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众生与作业
当程群和方杉壁在我们桌子不远处坐下后不久，孙楚霞也来到了我们的桌子前，当然她身边站着刘辉明。
我有些意想不到地看着孙楚霞。
孙楚霞微微扬起了头说道：“没有你那么嚣张。”
我听后抽了抽嘴角，看着转身离去的孙楚霞还有刘辉明在另外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何剑飞看了眼背对着我们坐下的程群说道：“你昨天晚上怎么就知道会有人来找？”
我解释道：“很简单，网上有那段我在运动会上剑舞的完整视频，而且点击量很高。”
何剑飞听完惊喜道：“真的？那我现在能看看吗？”
我看了眼一脸期待的何剑飞，朝着莉莉娜点了点头，莉莉娜却说道：“大小姐，我觉得还是尽早把网上的视频处理掉比较好。”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我妈的意思吗？”
莉莉娜淡淡说道：“不，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眯了眯眼睛问道：“那学校并没有对我和何剑飞俩人出格的行为做出应有的反应，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莉莉娜说道：“大小姐，夫人认为，是人之常情，只要不过分，没必要兴师动众。”
不知怎么的，我听了这句话突然很想笑，我问道：“那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办到的吗？”
“商业机密。”莉莉娜抬头挺胸闭着眼睛说道。
“切……”
“不过，夫人也说了，运动会之后商场里的事情的后续影响就要你们自己解决了，夫人的意思是，往后除非万不得已。”莉莉娜看着我说道。
“是吗……嗯……那次也没什么大问题。”我尴尬地挠了挠头。
何剑飞说道：“不是，现在让我看下，也没什么问题吧，怎么一顿操作，就我这个男朋友没看过啊？”
我笑了笑说道：“放心，校网上也有那段视频的，只不过会不会消失，就要看程度有没有到万不得已了。”
我说完看向了莉莉娜。
莉莉娜不置可否。
何剑飞一脸期待地看向莉莉娜，莉莉娜最终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就要看嘛？”
“有U盘吗？我拷回家去看。”何剑飞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地说道。
莉莉娜没什么表示，唤来一位女仆吩咐了几句，那女仆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只不过在转身之前多瞟了何剑飞一眼。不多时，她便拿着一个U盘回来了。
何剑飞小心地接过U盘，奉若珍宝地将U盘收好后，便一脸严肃地说道：“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程警官已经找上门来了，刚刚那出戏他会不会已经看出了点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我们表现地越正常越好，最好一切如常。”
何剑飞思索片刻便点了点头。
“程警官来找我们估计是有所怀疑的，不过更多的应该是了解情况，刚刚他也没有说什么会让我们起疑的话，应该是在试探，并和我们打好关系。”
“有必要吗？他完全可以更加直接一点，这样我们也不会有更多的时间在这边讨论对策了。”何剑飞说道。
我思索片刻说道：“当年那件事情说是没有人操作，我想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信，如果我们火急火燎地做些什么反倒加重了被怀疑的可能，再加上当年的身高和力量还有年龄，都是非常又迷惑性的，要想怀疑到我头上，没有绝对的证据是不行的。”
“福祸相依吗……如果没有，现在想来，真的是有些讽刺啊。”何剑飞神色复杂。
我表情黯淡道：“即便都是该死的人渣，但是啊，私刑杀人终究还是不对的，我也很纠结，但是我呢很自私，所以，即便是有确凿的证据，我也是不会点头的。”
我说完温柔地看了何剑飞一眼，何剑飞也顺势暖暖地拉住了我的手。
此刻，莉莉娜说道：“当年可以解决的尾巴都搞定了，大小姐放心吧，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是，那个程警官会让你去现场看一下，提出些见解看法。”
我拍了拍何剑飞的手说道：“我觉得吧，即便我去看了，也不会对他们破案有什么帮助。”
“我的师父们本就是闲云野鹤，四处游山玩水，要真的我说，随便口胡一个师兄弟就行了，即便不说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也就是说，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就好了？”小蓉芯秀眉紧锁道。
