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之刃’带有沉默效果，会让目标在短时间内无法咏唱魔法，可以通过‘心灵呐喊’解除……”
“暗杀者的‘猎杀之夜’能够制造大量分身，每一个伤害都很高，但却都十分脆弱，只需要使用类似骑士‘回旋风暴’这样的大范围AOE便能很快清掉……原来如此！”
在江桥提出需要一点准备时间后，陆芳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转而邀请此时在钟楼顶端观战的其他玩家与自己切磋。与此同时，江桥和紫则赶紧打开了搜索引擎和论坛，开始查找起《星之回响》的PVP攻略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这之前，两人既没有系统研究过自己职业的玩法，对陆芳所选择的“暗杀者”的技能更是一无所知，信息上的不对等才是两人落败的关键。凭借着前人积累下来的经验，结合之前几次失败的教训，两人迅速加深着对游戏的理解。
虽然如此，但网上的攻略也并非总能适用，毕竟绝大多数的时候，PVP都是两个等级，装备相当的玩家之间的SOLO比赛，而江桥两人今天所面对的，却是两个中等阶级的玩家联合起来挑战放弃了装备优势的满级玩家……这也使得实际情况和攻略中所说的相比，存在着许多差异，同时引出了另一个不得不被重视的问题——
团队协作。
《星之回响》在技能机制和玩家战斗交互上做出了很多重大的革新，因此在多人战斗中，团队协作就显得尤为重要。如果在配合上出现问题，那么实际效果很可能还不如只上一个人；相反，如果能够打出精妙的配合，那么等级，装备上的差距很大程度上都能被弥补。
然而，就像陆芳所说的那样，江桥和紫之间的配合实在是太差了。不管什么时候，紫总是会选择江桥最不愿意看见的行动方式，而江桥自己也经常会被紫说反应太慢……两人的思考方式完全不在同一个维度，即便进行交流也很难实现配合。
“不好意思，你是人工智能，而我只是一个不怎么玩游戏的普通人……跟不上你的节奏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即便是向来好脾气的江桥，在经历过数次难堪的落败之后，心情也变得有些烦躁起来。
“但如果之后还是这样的话，就算看了攻略，我们还是无法战胜妈妈的。”
虽然尽量控制着语气，但江桥还是能听出紫话语间的焦急，以及那微妙的抱怨情绪——
人工智能会责怪人类在工作上拖后腿吗？以一般的观念看来，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当你在使用电脑的时候，无论打错多少个字，多少次推倒重来，系统也只会一如既往地发挥着自己的职能，冷静地响应着你蹩脚的操作，而不会对此感到厌烦。
但紫不一样。
相比起一般的“快乐”，“悲伤”，“愤怒”，这种“对他人有所不满，却碍于关系不想表现出来”的情感要复杂许多，江桥不知道陆芳究竟是如何让紫做到这一点的，可有一点他非常清楚，那就是自己并不希望被紫这样看轻——
毕竟，某种程度上，自己也算是“人类”的代表了。
“怎么样啦，我亲爱的妹妹？”
短短的十几分钟里，陆芳所操作的暗杀者“红”已经接连击败了数个挑战者，其娴熟的技巧令在场的玩家们啧啧称奇。在以一个潇洒的闪烁突袭将一位满级游侠的生命值削减至0之后，红发女子款款走到了法师少女的面前。
“继续拖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先这样试试看？”
江桥轻叹一声询问道。
“嗯，掌握了这么多情报，应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轻易落败了滋滋。”
紫轻轻颌首，再次向红发起了挑战。
虽然她在很多方面看上去都和常人无异，但归根结底，她仍然是一个人工智能，在接受和处理信息的能力上远非人类可比。只需要十几秒的时间，她便能搜索到网络中所有关于《星之回响》PVP的信息，并将之储存在记忆体里，而与此同时，江桥才刚刚看到第一篇攻略的开头而已。
对她来说，比较麻烦的是在于对信息的分析整理。网络中的信息鱼龙混杂，不同的攻略也存在着许多相互冲突的地方，如何判断信息的可信度，整理出一套最合理的打法，这倒是花了她一些时间。
“呼呼，希望你们能比之前有些进步。”
红发女子妩媚一笑，在接受挑战的同时也与两人拉开距离，给他们一些准备的时间。
在看了那么多热门攻略之后，江桥终于算是稍微摸到一点游戏的门道，不再在开场时一股脑地将所有状态类技能往身上套，而是有所保留地只将持续时间最长的几个BUFF加在了自己和紫身上。
虽然《星之回响》已然遵循着传统的“战法牧”体系，但游戏中的敌人并不会因为仇恨机制而傻愣愣地盯着Tank打，复杂的AI让它们经常试图绕过前排的肉盾职业，去进攻防御力薄弱的后排。
AI敌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对手还是真人玩家。之前的每一次交手中，陆芳都会优先攻击身为远程施法职业的紫，最后再慢慢料理输出不足的江桥，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证明了在陆芳的判断里，紫的确能够对她造成足够的威胁。
那么，江桥的任务就很简单了——想尽一切办法保护紫，并为她提供输出的机会。说起来很简单，但考虑到三人复杂的技能模组和不同的抉择，这却是一件非常烧脑的事情。
