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阳光折透过漆木雕花窗棂,扑打在那站在窗台处的军装丽人身上。
凝视着娟丽的花卉,此时的她显得有些出神。
“舞姐,你怎么了?从早上开始你就一直有些不在状态的样子。”
少女没有回头,但也能辨出来人的身份。
“...是小平海啊...怎么没有和宁海她们一起?”
褐发的旗袍少女端着一屉蒸笼,面带不满的说道:“还不都是因为舞姐你的问题!我听说了,你连早饭都没有好好吃!”
“这样吗......抱歉,让小平海担心了。”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有什么事情的话,为什么不能对我们说呢?”
“还有,既然我来了,就给我好好的把这笼逸仙姐做的包子给我吃完,要不然,我可没有太原她们那么好说话哦!”
“抱歉,现在的话,我没有这个胃口。平海可以偷偷吃掉吗?”
“...所以说,我才没有那么好说话啊!”
稍微迟疑了办法,脸色有些羞红的平海将蒸屉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而后朝着少女的身边凑了过来。
“是生病了?但不像发烧了的样子...真是奇怪。”
将平海贴在自己脖颈处的小手握住,少女无奈的摇了摇头。
“并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
“那就是心情的问题了?可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塞壬也很老实,UNMASC的那帮人也没有过来找茬...总而言之,不论是谁欺负了舞姐都尽管来找我吧!看我把那人狠狠教训一顿!”
作为整个碧蓝航线的‘最强’之一,平海有着这么说的底气。
但即便如此,也只是换来了少女那颇为黯淡的微笑,她轻声细语,又更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内疚,还有无力...”
“怎么会呢?”
平海完全无法理解少女的想法,甚至于少女此时的发言都有违对方以往的风格,如果不是就在当面,甚至都不会想到是自己的这位指挥官能够说出来的话。
“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舞姐...指挥官的冷笑话一点意思都没有,您今天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
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口,那就是平海怀疑自己的指挥官可能是来了大姨妈才变得有些不对味。
突然地悲春伤秋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开始怨天尤人,此时的平海也就只能想到大姨妈的原因了。
一边的黑发少女倒也没有认真去看平海那怪异的神色,此时的她也只是单纯的想要找到一个倾诉者而已。
“平海啊,我可不是在说笑啊,即便做到了今日的这个程度,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这个被塑造出的‘无敌’究竟有多么的可笑和易碎,正如现在我只能在这里怨天尤人一样。”
她的名字叫做舞懿,碧蓝航线最高领袖的那位大元帅·舞懿。
自四年前就开始入驻全世界最危险也是最混乱的东太平洋战区,将整个太平洋的塞壬阻挡与珊瑚海之外,自那之后也被称之为‘最强的指挥官’。而在碧蓝航线内部真正熟识她战绩的那部分人更是将其当做了无敌的象征。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力量不过是得到了他人的赠予,说白了也只是作弊得来的产物。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从未自满过自己的力量,在努力应对早期那糟糕战局的同时,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
在同僚的眼中,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伟人,人类的救世主。而在祖国的眼中,她也是绝对的骄傲,即便是自己最讨厌的UNMASC里,她也受到了广泛的认同。
但说到底,假使没有这个被馈赠的力量,自己什么都不是,或许早早就嫁作人妻了也说不定?
就如同现在的这个状况一般,即便知道一切,她也同样什么都做不到。
她还记得与那个人最后的交谈——
在应对追猎者的威胁时,他们费尽心力的造出了一辆用来逃跑,随时都有可能会崩溃掉的车辆。但行至中途,借着距离的保护去进行观察,他们却发现那些追猎者并未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可怕。
猛虎虽凶猛残暴,虎皮也依旧成为了家居大殿的绒毯;巨象虽恢伟庞然,但象牙也依旧高挂墙头昭彰显赫。
山林虽险,人力尤及;**虽深,人心尤欲。
最开始的直布罗陀防卫战,铁甲舰队的覆没让人类成为了惊弓之鸟,但心智人形与指挥官的出现却再度让人类心底的欲望死灰复燃。
支配寰宇已久,星球选民的傲慢再度更生。尤其是当人们通过碧蓝航线获取了实实在在的胜果之后。
起初的他们是在逃亡,但现在她们下了车,将原有的猎手当做了猎物。争先恐后的去掠夺那些不长眼被车辆碾死的猎手尸骸,像极了食腐的秃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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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突然间又觉得的自己行了。前人的牺牲被当做砝码置于天平之上,因贪欲的重量被翘走。所以逃亡的风声一时间不翼而飞,浅薄的人们反向追迹起了猎手的行踪,并且因为既得利益者的增多开始变成了一场争先恐后的滑稽马拉松。直到那些呕心沥血的‘竞争者’们发现在那行程的终点发现噩梦的所在。”
“噩梦?”
“是的,追猎者们从未将这些土著们当做真正的猎物,而迫使这些追猎者们行动的也并非只是这一场追杀的任务。当他们因贪婪逆行至起点必然会发现这一切的起源绝非自己理想的‘那个’。”
“听上去就好像某个寓言故事一般,那么你知道吗?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
“我也在思考这一点啊...但即便是与那些穷凶极恶的追猎者们斗争就已经消耗了我所剩不多的余力,而接下来我要做的这些也显然无法企及归根溯源的深度。正如你现在迫不得已成为管控那逃亡车辆的司机一般,我也被我的职责所束缚着——那就是复仇。”
“......”
“所以,无论哪前方究竟有什么,也只能依靠你们这些不嫌事大的贪欲者去进行探索了...不过稍微恶意一点的去想,说不定从来都没有什么猎手追捕猎物的说法,大家都仅仅只是一场席卷世界的烈火中的难民罢了。”
“我,能够帮到你什么忙吗?”
“这不是现在的你们能够面对的敌人,即便是你也依旧还不到时候,所以活下去就好。”
“...我不会放弃的。”
“......行吧,按照我的判断,接下来如果局势发生转变,也只能够出现在北大西洋地区。因为也只有那里有着能解开樊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