“嗯，是这么个说法，不过，如果他们能查到当时在案发地点呼出呼入的电话号码，那就有点麻烦了。”我说道。
莉莉娜说道：“这件事我想并不用太过顾虑。”
我疑惑地看向了莉莉娜。
莉莉娜说道：“当时那通电话并没有被跟踪，即便是查服务器的情况也很难得出结论，更何空，手机号码又没有实名认证，即便查到了电话号码，也查不到是哪个人打出的，还有打给谁的，除非……”
莉莉娜说着眼神深幽地看向了何剑飞。
“所以刚刚要看我的手机？这不科学，他为什么要怀疑我？”何剑飞吸了口凉气。
我叹气摇头道：“不是怀疑你，是怀疑我。”
“他为什么要怀疑你？”何剑飞更为不解。
“或许……是他身为刑警的直觉吧。”我眉头微皱道。
“那……回去我们岂不是都要换电话卡了？”何剑飞地语气中有些不舍。
我笑道：“换就换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这样会加重他的怀疑。”
何剑飞点了点头说道：“那该怎么办？！”
“只要我换就好了，你的不用换。”我说道。
“那他查到了，我该怎么骗他。”
“不用骗他，你直说就行，你确实接到了一个电话，只不过是骚扰电话，毕竟那个时间点打给你，就当我是在骚扰你吧~”我嘿嘿一笑说道。
“这……”何剑飞的语气依旧担忧。
“放心，等下回家我有好东西给你，现在我们还是先写作业学习吧。”我脸上笑嘻嘻地用略带神秘的语气说道。
小蓉芯噘着嘴说道：“哼，雪绒姐姐就是偏心。”
我笑了笑说道：“小蓉芯，你想要我给你些什么好东西啊。”
小蓉芯听闻我的话语脸红了起来，悠悠片刻才缓缓说道：“雪绒姐姐，我总是这样耍小孩子脾气，你不会生气吧……”
我笑道：“怎么会……”
还没等我话说完，一位身高与我相当的男生拿着本子走了过来，站在了小蓉芯的身边。
“芯姐，这题你做出来了没啊？”男生指着作业本上的题目问道。
小蓉芯一改刚刚的“矫揉造作”，一副冷若玄冰的样貌接过了作业本。
我也将头凑了过去，作业和我们老师留下的作业题目一样，是一道物理题，关于加速度，速度，小滑块，斜坡，综合起来的题目，问题有斜坡上停止位置，某个时间点的运动状态等等多个问题的大题。
小蓉芯认真看了一遍题目道：“这题应该不难啊，你根据每个小问题一个个解出来，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个总结，把前面的答案组织总结一下不就好了，这个还要来问我啊，要是直接给你最后一个问题前面几个小问题都没有的话，那还有一点难度，这解题思路都给你了，你还做不出来？你怎么考进我们学校的啊？”
我听着小蓉芯的话，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原来，小蓉芯在班里就是这么个形象啊。
“嗯，那需要建个坐标系吧？”男生说道。
“废话，你不建坐标系怎么精准描述停止的坐标位置，用多大的单位建立坐标系总不用我来说吧？我说你上课是不是没听啊？”小蓉芯不耐烦地皱眉道，“最后这个问题最后一小问我顺带和你说下吧，这里说了，问滑块需要多少的初速度，水平方向摩擦系数以及斜坡上的摩擦系数要多少，能保证滑块可以顺利滑到斜顶端的水平平面，并继续滑行三米后停止，并且不考虑滑至顶端后的抛物线运动，对吧？”
“是。”
“也就是说，滑块滑至顶端后，会直接沿着水平方向，以结束斜坡段的运动速度直接进行水平位移吧，总之就是能量是一致的。”
“嗯。”
“有两种方法，一种就是分三个阶段，分析第一水平面上小滑块的运动状态，再分析斜坡上的，最后分析最后一段水平的，最后一段水平面的摩擦系数是已知的，斜坡高度和倾角前两问已经可以得出来了，你慢慢算总可以算出来的，还有一种就是根据能量守恒来做，小滑块最终能量为零，那么它水平位移多少，竖直位移多少，摩擦要消耗多少，这么一加，再反推一下不就都出来了？很难吗？”小蓉芯的语气显得毫不客气。
“但是第一阶段的水平长度也没有告诉我们啊？”男生说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小蓉芯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能量守恒，懂？去掉两个阶段，还需要多少能量就是这一阶段所消耗的能量，有了小滑块的质量，还有已经告诉你的这个阶段的运动时间，你还解不出来？就当这段长度为零，后面两阶段能量的和就是此刻它的能量，把这个阶段的运动时间考虑进去，长度你还求不出来？我看你不是不会，是懒！”
“那这样岂不是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男生说出了自己最为苦恼的地方。