即便知道了面对对方的每个行动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但这也需要相当快的反应力。资深的玩家凭借直觉和肌肉记忆就能做出的操作，身为新人的江桥却不行，而很多时候，仅仅是慢上零点一秒，情况便有可能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再度交手，两人总算是能在陆芳的手上过上几招。负责防御的江桥根据攻略上的技巧艰难应付着陆芳手段繁多的攻击，而紫则趁机使用大范围的AOE法术逼迫对方的走位，成功对其造成了伤害。
但是，实战中积累来的经验可远非纸上谈兵可比，纵使紫的计算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但却还是敌不过陆芳深沉的套路，被一个假动作骗出了关键技能，也让好不容易看到的胜利曙光再次化为乌有。
“可恶……”
用力地锤了锤沙发的扶手，紫有些不甘心地咬起了牙。
“别急，和之前相比，我们已经进步不少了。”江桥转过头来温声劝慰道。
“但还是不够……妈妈她，好像知道紫会这么判断一样……”
“真亏你能发现这一点啊……”
望着垂下头去的紫发少女，江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作为人工智能，紫在战斗中作出的判断几乎都是当前状况下的最优解。在对方近身的第一时间拉开距离，在即将受到高伤害时使用闪避类技能，在丢失对方位置时使用AOE……看似天衣无缝，却也让她的行动变得非常容易预测。
相反，经验老道的陆芳却非常擅长欺骗，就像在刚刚的交手中，她便故意做出了在紫看来“并不正确”的举动，露出破绽引她上钩，并一举赢得了胜利。
或许在围棋棋盘上，人工智能能够通过“深度学习”，凭借着对无数过往案例的分析战胜人类，但在MMORPG中，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复杂。每一个瞬间不一样的操作，使得实际的战斗千变万化，并不存在所谓的“必胜法”。
归根结底，这是人脑与电脑在思考方式上的根本差异，即便紫知道这个事实，也很难作出改变……倒不如说，她能够隐约地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
好在，她并非一个人在战斗。凭借游戏的经验和对自己女儿的了解，陆芳的确能够准确预测紫的行动，但她却并不能对江桥做到这一点。
虽然两人名义上是师生关系，但实际接触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就像江桥不了解陆芳一样，陆芳也不了解这个因为卷入自己的实验事故而住院了大半年的学生。
“难道我真的就赢不了吗……”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答案。”想通了这一点的江桥展露出淡淡的笑容，“但是，如果说是‘我们’的话，我认为还是有机会的。”
“我不明白江桥你这么说的依据。”紫微微蹙眉，“并没有责怪江桥的意思，但就我判断，比起和江桥合作，由我同时操纵两个账号的胜算反而更大一些滋滋。”
对于紫的想法，江桥不置可否，只是微笑着点击鼠标，再次向陆芳发起了挑战。
“总之，现在说放弃还太早了点。理论已经了解得够多了，现在我们欠缺的只有实战经验。”
“这一点我同意。”
好在这只是游戏中的世界，只要陆芳同意，两人便可以进行无限次的尝试，而随着之前的数次交手，江桥也隐约明白了陆芳执着于此的真正意图——她在乎的并不是结果，而是这个过程。
伴随着整点钟声的敲响，刚刚结束不到一分钟的决斗又一次开始。浅紫，深红，银白，三道不同颜色的身影彼此交错，绚丽的技能光效如同纷乱的烟花般点亮了深邃的夜空。
星轨转移，时间流逝，周围观战的玩家换了一批又一批，战斗却仿佛无休无止般地持续了下去。
失败，挑战，再失败，再挑战……江桥已经数不清楚自己和紫究竟已经输给了陆芳多少次，他甚至早已对此习以为常。相比失败本身，他开始更多地关注失败的意义。
无数次的交手中，江桥不断加深着对游戏机制，对自己的对手陆芳，以及对自己的队友——紫的了解。一开始的时候，他和紫还需要不断依靠语言交流来达成协作，也经常出现让人哭笑不得的配合失误，但随着一次又一次并肩作战的经历，两人之间总算开始培养出了些许的默契。
紫不会再按照最理想的状况考虑江桥的行动，而是会计算他的反应时间和操作习惯，而江桥也慢慢摸清了紫标准化的战斗方式，用一句老话来说，“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虽然严格来说像紫这样的人造电子生命早已超出了机械的范畴，但相比之下，还是身为人类的江桥更擅长变通。为了赢得胜利，他必须改变自己去适应紫的战术，同时还要以人类的思考方式去提防陆芳可能设下的陷阱。
久而久之，他已经不再需要频繁和紫说话了，很多时候还没等他开口，紫便已经作出了他预想之中的行动，这种感觉就仿佛异体同心一般，让他下意识地想到了《神雕侠侣》里，杨过和小龙女修炼玉女剑法的剧情……
随着两人战斗技巧上的突飞猛进，即便是陆芳也不能再和之前一样轻松自如地应付他们了。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此时的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满级角色，没有使用实体武器的她攻击能力不到完全状态下的三分之一，这对于需要一直在刀尖上跳舞的暗杀者职业来说是非常致命的；同时，和江桥两人相同等级的防具这让她并不能贸然承受两人的攻击，单从局面上来看，反倒是江桥和紫占据了上风——虽然总是经常因为配合失误被陆芳钻到空子就是了。
