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先是一愣，如实回答道：“听从大人的话，去杀那少年郎去了。只可惜，无功而返，万没料到他是位修行者，我刀法不错，在塞上战场磨练得精练，但终究属登不上厅堂，只有其形而无意。”
听到这本该扫兴的回答，络腮胡子学士却深深松了口气，随后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更多的则是万幸。他甩了匈奴人一巴掌，扇的匈奴人身子不稳，后退了几步，怒道：“我那时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杀他？他若真死于你的刀下，别提你心里那点小九九，项上人头绝保不住，就是无故被牵连的我也难以幸免！等等……你身上就这么点擦破皮的小伤？”
络腮胡子学士察觉到他手腕上缠绕的粗衣料块，惊疑不定，笔试当日，络腮胡子学士不过扇了那少年郎同窗友人一耳光，便被一巴掌呼飞，那一下子过了三天，脸上依然隐隐作痛，少年郎下手如此心狠手辣诚心死不了，就往死里抽，匈奴人企图取他性命，手腕上区区一点伤口能平息少年郎的愤懑？与其这样，言大唐女帝有朝一日立皇后位置，更为可信。后半句话匈奴人气能气死，这络腮胡子学士好歹与他同为匈奴之人，这一失手，咋地了，直接盼他回不来？匈奴人豪气道：“我不愿托出实情，他拿我没办法，便放我走了，后面派人跟踪，不过伎俩太幼稚愚蠢，被我几下给轻松甩掉。李永锡你他娘还是不是个匈奴人了？一心胳膊肘往外拐？单于起兵欲侵大唐，你在内不里应外合便罢了，说些情报也不愿也罢，这都勉强说的过去，可在长安待这几年，你作为匈奴人的傲气去哪了？一个寻常少年郎就给你吓成这鸟样子？是不是摆个光不溜秋的小娘子在你面前，你都要牵肠挂肚的顾虑来顾虑去的，不敢干点男人的事？”
络腮胡子火气也一下子被激起，破口大骂道：“放屁！”
没等络腮胡子酝酿酝酿，拿出市井巷子骂街泼妇的骂架嘴脸，一道声音从亭子匈奴人身后传来，“说的对啊，哪是放屁，你一个匈奴人，敢做就要敢认，不就是想杀我嘛，大可以你亲自上阵来，让人家来，往后又没脸没皮的不承认，这算哪门子的匈奴人。”
匈奴人猛然惊觉，迅速转身后撤，身后的是名锦衣少年，络腮胡子学士脸色苍白，少年的嘴角微微翘起，具是嘲讽意味，细眯着眼看络腮胡子学士，笑道：“实在没想到啊，在这亭内唉声叹气的，居然是腹内才华五车的李学士，前些日子笔试时，李大学士你不是还威风堂堂的么？”
刘学士为尽力讨好这位手眼通天的人，或者说畏惧鸢时九心有所不满，原本打断直接将惹鸢时九不悦的络腮胡子学士不留情面驱赶出去，而聪明人上道，络腮胡子学士都破费了，刘学士就从轻惩戒他去坐个悠闲位置，混吃等死就是，这已经是刘学士冒很大风险才为之，络腮胡子学士并不知晓，还可笑以为刘学士阴狠狡诈，拿人手不短反而长，暗自记仇，想着日后哪天若刘学士虎落平阳，得好好落井下石舒坦舒坦。因此，络腮胡子学士更不知鸢时九对此事只是局外人，神色阴翳，手上脚下倒老老实实，怂的恰到好处，匈奴人看不过眼，狠狠瞪着络腮胡子学士，这怂货真他娘给匈奴人丢脸！
眼神杀不了人，否则络腮胡子学士早断了呼吸，约莫是眼睛干涩，匈奴人收回凶狠目光，转而望向锦衣少年，百思不得其解，询问道：“我分明在路上，已经甩掉你了才对。”
鸢时九手里拿着一块银两，似乎将银两当成那核桃一类的玩意儿，盘了盘，笑道：“你那点雕虫小技，是糊弄谁啊？不过随意在街上拉了个行人，给三十文钱让他跟紧你，你居然分辨不出跟踪伎俩高低，误把他当作我特意安排的斥候，高深的东西你瞧不透彻，平常百姓的法子，你也不出，真是个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