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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死的植物，腐败的恶臭，以及那被炙烤过的黑痕。
看着眼前的一切，冰女脸上的表情愈加不善起来。
除了映入眼帘的这些景色无论哪一样都是她列入黑名单中的款项外，最让她感到不愉快的事情是——
她扑了个空。
冰女没有找到克里拉拉。
或者说，她永远也找不到克里拉拉了。
因为对方已经死了。
几分钟前的她在赶到情报里所说的地址时，她已经从这眼前这栋被焚毁许久的木质建筑上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而在踱步走进废墟里后，她这才确信了自己的预感并没有出错。
自己要找的那位魔族首席拷问官——克里拉拉——的确已经死了。
“这可不好办了啊……”冰女有些头疼地叹了一口气，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比较好了。
在魔族之中，有着名为“魔女”的种族。
这个种族的所有成员都是由其他种族的魔法师抵达一定境界后转化而来的，所有魔女所涉及到的魔法也大致可以细分为七个领域。
而身为原魅魔的克里拉拉在转化成为魔女之后所掌握的则是在所有魔女中也非常罕见的“精神领域”。
步入这个领域的克里拉拉可以毫不费劲地窥视他人的记忆、修改他人的意志，甚至能将自己的人格植入到其余的生物之中——这是一个会让听者毛骨悚然的领域。
但却在人魔战争时期受到了魔族军队的极大欢迎。
在所有魔女之中，步入了“精神领域”的魔女一共有两位。
一位是克里拉拉，一位是芙尔。
她们被现任魔王授予了拷问官的职位。
担当这个职位所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至少对于掌握了精神领域的她们二位而言很简单。
她们只需要对那些战败的人族俘虏施加窥视魔法，从对方的记忆里剖析对方的军情，或者是重塑他们的人格后放走，拿来当人族军队的间谍。
很简单的工作，但很煎熬。
窥视他人的记忆相当于体验他人的人生。
而在担任拷问官期间，她们两位至少窥视了数百名人族的记忆。
小到士兵，大到将军。
换句话说，她们在那期间几乎经历了数百次身为人族的人生。
芙尔忍住了，她是一名原种族为小恶魔族的成熟女性，而且小恶魔族对于这种程度的精神污染有着先天性的抵抗力，在这些工作面前的她也由于小恶魔族的家族教育，心里没有一点点的道德负担。
但克里拉拉做不到，魅魔本来就是一种对于精神力量极度敏感的种族，让她做这些工作无异于一次次地毁坏再重塑她的人格。
她在那样的折磨下崩溃了，从军队里落荒而逃的她再也没了音讯。
军队方面倒是对此没什么意见，也不打算追究。
毕竟还有芙尔在，拷问官的职位就不会空着。
就是任务可能会加重一倍，不过以她的能力看也没什么问题。
但在不久前，芙尔却因为感染了人族的重疾去世了。
在听到魔王对此事长叹时，冰女便想到了落荒而逃的她。
“你死得可真不是个时候啊。”冰女看着自己用魔眼才能看到的那缕残魂，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
虽然种族转化为了魔女，但魔女的死亡还是以原种族的方式死去的。
而魅魔的死亡方式有些奇妙，在生命迹象消失之后，魅魔的实体会渐渐变浅变淡，逐渐变成不可触碰的魂魄，最终则会像是被擦掉一样，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这个死亡的过程是不可逆的——即使是冰女也没听说过复活的魔法。
但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后，自己却只得到了这般回报，这让冰女怎么也不甘心。
而就在这个时候，几只虫豸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
“喂喂喂，你这个小姑娘啊，大白天的在森林里乱跑干什么啊？难道就不怕被狼吃了吗？”
“对啊对啊，真不知道你家大人是怎么教你的，看你身上这衣服可不便宜呀，难道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成？”
“嘻嘻嘻嘻，大小姐好啊，大小姐好啊，听说那些大小姐的皮肤轻轻一捏就能捏出水来呢嘻嘻嘻……”
冰女用不带感情的视线扫视了那三个人族流匪一眼。
她并没有为这些虫豸的污言浊语感到生气。
她只是哀怨自己而已。
哀怨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过度在意眼前的景色而忽视了那几个不值一提的小虫子的气息。
如此哀怨自己的冰女动作轻缓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那张脸上的苍白肤色似乎把那三名流匪给吓了一跳，即使是他们也能察觉到这个肤色有些不正常。
冰女望着那手足无措的三只虫子，轻声问道，
“遗言就只有这些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