“能赢！”
紫有些紧张地攥紧双拳，坐在电脑前的江桥也是一脸严肃。在这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如此专注地投身在虚拟游戏的对抗中。
“不错嘛，不愧是家族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幺妹。”
陆芳继续着她代入感极强的角色扮演。虽然在之前的决斗中，她再次技高一筹获得胜利，但生命值也首次降低到了30%以下，这让江桥和紫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再来！这一次我们一定能赢的！”
“话可别说得太早，姐姐我可不是白比你年长几岁的。”
面对信心满满的紫，红发女子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慵懒语气，或许对于她来说，胜败本身就没那么重要。
“江桥！”
青年的身后传来紫笃定的声音。
“嗯，我知道。”
虽然紫并没有说明，但江桥却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情。虽然和刚刚相比只过去了数个小时，但无论紫还是他自己，都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
“准备好了就开始了唷——”
“来吧！”
不徐不疾地坐好了战斗的准备，少女法师和青年骑士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就在下一个瞬间，红发女子的身影从两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隐身？还是闪烁？
没等江桥分辨出对方的具体行动，紫已经一个跺脚，率先放出了瞬发法术——冰封之地。凛冽的寒气以少女为中心迅速地逸散开来，很快便将她为中心的大片地面冻结，但即便如此，红的身影却依然没有显现，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手持巨剑的骑士扎下马步，气沉丹田，发出了一记“愤怒咆哮”，强劲的声波不仅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半球形的音障，还顺带将脚下的冰面震裂，无数的碎片四散纷飞，不断折射的光芒终于让两人找到了暗杀者的行踪——在紫的正头顶！
璀璨的星空中，血红的魅影在攀升至最高处后笔直地下落，伴随着尖锐的破风之声，仅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欺近到了十分危险的距离，由于重力的原因，其下落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气刃切割！”
情急之下，紫再次使用了弹道速度最快的瞬发法术，希望能在对方临身之前将其拦截，却被对方提前开好的“瞬间回避”抵消了效果。
面对满级暗杀者全力以赴的一击，即便她已经展开了所有的防御魔法，也依然无法将其化解，关键时刻，江桥操纵着银甲骑士一个箭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将跨步斩用作位移，再使用“守护意志”代替队友承受伤害。在一声清脆的响声中，红发女子手中以精神力幻化的匕首重重地刺在了阔剑的剑戟上。一个鲜红的四位数在骑士的头顶一闪而过，即便是以防御力见长的他，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伤害。
即便如此，他还是成功挫败了陆芳势在必得的一击，从大局上看，倒是占据了一些优势。在江桥发挥神勇的同时，紫自然也没闲着，不管暗杀者有多么灵活，她在进行攻击的一瞬间仍然会处于一个硬直状态，而这也是她一直在默默等待的时机——
法杖高举，位于尖端的水晶外积蓄起亮蓝的闪光。宽大的巫师帽檐下，少女山吹色的瞳孔中凝聚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小巧的樱唇微微嗡动，低声吟诵着神秘古奥的咒语——
下一个瞬间，狂暴的雷霆朝少女法杖所指的方向笔直射出，强光接连吞没了骑士和暗杀者的身影。
《星之回响》的世界里并没有友军伤害，但是硬直和冲击效果却是实打实的。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突然被队友从背后一道雷击轰上了天还是让江桥有些心情复杂。然而比起自己，他更在乎的是红发女子的情况——
打中了吗？
作为在刚才稍纵即逝的时机下能够使出的最高伤害的技能，“神罚之雷”绝对拥有一击重创对方的能力，依靠着紫精准到毫秒的时机把控，少女施法的过程会被骑士的身躯所遮掩，而技能从发出到命中只有非常短的反应时间，理论上来说，就算是陆芳也不可能……
江桥的思绪戛然而止，因为就在他因为雷霆的冲击腾空而起的同时，他看到血红的身影在空中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强行扭转了身体，险而又险地避过了神罚之雷的直线轰击。
虽然这没有无敌帧判定的闪避并不能让她完全不受周围雷暴的效果，却将这一击的伤害控制在了可接受的范围，同时也不受控制效果——
完了！
江桥和紫的心中同时闪过了这个念头，而随着血红的匕首再一次穿透少女单薄的胸膛，胜负也再次见了分晓。