小蓉芯白了白眼睛说道：“这个是作业，是在考察你对于知识点的理解，这题最后一问原本就没有统一的答案，只要你的计算过程对，你论述对，那么你的回答就是对的，你要是摩擦系数大，那相应的你初速度就要大，只要满足在这段距离运动时间的条件就行了，当然最后的结果也要满足条件，所以这才是最后一道题目。”
男生这才恍然大悟说道：“那……真的没有标准答案？”
小蓉芯没好气地说道：“你要不信我，那你就别听，懒得理你。”
男生此刻依旧有些纠结。
我笑道：“这位同学，这题确实没有什么标准答案，你只要相信你自己，得出的结论符合条件那就是你的答案，还有啊，记住这题不要给别人抄，否则要是一模一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男生看了我一会最后点了点头，拿着本子离开了。
“他谁啊？”我坏笑道。
“不认识。”小蓉芯翻了翻眼睛说道。
“可他是你同班的啊。”我说道。
“我不承认，就那不知变通的呆瓜脑子，我才不承认他是我的同学呢！”小蓉芯看着那个男生远去的背影冷哼道。
“哦~~~”我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何剑飞咳嗽了两声问道：“雪绒，那题，你最后怎么答的啊？”
“我？我直接就设定摩擦系数为零啊~题目说的是摩擦系数未知，既然是未知又让我自己设定，也没说不能为零，那我设成多少都没问题吧，所以怎么简单怎么来喽。”我转了转手里的笔露出狡黠的笑容。
“哦……”
“这题明明很简单啊，都要你自己设了，随便设个数值就好了，怎么整的好像很难一样。”我有些失望道。
也不知道，我的这股失望是从何而来的。
何剑飞嘿嘿傻笑一下说道：“我也搞了个零。”
小蓉芯冷冷看了何剑飞一眼说道：“切，色.痞。”
王晓婼拍了拍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没准，设为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标准答案。”
我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没事，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对了，小蓉芯，你刚刚是不是……”我回过神来问道。
“没有，不用了，我就开个玩笑，雪绒姐姐~”小蓉芯连连摆手说道。
“哦~”我若有所思道，“那好吧，回头有什么事情就看各位随机应变了~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
随后在笔尖与纸张之间划过的声响中，学习会结束了，程警官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去的，不过就方杉壁的表情来看两人聊得挺不错。
就在我们一行人准备从咖啡厅的后门回家的时候，徐冕叫住了我。
徐冕在我面前抱拳，恭敬地行礼。
我原本有些不悦的的心情此刻变成了疑惑。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他聊几句。”我说着拍了拍何剑飞的肩膀。
何剑飞点了点头跟在莉莉娜身后离开了，小蓉芯虽然不情愿，不过还是跟着莉莉娜走了。
待众人离开后，我抱拳回礼道：“徐学长，请问有何指教？”
徐冕说道：“没什么指教，就是想问下，学妹师承何处？”
我一听便愣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啊……或者说，我从来没问过我的那两位师父，他们二人的路数有些区别，我本着实用主义的精神并没有多问，我的那两位师父也基本不曾主动提起。
“额……这个啊……我的师父并没有告知我，所以我也不便回答。”我有些尴尬地说道。
徐冕一脸不可思议说道：“这样啊，那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啥事啊。”我听了徐冕的话心中不喜。
徐冕抱拳低头，言语恳切地说道：“如果往后宋忞有什么事情冒犯到你的话，请你……饶他一命。”
徐冕所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可是这连在一起，我就觉得没那么懂了。
我嗤笑道：“你在说什么笑话，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自然不会要他性命，我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
我说完便将自己的杀气散溢了出去，眼前的徐冕浑身一颤，显然他已经感受到了。
“呵，他本人都没来，怎么轮得到你这个小弟来求情，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或者说筹码让我留他一命？”我盛气凌人地说道。
