的地方都被湖水倒灌了,这面好像到挺安全。”

“这是以前学者们挖掘古代遗迹的考古场所,本来是不住人的,我有点特权才搬进来而已。”

特兰对此不以为然,刚进来便自来熟,脱掉了靴子,在书柜间来回翻弄,跟小时候一样,只不过这次他应该不会再把夏洛特的收藏吃到肚子里了。

“你先住在这,别乱走,等我回来以后跟我去找瑟雅斯。”

门便被慢慢合上,转身离去的夏洛特,独自留下特兰一人在室内。

如果是原本的特兰,即使听到了嘱咐也会不自顾地四处游荡,可曾发生过的事情使得他心中产生了某些为妙的改变。

无事可做的他翻起书架上的古老书籍,哪怕看不懂书上的文字,特兰也可以通过仍清晰可见的绘图大致了解书中的内容。

渴望成长的特兰甚至试图学习书本上的文字,看起来困难而又辛苦,但在他追求未知的心前,没有什么谈得上是障碍。

“咚咚!”

来自上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似乎并不打算让特兰安静的继续读下去。

此时,以朱利安尔斯为首的一部分巡逻军正视图重新抓捕那些闹事的人群,部分人不知何时开始挣脱了捆绑住他们的绳子,一个个在巡逻军总部的大厅中四处奔跑却又没离开总部,好像在搜索什么东西。

“我离开以后就变成这样子,到底在搞什么?”

夏洛特刚刚从地下回到了大厅,站在较高处的地方远远便能看到几十名毫无秩序且鼻青面肿的男人,衣着上看不出到底属于巡逻军或是暴民,很明显他们偷了巡逻军的青蓝色服饰想要蒙混过关。

一个人试图溜过夏洛特的身旁前往地下,立刻便被察觉,一脚踢倒在地,两三拳打到脸上,那囚犯带着一脸鼻血晕了过去。

“只是离开一小会就乱成这样。”

夏洛特拿出手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说话时高了些音调,试图让守着地下楼层入口的巡逻军士兵注意,那几人有些惊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让差点让犯人溜了进去。

“等一会办完事情后给这群人叫个医生,刚才那个也许用力太猛,鼻子断了也说不定。”

“这群人?”

士兵们面面相觑,开始还没搞懂,马上就笑了起来。

“来结束这场闹剧吧!”

夏洛特抻了抻肩膀,主动走向人群,朱利安尔斯也注意到了老上司的到来,开始脱离了混乱的人群,呼唤仍然毫无组织的士兵们组成编队,形成了人墙将暴动的候审犯人困入四方形的包围网中。

人墙越收越小,落单的人立刻就被捉住,最终被巡逻军们摁在地上打到不省人事。

十几分钟后,大厅的混乱终于停止,原本在一旁看戏的佣兵们暗地里开始嘲笑巡逻军们的软弱无能,就像自己比他们更强一般。

见到混乱停止的朱利安尔斯与夏洛特,一齐走到了大厅里给他们准备的休息室,顺便聊了特兰的事。

“瑟雅斯小姐那面真的没问题吗?老大。”

朱利安尔斯用冷水浸湿的毛巾盖在额头上,那是刚刚抓捕犯人时被打伤的地方。

“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她不在也许是好事,麻烦人的妹妹有时候跟母老虎一样难缠,起码这次我估计有人照料她。”

夏洛特捏着下巴,脑中思索刚才骚乱发生的缘故。

朱利安尔斯坐在水曲柳制成的古董椅子上,长年累月的使用也令水曲柳白皙的木质变成了褐色,他不紧不慢地又压了上去,望着天花板思考歌剧院时的情景。

“真的没问题吗?你跟瑟雅斯小姐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也从别人那听说了,如果再见面的话会很尴尬吧?”

“是你从玛丽峰小姐口里问出来的吧?还真是会给人添麻烦的部下啊。总之,我能处理得来,现在需要关注的重点不在于此,这件事情就说到这里吧,我会安排特兰住在这里的,抽空帮他安排一间房屋。”

“那你现在还在想什么?”朱利安尔斯不解的问。

“在刚才的骚乱发生前,在我心里有一个最糟糕的的假设浮现了出来,也正是我最担心的。”

比起朱利安尔斯,夏洛特经过刚才的混乱,时刻坐立不安,在房间内来回游荡,一会走到门边一会又坐在椅子上,捏在下巴上的手却从未换位置。

“幸存的奴隶们闹事,脾气大概都撒到我们头上了,不过要把他们定性再处理恐怕有点难。”朱利安尔斯有些无奈的摊开手。

“你说的没错,但刚才那群人很多都不说话也不看我们,就是一个劲的往地下跑,按道理不该是往外跑才对吗?麦斯不小心打破了水管的阀门后,这群人见了水就跟疯了一样往地下钻,这么反常,一定有问题。”夏洛特侦探似地分析着细节,也总算站在了窗前。

“只是意外吧?麦斯总是稀里糊涂的。”

“可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一连串发生的事件也许并不是从奴隶暴动开始,而是早在攀塔比赛举办前就已经发生了,彼此互不关联的事件哪怕放在一起也看不出任何有关系之处,可短时间内出现那么多古怪的事情未免太可疑,信魔也像是一早瞄准了目标一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有人在背后组织和指使他们?”

朱利安尔斯经过自己的思考,得出了一个他能力极限范围内的答案。

“还有更重要的问题也许我们忽略了。”

夏洛特额头上的冷汗流到了鬓角处,汗珠不大却足以令朱利安尔斯瞧得出夏洛特的紧张程度,那是前所未有的焦虑。

“信魔内墨也许还没死。”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

tokenim.vip qimao.tokenim.vip shuqi.tokenim.vip qidian.tokenim.vip 52shuku.tokenim.vip ifeng.tokenim.vip qq1.tokenim.vip zhizihuan.tokenim.vip milubook.tokenim.vip tiandizw.tokenim.vip xiang5.tokenim.vip 3gsc.tokenim.vip hanwujinian.tokenim.vip 51changdu.tokenim.vip sfacg.tokenim.vip youdubook.tokenim.vip 8kana.tokenim.vip douban.tokenim.vip ihuaben.tokenim.vip qq.tokenim.vip qdmm.tokenim.vip xxsy.tokenim.vip hongxiu.tokenim.vip xs8.tokenim.vip readnovel.tokenim.vip rongshuxia.tokenim.vip ireader.tokenim.vip hongshu.tokenim.vip zhangyue.tokenim.vip quyuewang.tokenim.vip shenqiwang.tokenim.vip pinyuew.tokenim.vip iciyuan.tokenim.vip iyoule.tokenim.vip foreader.tokenim.vip iqiyi.tokenim.vip jjwxc.tokenim.vip tadu.tokenim.vip zhulang.tokenim.vip zongheng1.tokenim.vip zongheng.tokenim.vip avap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