决斗从开始到结束一共持续了不到十秒，电光石火间一切便已然尘埃落定，许多观战的玩家甚至没能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呜……”
江桥的房间里，紫毫不掩饰沮丧地垂下肩去。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胜利，最终却还是失之交臂。
“陆芳老师……连这个都能预料到吗？”
要是说陆芳是在发现紫攻击之后作出的瞬间反应，江桥是一万个不相信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陆芳提前预料到了两人的一切计划——利用技能交互找到对方的身影，假借防守遮挡视线，吟唱致命杀招……这已经不仅仅是对两人有所了解的程度了。
“呼，真是惊险呢……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打出这样的配合。”
游戏世界里，再度成为获胜者的红发女子站到了两人面前。
“我们输了。”
第一次，紫坦率承认了自己的失败。然而，对方的回应却出乎了她的预料——
“不，输的是我。”
“这是什么意思？”江桥眉毛一挑，打字追问道。
“刚刚的那一击，我其实是躲不开的。”聊天栏里弹出了陆芳的文字，“你们成功地逼我使用了‘那种力量’，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意味着我的失败了。”
“那种力量？”
“就是和我那幺妹同质同源的力量，这样说你能明白了吗？护花使者小哥？”
面对陆芳的语焉不详，江桥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和紫同质同源的力量？这是什么意思？
陷入思考的他有些失神地盯视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盯视着屏幕中央红发女子头顶的ID，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种关联性——
陆芳博士最新的研究成果，目前暂时寄宿在自己手机里的人造电子生命体——紫。
半年多以前，用以作为陆芳研究成果面向大众展示，最终却因为某种原因引发爆炸的实验体——蓝。
以及眼前这个一直称呼紫为“幺妹”，有着一头艳丽红发的女性——红。
“难道说，你也是……”
“嘛，你的猜测并不完全准确，毕竟作为家族中第一个诞生的个体，我的力量远远没有妹妹们那般完善。”
聊天栏里，“红”继续话里有话地说道。一边试图理解她的潜台词，江桥终于理解了对方将会面地点选在MMORPG世界中的良苦用心——
在网络世界中，无论多么私密的谈话也终究会留下痕迹，相比之下，在游戏中以这样的方式交谈反倒安全许多——这就像是将目标藏在人来人往的闹市区一样，一方面这是常人的思维盲区，另一方面，大量无关信息也冲淡了有价值的内容，更何况两人还并非直接交谈，而是戴上了游戏角色的面具……
原来如此，不愧是陆芳老师啊……江桥在心里啧啧赞叹道。
与此同时，他也大概理解了陆芳说自己输掉了的原因。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紫应该是陆芳在对电子生物的研究中创造出的第七代的成果，而半年前本该在发布会上面世宣布的蓝则是第六代，至于“红”……那很可能便是最初的原型。
可以想象，在红被创造出来的时期，陆芳的研究还远远没达到如今的进展，那时的她还根本称不上是人工智能，更不谈所谓的“人造电子生命”了。在别墅火灾后销声匿迹的陆芳，以红的身份潜藏在《星之回响》的游戏世界里，并以这样的姿态和江桥与紫相见……之前之所以能躲掉两人蓄谋已久的一击，大概也是“红”自动使出了超越人类极限的计算能力吧。
“总之，你们姑且算是合格了。不是说还有正事要谈吗？时间可不等人喔——”
故意搞了如此复杂，如此仪式化的流程，真亏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啊……江桥一边摇头苦笑着，一边以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紫发少女，以及其眼角一闪而逝的晶莹。
原来连这样的细节都能模拟出来吗……
“我赢了……不，是我们，是我们赢了……”
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瞬间，他的胸腔里涌动着的，其实是和她相同的感动。历经万难，付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他们终于通过了所有考验，到达了最后的终点。
不管对于紫还是江桥来说，这样的体验都是从未有过的，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一路走来，他们并不孤单。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桥。”
轻暝双眸的紫，仿佛自语般喃喃地说道，将江桥的话语堵在了喉结。
“这一周以来的时间，是我经历过的最不一样的时光。很高兴当初你回应了我的信息……很高兴，当初是你回应了我的信息。”
这么婉约含蓄的台词，真的是从一个人工智能的口中说出来的吗？
“谢谢你，江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