徐冕原本低下的头再次往下点了点，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学妹，他的情况有些复杂，还请你……”
“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只要不来惹我，我都好说话，但是，如果过分了，结局如何我就不知道了。”我说完甩手离去了。
真的是浪费我的时间。
不多时，宋忞拍了拍抱拳低头姿势的徐冕，徐冕这才一惊，回过神来。
“怎么了，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宋忞问道。
徐冕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啊？回头你人就不见了。”宋忞皱眉道。
“没什么，对了，我还是劝你离燕雪绒还有何剑飞那些人远点，那些人真的不好惹！”徐冕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发小说道。
宋忞一把推开了徐冕，脸上写着的尽是不悦。
“怎么？我是比不过那家伙吗？”宋忞气道。
徐冕拍了拍宋忞的肩膀说道：“不是比不过，只是现在已经名花有主了，你就别费心思了，再说了，你身边这么多女生，哪个不漂亮啊，也不差那一个啊。”
“什么叫不差她一个，总之我有我的理由。”宋忞拍开徐冕的手不声不响地走了，没走多远就被莺莺燕燕给缠住了。
徐冕很是苦恼，之前自己的这位兄弟也不这样啊，自从小学毕业他这个人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有些喜怒无常？又好像很喜欢被女生围着的感觉……
突然，有一刹那的回忆在徐冕的脑中蹦跶了出来。记得小学的时候，自己有一次说宋忞像个女孩子，说话细声细语的，挺好听的，宋忞居然没有暴跳如雷。换做是他，他早就跳脚揍人了，即便是兄弟这话他也是不能忍的。
唉……真是个奇怪的人。徐冕表示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宋忞这个发小兄弟了。
第二天的物理课上，我们班的物理老师花老师拎着几本作业本说道：“这几个人，你们是从一个娘胎里跑出来的吗？你们的摩擦系数取一样也就算了了，就连每一行字还有标点符号都一样，我看你们是欠收拾了！”
我们的物理老师是个血气方刚的男老师，身材健壮，声如洪钟，那一身腱子肉眼看就要把衬衫给撑爆了。
此刻他脸红脖子粗地站在讲台上怒斥着那几个抄作业的同学。
“拿着这几张白纸，给我出去把最后一题重新写一遍，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如果这点东西都要抄，那你们往后的东西也听不懂的！出去！”
几位男生接过白纸，走出教室站在门口的窗台上补着作业。
我正幸灾乐祸的时候，被花老师点了名。
“燕雪绒，你倒是会耍小聪明啊，谁让你把第一阶段水平段的摩擦系数取的零？”
“可是题目里面也没说不能取啊……第二阶段斜坡那边摩擦系数其实是固定的，毕竟高度和长度都有了，既然这里没办法，那就前一段搞轻松一点喽……”我脆生生地说道。
“那好，其余几个取了零的，自己心里有数啊，我知道哪几个的，现在开始写不取零的情况，燕雪绒你上来，把最后一题的几个公式写一下，然后把推导过程写一下，那些最后一题最后一小问写条件不足无法解题的，都给我好好看看，还有第二阶段也取了零的，你这个零怎么取的出来的哦！答案是这么算出来的哦！”花老师说着敲了敲黑板。
几个女生的眼中此刻有了些嘲讽，但是不少男生眼中却多了丝担忧。
我笑嘻嘻地走上讲台，自信地将公式还有过程写了一遍。
花老师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基本功很扎实，大家看明白了吗？”
座位上的同学大多点了点头。
“刚取零的那几个人把纸拿上来，我看下。”
几位同学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把纸交给了花老师。
“燕雪绒，去，去把外面那几个抄作业都抄不明白的蠢货叫进来。”
随着我对着门外叫了那么一声，他们就鱼贯而入，站在了讲台上。
“来，觉得自己写好了，或者推导公式写好的，把刚刚写的过程交给我看看。”花老师说完看向那几位同学。
几位同学面面相觑，都将纸张交了上去，花老师坚毅的脸上抽动的嘴角预示着，这几个倒霉蛋的末路。
“都去后面站着，这道题目讲完了再回座位，中午到我办公室。”花老师说完便将那几张字写得有些龙飞凤舞的纸扔在了讲台上。
或许今天中午，物理组办公室会有些热闹呢。
当然，教数学的楼老师也不是什么善茬，刚好，昨天的一道题目也特别容易被老师抓包，恐怕有的人要分身乏术了
啊~这才是我所向往的校园生活啊。
就这么兜兜转转，惬意平凡，来到了周五的下午，程警官又来到了我们学校的门口，只不过此时他身边站着一个神情严肃的少女，似乎有那么几分相像。
